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擺在面前,讓這個尊貴的男人不得不放下身家和面子,在這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的。
Sicily:“秦先生,你要多少酬勞我都會支付給你的,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救一救我的女兒。”
夫妻二人雙雙表態。
秦曜擺擺手,“你們誤會我了。”
“如果你們想嘗試的話,我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但話必須說在前面,殘魄飄蕩於天地之間,沒有軀體依存,能量是會消耗殆盡的。所以,我沒辦法做出百分之百的承諾。”
Dixon沉默,Sicily則說了很多懇求感謝的話。
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拂袖而去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秦曜只能耐著性子,做最後的嘗試,總之,哪怕事情最終辦不成也不要為自己招來仇恨。
Sicily眼底再次燃起了希望,“秦先生,這一次需要我們準備些什麽?”
“你女兒的情況是我之前所不曾想到的,情況很棘手,我需要的東西還在店裡。”
“那我派人陪您……”
“不必,我出去打個電話。”
秦曜去了走廊,撥通了楊仙仙的電話,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把店裡的鑰匙留了一把在春田花店,以備不時之需。
剛好,楊仙仙此刻就在花店。
秦曜請她去一下骨佛堂,在雕刻台的抽屜裡有一面八角形的古銅鏡,讓她幫忙找個袋子裝上,一會兒,他派烏鴉回去取。
打完電話,秦曜回了房間,來到窗邊,向著半空中招了招手。
烏鴉飛落在他的手臂上,秦曜交待了幾句。
烏鴉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秦曜轉身對上了眾人驚詫的目光。
“這是我店裡養的寵物,不是什麽妖怪。”秦曜解釋。
在泰國,烏鴉是祥鳥的象征。
曾幾何時,在華夏古代神話中烏鴉也曾被奉為神鳥,古時曾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烏鴉報喜,始有周興……等典故。
只不過宋代之後烏鴉的名聲跌落神壇。
好在這裡是泰國,人們並不歧視烏鴉。
聽了秦曜的解釋,Sicily夫婦表示認可,尤其是Sicily,看秦曜的眼神感覺又不一樣了,一個能馴化烏鴉為自己服務的人想必手段很不一般。
骨佛堂到集達拉宮來回要半個小時的車程,烏鴉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落在窗台上,脖子上掛著一隻小小的佛牌收納袋。
秦曜摘下了布袋,從裡面取出一面古香古色的八角雲紋銅鏡來。
“Sicily女士,我所在的草鬼一門,流傳一個說法,有的嬰兒在頭頂囟門閉合之前,會有前生的記憶殘留,當囟門閉合之後,前生的記憶會被封印。期間記憶殘留會有多少,因人而異。”
“我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通過這面古鏡,觀測一下,同時也只能寄希望於你女兒會有前生的記憶殘留,希望能從她前生的記憶中發現魂魄丟失的線索。”
“我不知道自己解釋清楚了沒有,如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們可以溝通。如果你們同意,那我們就等嬰兒醒來後做這個實驗。”
“秦先生,我明白。”Sicily當場表態。
秦曜目光詢問地望向Dixon,作為嬰兒的父親,這個男人的態度也很關鍵,秦不想授人以柄。
Dixon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當秦曜望過來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對於剛剛出生不久嬰兒來說,今生的記憶純屬空白,如果會有記憶殘留那麽也僅限於前世,但也並不是每個嬰兒都有。對於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而言,則不同,鏡子所能反饋的是今生刻骨銘心的記憶。因為涉及到窺探個人隱私,所以您二位可以找人驗證一下。”
Sicily和Dixon的身份特殊,秦曜不想日後授人以柄,所以提前把話挑明。
烏鴉送來了一面玄之又玄的鏡子,Sicily聽後大感意外,雙方對此都很謹慎。
“秦先生,我能試一下嗎?”
