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看著大殿上的大宛君臣,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道:“都平生吧!”
“謝陛下!”
藍垚與大宛百官謝恩後,才緩緩站起身子。
“朕此番西征大宛,並沒有想過要滅了大宛國;”劉禪說著歎息道:“朕隻想與西域各國保持友好關系。”
“此番天兵至此,”劉禪盯著藍垚說道:“也是因為爾等去年劫殺我大漢商隊,汝等可知否?”
劉禪話音剛落,藍垚頓時一驚,急忙說道:“微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作為大宛國王,去年劫殺大漢商隊,本就是他下的命令。
那時候,他並不覺得一支商隊,會引來大漢的鐵騎。
劉禪看了一眼藍垚,沒好氣的道:“既然汝已知罪,朕自當饒汝罪過;”說著劉禪頓了一下後,朗聲說道:“汝可給朕聽好了,日後若敢再次與大漢為敵,朕必將數罪並罰,誅汝九族。”
“罪過雖然可以饒恕,”劉禪說著又道:“但汝需得賠償商隊損失,還有撫恤死者。”
劉禪話音剛落,原本已經心驚膽戰的藍垚,頓時長舒一口氣,聽皇帝這話的意思,去年的罪過,算是就此過去。
“藍垚!”
劉禪朗聲說道:“朕現在依然封汝為大宛王,替朕好生治理大宛,汝可願意?”
這可是出乎藍垚的意料,畢竟大漢天子已經擊敗大宛,現在大宛選擇投降,其實與滅國已經沒什麽區別。
可是——
劉禪卻說封他為大宛王,也就是說他的地位,並未受到任何影響,與幾十年前的大宛與漢朝的關系一樣。
“微臣叩謝陛下!”
藍垚當即又一次單膝跪下,他虔誠的說道:“臣一定用心治理大宛,大宛永世效忠大漢,效忠皇帝陛下!”
“好!”
劉禪自然是滿意的,這大宛國距離長安太遠,想要將這裡改成大漢的州郡,這本身就不現實,傳一道指令來回大半年就過去了,倒不如依然讓大宛人治理大宛,只要他們以後歸附大漢,也就是了。
結束了大宛的戰爭,劉禪在貴山城停留了十余日。
這十幾日,劉禪並未做別的事情,他隻忙著折騰一件事情,那就是挑選馬匹。
大宛產馬,產汗血寶馬。
即便是漢武大帝,也深愛此馬,作為冷兵器時代,戰馬的品種優良,那是可以極大的提升戰鬥力的。
經過十余日的挑選,劉禪選了五千匹大宛馬。
不過挑選的時候,劉禪特別要求,選馬需得按照雌雄一比一的比列挑選,而不是只顧著挑選健碩寶馬。
大漢建興十六年(公元238年),七月三日。
貴山城外三十裡。
“大宛王!”劉禪笑著說道:“朕今日就要班師回朝了,這大宛國朕就交於汝了。”
“陛下安心!”藍垚欠身說道:“大宛從此永世效忠大漢,絕不再敢背叛。”
“如此甚好!”劉禪點頭道:“朕也希望兩國百姓,從此可以安享太平日子,朕更希望以後大宛人,可以到長安做生意,漢人也可以到大宛做買賣。”
“微臣記下了!”藍垚點頭道。
與藍垚說完話,劉禪轉頭看向鳯玘,笑著說道:“鳯玘公主可還覺得朕是個無恥昏君乎?哈哈哈!”
看劉禪笑呵呵的,鳯玘嘻嘻一笑,道:“鳯玘不敢,鳯玘拜謝陛下仁愛之心!”
“哈哈哈!”
就在劉禪與鳯玘說話間,藍垚卻突然向劉禪行了一禮,道:“啟稟皇帝陛下!”
“大宛王免禮!”劉禪微微抬手,問道:“大宛王可還有事要說?”
他突然啟奏,定是有什麽話沒說完,畢竟等會兒劉禪可就要帶著數萬漢軍向東而返,那時候他即使想說,怕是也沒了機會。
既然已經封他繼續擔任大宛國王,劉禪這個時候,也沒拿他是外人,有事就趕緊說,趁朕還在大宛。
藍垚站起身子,說道:“陛下,為使大宛與大漢永世盟好,微臣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應允。”
劉禪頓時一愣,這老頭想幹什麽?
朕不是已經封你做了大宛國王了嗎?
你還想怎樣?
“說說看,”劉禪笑道:“只要朕做得到,朕都答應。”
“謝陛下!”藍垚又行一禮,然後將鳯玘拉倒身邊,說道:“鳯玘是微臣幼女,今年十九歲。”
劉禪頓時愣住,似乎已經猜到藍垚的意思。
“微臣想將鳯玘嫁與陛下為妃;”藍垚肯定的道:“不知陛下是否應允。”
這——
藍垚話音剛落,劉禪暗喜,那日與鳯玘戰場相遇,幾番廝殺下來,他倒是真喜歡這個異域女子,只是這些日子他只顧著挑選良種馬匹,沒有顧得上這個。
還有就是,以勝者的身份強娶人家姑娘,這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
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大宛王主動提出。
“這——”劉禪故作為難的道:“此事大宛王不應該先問朕的意思,應該先問問公主是否願意。”
說話間,劉禪故意看了一眼鳯玘。
本想看看這丫頭的反應。
可是——
“陛下莫不是不喜歡鳯玘?”鳯玘開口便道:“那日陛下不是要娶鳳玘為妃嗎?”
