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挑眉,剛剛他在旁邊隱約聽了個大概。
驚魂一夜,兩人折騰了一個晚上,結局卻出人意料。
“警方怎麽說?”
“昨晚10點鍾的時候,錢包被送到唐人街警署,登記拾物人的名字是……塞拉。”
“塞拉?!”
秦曜也很驚詫,腦海中快速複盤事件經過,很快明白過來。
“昨晚,你發現了塞拉的秘密,躲進了公廁。你打電話給我時,曾經提到塞拉在外面喊你的名字,還撥打你的電話,你因為害怕,把她的電話和微信聯系方式統統拉黑。”
強哥木訥地點頭。
“她聯系不上你,隻好把你的錢包送交給了警察,時間線也很吻合,說明她根本就沒想私吞你的財物。”
一陣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強哥倍感慚愧,雙手搓著臉皮痛心疾首。
“後悔啊……老子他媽小人之心了!當時太害怕,她又拉黑了我,我就……唉我去……”
強哥後悔得想揪頭髮。
“她之所以拉黑你,是因為你不告而別,還拉黑了她。”
“兄弟,你說現在怎辦?我想跟她道個歉。”
“見面不會害怕嗎?”
強哥搖頭,“她都拾金不昧了,說明她是個好鬼啊!”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警署把東西領回來,道歉的事以後再說。”
秦曜招手攔了輛的士,兩人匆匆趕往唐人街警署。
***
在唐人街警署,警方查驗身份信息登記之後,歸還了失物。
錢包裡的鈔票一張沒少,護照和身份證也都在。
離開警署已經是凌晨2點半鍾了,強哥拉著秦曜去了就近的一家潮汕海鮮酒樓,這家店通宵營業不打烊。
秦曜是粵東人,唐人最多的就是潮汕美食,強哥特意選擇了這家看起來比較上檔次的餐廳。
二樓卡座,強哥點了一桌海鮮。
打開鬼仔小胖送給他們的馬爹利藍帶,兩人端起酒杯。
一杯酒下肚,強哥又來了感覺,嚷著要秦曜把照片和教鬼仔唱征服的視頻發給他。
秦曜操作手機的時候,被強哥瞟見了屏幕。
“臥槽,兄弟,你給我的微信備注名居然是‘野王騷強’!不行,不行,太難聽了!”
強哥不乾,手裡剝著蒜,嘴裡嚷著要秦曜把名字改回來,哪怕就叫他光頭強也比野王騷強好聽。
秦曜果斷拒絕,“海外打野!包夜RG!名字是根據人設來的,不能改。”
“兄弟,哥給你發個紅包,哥要面兒,你受累改一下。”
“那就改成社牛阿強。”
“社牛?”
強哥腦筋一時間沒轉過來,“我只聽說過社畜,社牛是啥?”
“因為你有社交NB症啊,跟鬼合影。”
“社交這方面哥可不敢跟你比,你都敢跟女鬼搭訕,把女鬼都嘮哭了,妥妥的牛掰普辣斯!對,我把你的名字也改了,秦·牛掰普辣斯·曜!”
倆人正鬥嘴呢,旁邊的包房裡走出三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有錢人打扮的中年油膩,留著絡腮胡子,長著濃密汗毛的大手摟著年輕女孩兒的小蠻腰。
胡子男的嗓門兒很大笑聲粗啞,秦曜抬眼的時候,那夥人剛好拐下樓梯,隻留給他們一行背影。
被大胡子摟在懷裡的女孩兒長發披肩,背影窈窕,秦曜隱約感到有幾分熟悉的感覺,沒等他看仔細,一行人下樓去了。
“喂,兄弟,看什麽呢?喝酒!”
強哥只顧著低頭倒酒,沒注意到秦曜臉上的表情變化。
“沒什麽,好像看錯了。”秦曜收回目光。
“兄弟,咱倆幹了這杯,聽哥說句心裡話。”
“老秦,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刻,是你,冒著生命危險,闖進地下鬼窟把我救了出來。哥感動啊……我再乾一個,你隨意!”
“來隻蠔,不要喝得太急。”
“沒事兒,哥有量。今天高興,能在異國他鄉認識你這麽個好兄弟,太特麽開心。”
“你說當時那種情況,除了你誰能管我死活呀?我要是死在裡面,被鬼啃了,爛了,臭了……別說我爹我媽,就是大使館全員出動,也找不找我呀!”
