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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承了唐人街骨樓》四百一十七. 嫌你窮,怕你富,恨你有,笑你無
那時的秦曜還在讀小學,在走廊裡玩兒的時候,聽見姑媽和姑夫討論此事,笑話自己的爸媽瘦驢拉硬屎。

秦曜把這事告訴了父母,換來的卻是父母的苦笑搖頭歎息。

後來,父母因為在同一家化工廠打工雙雙染上了肺癌,是一起走的。

後事是剛上大學的秦曜一個人操辦的。

秦雙玲只是最後在火化時和大房、三房一起到現場看了一眼。

秦曜給爹媽買了5000塊錢的骨灰盒,秦雙玲在旁邊嫌貴,說了句:

“你爹媽都走了,錢省著點兒花,你還在上學。”

這話乍一聽似乎沒毛病,可在秦曜心裡像是種了一根刺,一根一輩子都拔不出來的刺。

那時秦曜剛考上美院,秦家四房中,數姑媽的家庭條件最好,向來摳門兒的她擔心秦曜以交不起學費為由開口向她借錢。

當時有外人在場,秦曜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骨灰送陵園下葬時,秦雙玲悄悄提醒其它兩房,不要跟著去。

墓地費二十幾萬,秦曜一定交不起,到時候免不了開口向他們幾家借錢。

經她這麽一攛掇,另外兩房也都各找借口,沒有出席二房夫妻的下葬。

她猜得很對,秦曜當時確實沒什麽錢,爸媽看病已經用光了家裡的全部積蓄。

看病初期,秦曜曾經想找親戚們借錢,可是爸媽堅決不讓,告訴秦曜他們試過了。

粵東的墓地那麽貴,秦曜確實買不起,不過好在他還有個關鍵時刻雪中送炭的朋友。

買墓地的錢有一部分是發小林寬支援的,後來,秦曜大學期間兼職打工堅持把這筆錢還上了。

秦曜從來沒在錢上向親戚們開過口,唯一借過錢的是自己的發小。

所以他在有了自己的產業之後,給發小做了一塊價值百萬的佛牌,他看中的是這份情誼。

秦曜並非冷血,他也懂得知恩圖報,但是對於親情,他已經看得很淡了。

現在姑媽跳出來佔領道德至高點來譴責他。

秦曜心裡呵呵一笑,眉眼冷對。

秦雙玲以長輩之姿卻沒能拿捏住秦曜,想要數羅,卻又找不到合理的說辭,一時語塞,表情尷尬地定在了當場。

衛景昌見情況不對,現在這個外甥有了錢,腰杆兒粗了,翅膀也硬了,明顯不拿他們一家當回事兒了。

這下不好,妻子太衝動,這樣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把問題複雜化。

搞不好還要吵起來。

衛景昌連忙跳出來打圓場,“老婆,你少說兩句。阿曜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潛台詞的意思就是:秦曜,你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不過作為處世圓滑的社會人,衛景昌雖然心裡對秦曜有意見,但比妻子更懂得逢場作戲,不會表露得那麽明顯。

轉頭望向秦曜時,臉上換了一副為難且可憐巴巴的表情。

“阿曜啊……你不知道我和你姑媽、真真,我們這些天經歷了什麽。我們……簡直……”

衛景昌哽咽了一下,表情辛酸,“別怪你姑媽,她太委屈了。我們……被hsh分子綁架,真真被逼著……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太難了。姑父知道你在泰國混得不錯,就連hs成員都是你的朋友,看在都是親戚的分上,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等等!”秦曜眉毛一挑,打斷了衛景昌的話。

“你上一句說什麽?”

“呃……”衛景昌遲疑了一下,

回憶片刻道:“看在都是親戚的分上,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不是,再上一句。”

“hs成員是你的朋友。”

“你怎麽知道我認識hs成員?你背後調查我?”

秦曜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的不悅,目光銳利。

衛景昌意識到一時用詞不當說漏了嘴,更沒想到秦曜如此敏感,表情一下子慌了。

“阿曜,你你你……說什麽呢?我們剛來泰國,怎麽可能調查你嘛!”

“沒調查我?怕是沒少調查吧。”

秦曜冷笑。

這種親戚蹬鼻子上臉,你給他們留面子,他們就會提出各種無理要求。

“這話從何說起,阿曜……”

衛景昌還想繼續演下去。

可秦曜已經受夠了。

“我之前的確不太了解你們一家子在泰國做了什麽,不過,現在我非常了解,要不……咱們一起分析分析?”