!!!
劉禪真沒想到,這大宛女子性格如此率真。
“陛下!”鳯玘繼續說道:“我們大宛女子,可不像你們大漢的女子那般矜持,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
“鳯玘願意嫁給陛下為妃!”
“陛下!”鳯玘嘻嘻笑道:“陛下可願迎娶鳯玘乎?”
“哈哈哈!”藍垚聞言也是笑了起來。
人家姑娘都已經開口,劉禪也就沒有不答應之理,於是笑著說道:“當然,朕當然願意迎娶公主!”
“陛下!”藍垚聞言又道:“既然陛下已經應允,還請陛下延緩班師回朝時日。”
“為何?”劉禪不解的問道。
他想著,即使兩國因此和親,也不影響他班師回朝。
他現在可是著急返回長安,畢竟現在的大漢,可還未到太平歲月。
此番西征大宛,劉禪其實一直都是挺著急的。
畢竟他走的時候,丞相還在西南征伐唐旄國,而他又帶著幾萬騎兵跑到了西域征伐大宛。
幸好長安還有禦史大夫徐庶鎮守,要不然他這一次,也不敢輕易帶著兵馬就奔西域而來。
但是——
即使長安有徐庶坐鎮,武將方面在河套地區有魏延張苞,潼關武關、蒲阪津,也有廖化、郭衛、高翔駐守,在長安也還有郝昭、趙雲等人。
但是劉禪還是不放心,萬一魏吳趁機向大漢出兵,那可就十分的危險,畢竟他與丞相就帶走了十萬大漢主力,這幾年大漢雖然經過不斷的兵源補充,現在常備兵力已經達到二十四人。
不過相同的,魏吳兩國這幾年也都得到了恢復。
所以這大宛的戰事一結束,劉禪自然也就歸心似箭。
只是藍垚想著說道:“臣擇日便為鳯玘舉行出嫁儀式,屆時鳯玘即可與陛下一同回返長安。”
這——
劉禪似乎也無法拒絕,畢竟人家鳯玘可是大宛國的公主,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跟著劉禪回返長安吧。
沒有辦法。
劉禪隻得讓關索,塗連虎領著兩萬騎兵,帶著五千匹挑選的大宛馬匹先行歸漢,而劉禪、郭淮、田牧等人,則暫時留在大宛,等著大宛王給他閨女舉行出嫁儀式。
雖然答應藍垚的請求,暫時延緩歸漢的行程,不過劉禪卻沒有再次返回貴山城,而是就地安下營寨。
正所謂嫁娶之事十分繁瑣,即使是西域大宛國,也是如此。
因為這是突然的決定,而且大漢皇帝剛好又在大宛,藍垚並未耽擱太多的時間,經過安排,鳯玘出嫁的日子,最終定在了七月八日。
大漢建興十六年(公元238年)七月八日。
貴山城。
經過幾日的裝點,整個貴山城熱鬧非凡,貴山居民一早就來到了街頭,他們載歌載舞,猶如過節一般。
巳時初刻——
貴山王宮。
幾聲鼓號上響起,王宮大門緩緩打開,一隊身著華服的禮兵,率先從王宮裡走出。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遠遠的,街頭圍觀的人們,就高聲叫喝道,他們好像很是興奮,如同是他們要出嫁一般。
鳯玘則坐在鏤空的花轎之上,此時她身著大宛華服,珠簾遮面,不時向街道兩旁的百姓揮手致意,不過隊伍越是往外走,她越是不時回頭向後張望。
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
此番遠嫁長安,下一次何時再回到大宛,回到貴山城,她也不知道。
畢竟長安距離大宛實在是太過於遙遠, 雖然她早就聽說過,中原地區比起西域,無論是環境還是人文,都要遠勝於西域。
但是,真要離開這片土地,她還是有些不舍。
當送親隊伍走出貴山城,鳯玘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流下了不舍的眼淚。
只是,她知道此事以無法更改,她不能因為不舍,就不去長安,她雖是大宛國的公主,但是這一刻,很多事情也由不得她了。
她必須要離開這座小城,離開這個小國。
不過還好,就是她此番出嫁,並非受人逼迫,是她心甘情願的遠嫁長安,去做大漢王朝的皇妃。
鳯玘的出嫁隊伍,出了貴山城,但是貴山城的熱鬧氛圍卻沒有絲毫的緩解,街頭的百姓依然載歌載舞,王宮城頭的藍垚,看著歡愉的百姓,他輕柔眼角後,看向了遙遠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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