“我這輩子還沒娶媳婦,還沒讓我爹我媽抱上孫子,就這麽悄眯眯地死了在國外,得多憋屈?那我媽得哭死,我媽要是走了,我爸就得娶鄰居老王太太。”說著說著強哥眼淚又下來了。
這家夥說起話來聲情並茂,自帶搞笑,秦曜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
“不要這麽傷感,你不是好好的嗎?照樣兒能吃能喝,錢和護照都沒有丟,剩下幾天各處轉轉衝衝晦氣。這一杯酒慶祝你涅槃重生!”
“那這杯酒我必須乾,倒滿點兒。老秦,說心裡話,我很佩服你。”
孫強挑著大拇指,聲音不帶半點浮誇。
在泰國,和本土人打交道是不能亂豎大拇指的。這二位都是國人,身邊也沒有外人,自然不會有所顧忌。
“老秦,你是真TM夠意思!純爺們兒!NB!雖然你看起了文文弱弱的,就你臨危不亂的架勢,就那眼神,我都以為你是警察呢!鐵警!橫掃陰曹地府的那種!”
強哥不吝誇耀。
秦曜差點兒把喝進去的酒噴出來,“別逗了,橫掃陰曹地府,大佬,你說的是我嗎?”
“老秦,我孫強對天發誓,我把你當兄弟!今後,我就叫你老秦,你叫我強子!咱倆做一輩子兄弟!來,幹了!”
宵夜兩人喝得十分盡興,秦曜需要保持清醒,1.5升裝的馬爹利藍帶大半進了強哥的肚子。
光頭強酒量確實不俗,洋酒後勁兒這麽大,他喝了兩斤多,看起來也只是個半醉的狀態。
患難見真情,如今秦曜在他心裡不僅是兄弟,還是最佩服的牛人,和兄弟在一起喝酒,開心。
強哥主動聊起了回國之後幫秦曜賣佛牌的事兒,對此還很上心,叼著雪茄一通策劃。
這貨其貌不揚,但是能說會道,女人緣不淺,他微信朋友圈裡有好些個有錢人家的姑娘,這些在他看來就是未來的目標客戶群體。
至於如何打開銷路,強哥吃著大蒜一通神侃,當場拿出了一手方案。
他的圈子裡,家裡有包山的,有礦的,搞房地產的,完全可以打造一個小范圍的高端客戶群體,以此為基礎逐步做大。
而且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是喜歡信點兒什麽,很多家裡不是供著菩薩,就是供著保家仙,信仰方面有基礎,對於佛牌更容易接受。
各種分析說得頭頭是道。
秦曜沒有想到這貨做生意還是很有頭腦的,一點兒都不含糊。
骨佛堂的陰牌存量很大,營銷手段還停留在傳統零售等客上門的方式上,守著唐人街這塊風水寶地卻不懂得發財,完全沒有跟上網絡時代的節奏。
在經歷了這次件事後, 秦曜確定姑奶製作的佛牌真的大有功效。
好貨不愁賣,不過零售小打小鬧賺不到大錢,從當上老板的第一天,秦曜就一直在考慮通過網絡營銷打開國內銷路。
但國人對佛牌的了解不夠,如何打破文化壁壘,讓國人認識到骨佛堂的品牌價值,這工作需要有人親力親為。
強哥說這事兒包在他身上。
秦曜也覺得他有這方面的能力口才,善於交際,路子也挺野,不妨跟他合作,先在北方市場小試牛刀。
秦曜酒量也不差,不過,他心裡揣著事兒,有很多問題想要回店裡請教烏鴉,所以把自己控制在微醺狀態。
抽完手裡的雪茄,時候不早了,再喝下去天就要亮了,強哥買單,兩人離開酒樓。
強哥下榻的酒店距離唐人街不遠,和秦曜回家的方向大致同路。
二人根據手機導航,抄近路,穿過一片廣場綠化帶。
這片區域不是繁華的商業地段,凌晨三點的大街,只有佇立道路兩旁的昏黃街燈,不見來往行人。
轉彎的時候,秦曜頓住腳步,扭頭向著相反的方向望去。
“老秦,看什麽呢?導航告訴咱們走這邊兒。”
強哥今晚喝了足有兩斤洋酒,腳步發飄,說話也有些大舌頭。
秦曜頭腦倒是很清醒,他皺著眉頭,表情略顯古怪,“你聽見什麽聲音沒有?”
“聲音?啥聲音?”
秦曜指了指十幾米外一輛停在樹影下的黑色的寶馬……
“看,那台車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