“您請。”秦曜把鏡子擺在靠牆的桌子上,退開幾步轉過身去。
Sicily來到鏡子跟前,銅鏡中呈現出哭紅眼睛的自己,Sicily忙用紙巾拭了拭眼角。
片刻,光滑的鏡面蕩漾起一圈微波,Sicily的眼前虛幻了一下,鏡中的畫面隨之出現了變化。
接下來所看到的畫面讓Sicily的聲音激動顫抖。
“親愛的!”Sicily向丈夫招手,“我在鏡子裡看到了咱們在新澤西州,一起乘坐熱氣球時的情景!鏡子沒有撒謊,她照出了我心目中最美好的回憶……”
“親愛的,你快來試一下。”Sicily情不自禁地招呼丈夫一起過來體驗這面古鏡的神奇之處。
Dixon正站在窗邊和窗台上的烏鴉冷漠對視,妻子的話似乎令他有些害羞,“不了,不了……”Dixon連連擺手,“這麽多人,你和個蘇小姐一起驗證就好了,我去看看咱們的女兒,她應該快要醒了。”
Dixon似乎有些害羞。
外人面前,Sicily不便勉強,拉過一旁的蘇茵。考慮到鏡子能夠轉移Sicily的悲傷情緒,蘇茵勉為其難地來到鏡子跟前。
隨著鏡中的波光蕩洋,鏡子裡出現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場景,蘇茵披著潔白的婚紗由丈夫牽著手,走在鋪滿玫瑰花瓣的紅毯上。
“阿茵,你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刻是你的婚禮。你我都很幸運,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謝謝你,秦先生。”Sicily扭頭向著秦曜點了點頭。
秦曜心裡清楚,這個女人強顏歡笑,她在努力向自己示好,希望從自己這裡得到幫助。
“親愛的,咱們的小百合快要醒了。”
Dixon的話轉移了現場的注意力。
眾人來到搖籃邊,肌膚粉嫩的小嬰兒已經微微張開了雙眼。
“秦先生……”Sicily的聲音小心翼翼。
“別緊張,先讓孩子穩定一下。”
秦曜取過鏡子,並不急於求證,觀察了一下夫妻二人的反應。
Sicily的呼吸已經開始加速,不停地眨眼。
Dixon站在搖籃的另一側,表情格外嚴肅,半低著頭,給人的感覺目光有些飄忽,一隻手捏得緊緊的,有下意識的吞咽動作,還做了不止一次。
夫妻二人當中,最為緊張的人似乎就是這個男人。
他在慌什麽??
秦曜心中劃下了重重的問號。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如果你們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實驗。”
Sicily走到搖籃的另一側,來到丈夫身邊和丈夫十指相扣。
此刻,嬰兒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睛。
嬰兒雖小,但是看得出五官頗為秀氣,膚色也很好,應該是個小美人胚子,只不過眸子裡沒有嬰兒與生俱來的靈氣。
對外界環境反應也很不敏感,眨眼的頻率也很低,目光呆滯,空洞。
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長大之後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成為一名癡呆。
“秦先生,我們準備好了,您可以開始了。”
“請你們引導一下孩子的目光,讓她望向鏡子。”
“小百合,媽媽親愛的寶貝,看這裡,看這裡……”
出生半個月的嬰兒,視力指數勉強在0.1左右,只能循著令她熟悉感覺安全的聲音移動目光。
可是Sicily的開口,嬰兒完全沒有反應,這讓她感到羞愧尷尬。
好在丈夫Dixon接過了這項任務, “百合,聽爸爸的話,看這裡,看這裡……”
嬰兒的烏溜溜的眼珠輕輕轉動了一下,隨著Dixon的手勢,機械望向了銅鏡。
骨灰打磨過的光潔鏡面映出了嬰兒稚嫩的臉。
現場每個人的心都不約而同地提了起來,如果嬰兒還有前世的記憶殘留,鏡面中是會倒影出來的。
Sicily雙手合十……
Dixon面色嚴峻……
殷殷期盼的一幕終於來了。
鏡面波動,現出一坐粉紅色的圓柱形樓宇建築,樓宇之外盤踞著一條巨大的青龍,四周是茂密的樹林。
畫面僅僅持續了不到1秒鍾的時間,隨即氤氳了一下,似乎泛起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場景灰暗下去,旋即泛起了詭異的綠光,畫面中還有鬼火飄蕩。
這是一處陰森寬敞的地穴,沉沉的霧氣聚積地表,粗大的榕樹樹根從洞穴頂部生長下來,宛如一根根巨大的支柱。
兩個膚色青灰的鬼仔赫然出現在畫面中。
這兩個鬼孩子秦曜再熟悉不過,彼此之間不只一次打過交道。
他們斜挎著布袋,蹦蹦跳跳,不時轉過身來向身後招手。
鬼仔的臉在鏡中放大,慘白的雙瞳,皮下布滿壞死血管的臉,嘴裡發出無聲的召喚。
驚悚的一幕突如其來,Sicily失聲尖叫,雙腿一軟。
Dixon及時將愛人摟進懷裡,“別怕,有我在!”
迷霧地窟畫面消失的一瞬間,秦曜看到了一座石碑,上面刻著“地肺宮”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