“分……分析什麽?”衛景昌搞不清楚秦曜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

“綁架你們的劫匪名叫陳都,外號東莞仔。”

“這個人和你女兒關系可不一般啊……”

“此人已於昨晚10時在湄南河大道被警方抓捕過程中飲彈自盡。”

“什麽?陳都死了?”

衛景昌夫婦震驚當場,就連病床上的衛真真眼神都出現了波動,身體掙扎了一下,卻沒能起來。

“他怎麽這麽痛快就死了!真是便宜了這個人渣!”

衛景昌一家被陳都害慘了,遭的很多罪當著秦曜的面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他恨不得將陳都剝皮抽筋,骨頭砸碎,把五髒六腑都掏出來喂狗。

可是沒想到,這家夥這麽輕易就逃過了法律的治裁。

衛家三口怎麽想,秦曜不去理會,接下來的話題才是關鍵。

“此人還有一個同謀,目前還沒有歸案。不過從死亡的犯罪分子留下的手機中,警方找出了大量關鍵性的證據,對於你們來說很值得一看。”

“你們不是盼望著早日嚴懲犯罪分子嗎?這位蘇警官是本案的督辦人,也是泰國hj警察總署負責主抓刑偵要案的副廳長,這個級別的阿sir來督辦你們的案子,應該不低了吧?”

秦曜似笑非笑,語氣中不無嘲諷。

衛景昌表情一震,連忙向著蘇茵躬身,“有勞蘇廳。”

蘇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說什麽。

“姐。”秦曜遞給蘇茵一個眼神。

姐?衛景昌聽見秦曜管總署的副廳長叫姐。

心裡更不淡定了,夫妻倆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說,秦曜這個爛仔來泰國也就大半年的時間,究竟幹了什麽,怎麽攀上了這麽多的高枝。

蘇茵明白秦曜的意思,兩人今日也是有備而來。

秘書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筆記本,當場播放了一段視頻。

房間裡,沒有別的病人,不用顧忌什麽。

視頻中,豪華大床房,衛真真和陳都兩人cl著身子摟抱在一起,陳都嘴裡叼著事後煙。


臂彎裡躺著身材嬌小的衛真真。

女人的眼睛部位打了一行小小的馬賽克,根本遮擋不住臉的那種。

這是來之前,秦曜專門交待過的。

當爹媽用鼻子眼兒看都知道自己的女兒。

“都哥啊……上次在芭提雅的路上,沒能搞定我表哥秦曜,下次要等什麽時候下手啊!”

衛真真嗲聲嗲氣,指名道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事急不來,暗殺是要創造機會的,不能給警方留下蛛絲馬跡,等著,我已經在謀劃了。”

說話的人是陳都,視頻中二人的嘴臉相當清晰。

“你們……你們……”衛景昌夫婦見到視頻中這樣的女兒,一下子驚了,撲過來想要上手搶奪電腦。

“別動!坐回去!”秘書疾聲厲色,根本沒有客氣,直接把情緒失控的二人推了一把。

“先看證據,再配合警方調查,否則立刻給你們戴上手銬!”

總署的秘書可不是吃素的,厲聲警告。

視頻還在繼續……

衛真真把玩著邊鬢,用頭髮在陳都胸前搔癢。

“這是我爸媽交待給我的任務,姑奶把海外遺產留給了表哥一個人,我和他都是姑奶的晚輩,明明有著同樣的繼承權,憑什麽表哥一人獨吞。我想不通……”

“想不通也沒辦法,遺囑是有法律效力的,你想通過正常渠道拿分割遺產,根本沒有可能。除非把你表哥弄死。打個比方,你表哥在海外遭遇不測,成了植物人。他在泰國沒有成家,而你是他關系最近的親人,由我們幫你從中斡旋,讓你接管照料你表哥,是不是可以順手接管他的產業?”

“近水樓台,與國內那些親戚相比,你有著先天優勢。我會幫你打點,疏通渠道,讓官方認可的。”陳都說得頭頭是道,笑容邪惡。

“都哥,我表哥的資產到底有多少啊?”

“所有資產加起來……1個多億rb應該是有的。”

“那到時,我接管了表哥的資產,你要抽多少水啊?”

