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破獲連環大案,探員謙遜表示,這離不開熱心市民的幫助。”
黑庭晚報,首頁,整個版面都用來報道警察廳破獲的巨大詐騙集團。
頁中是一張拳頭大的照片,兩名探員站在中間,背後是自首的神秘學騙子們,笑的像個傻子。
蓋亞笑眯眯的放下報紙,喝了口紅茶。
不出所料,警察廳隱去了我存在,但又擔心我惱羞成怒報復,故意用模棱兩可的語氣感謝了熱心市民。
其實就算不感謝我,我也不會做什麽,警察廳和調查局一體兩面,刺激警察廳就等於惹上調查局。
蓋亞淡然的想到,但上翹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想法。
吸收了眾多神秘學騙子的記憶,蓋亞對自己的處境已有所了解。
他所在的城市名為黑庭,因市中心的黑庭宮而得名,黑庭市是威爾蘭塔王國的首都,統治者伊姆瑞克王室以擁有龍血而聞名。
威爾蘭塔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有記錄的史書可以追溯到500年前,海瑞夫王室子嗣開辟第一片威爾蘭塔國土,將劍,血和酒帶到了這片豐饒的土地。
不過這些都和蓋亞無關,現在的威爾蘭塔已經是半封建半資本主義社會,電力剛剛發明,各種科技成果正在爆炸般湧現。
此時上午九點左右,蓋亞剛剛吃過早飯,從隔壁街麵包店買的一小塊蛋糕。只要五個銅幣,味道和前世的麵包差不多。
從卡薩爾和鮑裡斯身上,一共搜刮到了224磅金幣,蓋亞和詩人平分了這比錢。
加上之前就有的20磅,蓋亞的存款來到了驚人的132磅。
不要小看這個數字,金銀銅的換算比例是1:20,而且銅幣的購買力驚人,約等於前世的5塊錢。
換算下來,我能買一萬塊小蛋糕,足夠我吃四年。不過我買那麽多小蛋糕幹什麽…
蓋亞笑著搖了搖頭,停止發散思維,端起了手邊的茶杯,和前世常喝的茶葉不同,紅茶味道更濃,香氣也比較明顯,小口的飲用就能嘗到一大杯綠茶的口感。
蓋亞一度想要把它兌水喝,端起茶杯,熟練的用舌尖頂上水流,讓茶水順著牙床劃過,流入咽喉,淺淺嘗味。
蓋亞突然愣住,看著自己工整擺好的茶杯,和淑女般的坐姿。
發生了什麽?我從那學到這些動作?暮然想起什麽,蓋亞臉色變得陰沉。
在他吸取的記憶裡,有一位神秘學騙子曾是貴族出身,後來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門賣藝。
這些動作,坐姿,都是源於對方的記憶。
我被記憶影響了,甚至不知不覺改變了一部分習慣,如果長時間保持,可能會精神分裂,產生第二人格。
蓋亞重新端坐,陰著臉記住了這次教訓。
如非必要,不能再窺探他人的記憶,人生本就是由記憶組成的過程,他人的記憶很可能影響到我。
心裡想著,蓋亞繼續翻看報紙,黑庭晚報是綜合性報紙,除了政治新聞,還有民生和娛樂版面。
第二版同樣刊登的警察廳相關內容,不過重點不是多少案件告破,而是破案的人。
兩名偵探,雷克特·法爾孔和富勒·敦刻爾克,兩人分別破獲了近期幾件大案,記者好事的將他們稱為黑庭雙雄,並暗戳戳的鼓動他們爭奪黑庭市第一名偵探的寶座。
文章最後,記者寫到這兩位偵探已經接到警察廳的邀請,參與'海洋之心'丟失案的偵查,
誰能率先奪回這顆巨大的藍寶石,就能決定第一偵探的歸屬。 很有意思,但和我沒關系。
記者的筆力很強,連蓋亞都被挑起了興趣,準備等結果出來的時候,再買上一份報紙看看。
翻過數頁,蓋亞把視線停在報紙的最後幾頁。
這幾頁都是些公告性質的文章,有警察廳的通緝懸賞,碼頭的招工廣告,以及死者補告。
按照我看小說的經驗,這裡很可能有借著公告傳遞的隱秘信息,比如這條收購廣告——收購金槍魚20噸,請在13日前於碼頭14號倉庫交接,過期失效,說不聽就是在通知別人於十三日八點在4號倉庫見面,暗號就是一條金槍魚。
