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笑容含蓄,簡單一句話回避了話題,“歐先生這邊有應酬?”
“和朋友談一些合作。”
歐康利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他又成了那個淺淺一笑,就能男女通吃的痞帥大叔,和監控中手捧人頭,大爆粗口的形象判若兩人。
一場仿佛偶遇的寒暄,點到即止。
同為社會高層人士,雙方的表現都恰到好處。
不老男神的每一個眼神微笑都做得滴水不漏。
“既然蘇夫人有公乾在身,我們就不打擾了。給央松先生帶好,再會。”
“再會。”
雙方擦身而過。
一身雅致禮服的歐·寶兒邁著小碎步由打蘇茵身邊經過,彼此點頭示意。
歐·寶兒小女生似地笑笑,清純甜美。
停車場,歐氏父女動作迅速地鑽進了保姆車,夜色中低調離去。
昏暗的車箱中,歐康利挑開窗簾縫隙,目光陰鷙地向外搜索著。
車子轉彎的時候,他看到了路邊的樹影下停著一排警用suv。
歐康利手指顫抖地縮了回來,額角青筋跳動,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並肩而坐的女兒緊緊地抓著父親的手,相互感覺到了對方手上傳遞回來的涼意和顫抖。
此時此刻,父女二人猶如驚弓之鳥。
“爸……”
歐·寶兒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了,花容失色。
“警方……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剛才那一刻,我都快被嚇死了……”
歐·寶兒嘴唇打顫,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和無力。
在會所中看到蘇茵都著一隊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她心裡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慌張,幸虧老爸暗中抓住了她的手,幫她穩住了心態。
歐康利喉節費力地滾動了幾下,垂著頭,沒有回應。
卸下了偽裝的父女二人陷入了空前的緊張。
“人紅是非多,更何況你們今天的動靜鬧得太大了。”
說話的人是東莞仔。
今晚他以助理兼保鏢的身份出席,歐康利與蘇茵寒暄之際,他就戴著墨鏡口罩站在歐康利的身後。
“仔仔……我今天不方便和乾爹聯系,你和乾爹通過電話,乾爹怎麽說?”
歐·寶兒不放心地問。
東莞仔嘬著牙花子,似笑非笑,“乾爹說……你daddy今天的表現大讚。不過……後面可要謹慎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還有,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能唱歌了,這一點一定要把握住,娛樂圈多少明星都塌房了,他老人家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
歐·寶兒的心完全跌入了谷底,不安地望向自己的父親。
歐康利從上車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他腦海中反覆回放著剛剛和蘇茵見面時的情景,這讓他感到極度的惶恐不安。
“我本以為事情能夠按照預想的方向發展,可是現在看來,事情比預想的要糟糕得多!”
歐康利嗓子像卡了雞毛似的,呼吸也帶著急促。
“寶兒,雖然……我非常不願意承認,可事實表明,我們……很有可能已經被警方盯上了。”
“爸,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有人報案?警方知道了什麽?”
“這個……我不確定。總之,我的感覺很不好。要知道,蘇茵之所以在警界聞名,就是因為她出道以來,
所辦的都是大案、要案,從來沒有失手過……” “爸,有一問題,警方如果盯上了我們,可剛剛為什麽又放我們離開?”
歐·寶兒始終抱著僥幸的心理,不願承認。
歐康利有片刻的遲疑,眯著眼,用力地搓弄著雙手。
“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不過……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久前才注意到了網上輿論發酵,不得以臨時取消了行動。”
不得不說,歐康利老奸巨猾,慌亂中還是準確地判斷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爸,你和央家總裁不是好朋友嗎?你給央松打個電話……試探一下他的口氣。”
歐康利盯著女兒怔了幾秒鍾,“你說得對……蘇茵如果要對我們下手,央松不會不知道消息。”
原以為導引了輿論風向,控制了大局,沒想到是自己樂觀了。
警方已經注意到了自己,而且和是皇家總署的最高層。
蘇茵的出現幾乎在一瞬間打破了歐氏父女的心理防線,帶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驚慌。
現在他們想迫切地尋求到心理安慰。
歐康利握著手機,盯著通訊錄裡的號碼,遲遲沒有勇氣按下撥通。
此刻的他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大口的喘息著。
歐·寶兒一隻手緊緊地抓著父親的衣角,另一隻手抽出紙巾,替父親擦去額頭上冰涼的汗珠。
“爸……一會兒,千萬別說漏嘴。”
提醒父親不要緊張的女兒卻比父親還要緊張。
穩定了許久,歐康利才撥出了電話。
電話想了好一會兒,始終無人接聽。
就在歐康利想要放棄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央先生……”歐康利的聲音一下子熱絡起來,“這麽晚來電,沒打擾您休息吧。”
“歐先生,您客氣了,有什麽事嗎?”央松的聲音不急不緩,一如往常般平和。
不知怎麽,歐康利從央松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疏離,盡管央松平時和人相處也是如此,歐康利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敏感。
緊張如潮水不可遏製地衝擊著他的全身。
歐康利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讓聲音平緩自然。
“今天在半島森林偶遇尊夫人,我們一起愉快地聊了一會兒,也提到了央松先生。想著回國後一直沒時間和您聯系,方便的話……我們一起約個時間去打高爾夫?”
歐康利語氣試探。
央松遲疑了一下,歐康利豎著耳朵希望能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時間過得真快,上次一起打球還是半年的事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各種應酬,也好想放松一下,可是確實抽不開身,要不我們改天再約。”
歐康利費力地乾咽著口水,艱難維持著快要崩潰情緒,“那好……不打擾了,我們……改天聯系,再見。”
掛斷電話,歐康利心理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身體一陣虛脫靠在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