親兄弟明算帳,同床共枕的小情人也不例外。

這方面衛真真很上道。

“這個……看你的表現了……”

“哎呀……討厭啦……”

肉麻的嬌笑聲中,嫉“騷”如仇的陳都過了不應期,丟掉煙把兒。

秘書在秦曜的示意下按下了暫停。

“類似的視頻還有很多部,綁匪之所以對你們一家格外關照,是因為他和你們寶貝女兒的關系不一般啊!”

“感興趣的話,這些視頻可以拷貝一份給你們。”

“姑媽、姑父,你們煞費苦心的想要非法佔有我的資產,可惜……與虎謀皮,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光如此,視頻中,衛真真還承認,不久前粵東康龍藥業副總的兒子身中蠱毒,大腦受損,險些喪命,這事兒……是她乾的。追究起來,她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假的!假的!這是汙蔑!這視頻是假的!”

衛景昌氣急敗壞,當著警方的面隱私被扒得連褲衩兒都不剩!一張老臉丟盡。

氣得他滿臉通紅,當場暴走,摔了一隻杯子。

此時此刻,他想撕了秦曜的心都有,可惜當著警察的面,不敢。

秦雙玲像被雷劈了一樣,視頻播放的時候,她的大腦是空白的,現在,她清醒了,恨不得衝過來狠狠抽上秦曜兩記耳光。

“秦曜,你……你什麽意思!竟然往你表妹身上潑髒水,你還是人嗎?”

“你女兒本身就是個下水道,垃圾筒,髒水還用得著別人往她身上潑嗎?”秦曜反唇相譏。

一家三口被綁架的時候,陳都當著他們的面挑明過和女兒之前的關系。

夫妻倆知道女兒上了賊船和綁匪之間的關系不乾淨。

他們也恨女兒眼瞎,惹火燒身,可是這一切的源頭在他們夫妻兩個身上,如果不是當初他們教唆女兒盯著秦曜的動態,謀劃侵吞秦曜的資產,衛真真心裡嫉妒的種子可能就不會發芽。

被綁架的那天晚上,他們覺得天塌了。

一群滅絕人性的綁匪把他們一家三口這樣,那樣……

那段暗無天日的罪惡日子所經歷的,他們根本不敢說出來。

秦雙玲一肚子的恨,沒處發泄,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秦曜造成的。

如果當初秦曜答應平分了姑媽的海外遺產。

或者他生意沒有起色,只能維持溫飽。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會引起她們一家人的嫉妒。

可是他偏偏要發大財,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這怎麽能讓人不眼紅。

仇恨的妒火迷失了女人的心智。

憑什麽我們倒霉,你卻過得瀟灑滋潤。

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跟你拚了!”

秦雙玲終於忍不住翻臉,衝過了要打秦曜

“你們兩個安靜!”秘書呵斥,推了一把衝過來秦雙玲。

“技術科鑒定過,視頻和聊天紀錄都沒有問題,至於裡面的人是不是你們的女兒,當事人在場,你們可以自己問她啊!”

秘書指著病床上,兩眼空洞望天的衛真真。

衛真真沒有去看屏幕,可是視頻中浪叫的聲音和對話她是能夠聽到的。

醜事曝光,她兩手死死抓著床單,渾身打顫,眼白中瞪出了血絲。

嘴唇半開半合,似抽搐,似呢喃。

她已經沒有爬起來捅上秦曜一刀的力氣,有的只是內心走火入魔般的妒火和仇視。

反正臉已經丟光了,還在乎什麽。

她大口地喘息著,聲音無力,但仍帶著強烈的執念,不甘心地吐出內心的怨毒:

“姑奶留下的遺產應該有我一份,憑什麽!憑什麽你一個獨吞……憑什麽你就能身家過億!我恨你!我成了今天這樣,都是你害的!”

人性最大的惡,莫過於此。

當今社會,恨你有,笑你無,嫌你窮,怕你富,往往都是你身邊關系親密的人。

秦曜原本起身要走,聽見衛真真的咒罵,不禁頓住腳步。

冷聲回頭。

“你確實應該恨,不過你恨的應該是調教你如此做人的爹媽,哼!”

“衛景昌,秦雙玲,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用來形容你們一家三口再合適不過。不好意思,我的時間寶貴,要回去賺錢了,一天幾萬塊的營業額呀……這該死的好運氣,不好意思,失陪了。”

秦曜大步,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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