蓋亞饒有興趣的翻看報紙,解讀出了一堆接頭地點,一邊寫一邊記,最後只是笑了笑,將記下的筆記折起來丟到一邊。
時間悄悄過去,整個上午,草藥坩鍋與蟾蜍都沒有迎來一個客人,到是有位中年男性在店門口晃悠了許久,但就是不進來。
可能是想治腎虧的。
蓋亞不含惡意的想著,在這一方面,男性總是羞於啟齒,就好像去買六味地黃丸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靠在櫃台上睡了個午覺,醒來的蓋亞將店門關上,穿上棕黃色風衣,帶著所有存款離開了居所。
付給街角的車夫三銅,蓋亞坐上了馬車。
他和詩人約好,今天下午碰面,一起去探索威爾的家。
威爾就是那名長發青年,那位準備獻祭全城的神秘學騙子,獲得晉升的職業者。
詩人從他身上搜出了一份帳單,落款的住址在城東,和他們三人激戰的地方隔了整整一座城市。
馬車在十字路口停下,蓋亞步行前往接頭地點。
一路上,蓋亞不時觀察是否有人跟蹤自己,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現在的心理,有點PTSD啊,即使知道沒人會關注自己,但還是忍不住留心觀察。
蓋亞自嘲笑笑,很快的,他在接頭地點的屋頂上,看到了在半空中晃著腿的詩人。
詩人穿了一雙嫩黃色的舞鞋,小腿長襪上綁了兩個小巧的蝴蝶結。
如果是前世,這裡一定有彈幕飄過,說'腿玩年',但見到詩人不大的身材後,又會失望退下,不…說不定還有更變態的。
蓋亞腦海裡思緒翻飛,詩人看見他,輕快的從牆上跳下來。
“嗨!…你來了!”
詩人自然的打招呼,話說一半停下又繼續,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雖然和蓋亞並肩戰鬥過,但自己並不知道蓋亞的名字。
“我該怎麽稱呼你?名字或者代號?”
“憨豆”
蓋亞隨口回答,他現在的思緒都停留在詩人越下屋簷的那一步,輕巧,敏捷,隨心所欲,就像武俠小說中的輕工高手。
我也想飛簷走壁…每個經歷過武俠文化熏陶的大吃貨國人,都有過飛簷走壁,高來高去的夢想,蓋亞也不列外。
可惜血術士隻增強了我的抗擊打能力,卻沒有在敏捷,靈活等反面有所體現。
“憨豆?你確定?”
“啊?…不是。”
蓋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改口道:“煉金師,可以叫我煉金師。”
“煉製黃金的人?真是古怪的名字,算了,叫什麽是你的自由,跟我來,我帶去個好地方。”
古怪?那是你不知道第一個名字的意思。
跟在詩人後面,蓋亞心理嘀咕,我怎麽會想到憨豆的?剛才在想創傷後應激障礙,下意識想到了特工,然後就聯想到了憨豆持工,然後就說了出來…我的思維是不是有點太活躍了?
嗯...這可能和我現在強健的身體素質有關。
“說起來,上次的事情真危險。”
詩人走在前面,適語聲順著風飄來。
“沒想到那個年輕人就是幕後黑手,還是魚人神的信徒。”
“是啊,”蓋亞漫不經心,“對了,那個雕像你怎麽處理的?”
“當然是銷毀,那種蘊含扭曲規則的邪崇物品,除了銷毀沒有別的辦法,難道你想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泳池裡,身邊漂浮著一池死魚,那些死魚還一起看著你,大聲恭喜你加入他們的大家庭。”
蓋亞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由得一陣惡寒。
“如果上次不是遇到你,我很可能就會成為魚人神的信徒,以後每天泡著海水,吃著鹹魚…”
詩人腳步停下,緩緩轉身,露出微微發紅的臉蛋,視線停留在蓋亞平凡的臉上。
看著這張面孔,詩人微微躬身,既小聲又鄭重道:
“謝謝你,煉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