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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我是個昏君》六十八 定法閣
國法司,總司府。

 尚未歇下的江寧蘊已經接到了殿下的宣見,卻並未立馬動身入宮。

 已經入夜,她並未再穿那身正經上朝時的全套禮袍短甲,隻仍是一身紅色的短袍白褲,長馬尾扎在腦後,正隨著她身下馬匹的奔走而晃動著。

 “總司大人, 幹部部尉大人已經在定法閣等您。”

 一位屬下策馬近前稟報,江寧蘊點了點頭,在屬下的開路陪同之下,腳後一蹬馬胯,加快速度朝前趕去。

 如國兵司一般,國法司下亦設“乾、坤、震、兌、坎、巽、艮、離、”八部, 由各部尉管轄。

 其中,坤部部尉段青竹,實為總司江寧蘊之妹, 茵妃江可茵所操控的人傀,各部按地區分轄泗蒙各處數州,唯有一部同樣例外。

 國兵司之休部不事外戰,而是以護天子安危為己任。

 而國法司幹部,同樣並不分管任何一處轄區,此部所看管的僅有一處。

 定法閣。

 定法閣即為天牢,重罪極惡之輩,又未立刻處刑的,便當打入定法閣中,於總司府與幹部共同監視之下方可安定災亂。

 被打入這定法閣中的囚犯,極少聽說過有重見天日之時。

 “總司大人!”

 幹部總營前,法司官兵已經列隊恭迎江寧蘊的到來,她輕身下馬,毫無拖泥帶水道:

 “犯人呢, 最近無恙嗎?”

 候上前來的一個男人正是幹部部尉,他低頭稟道:“總司大人,犯人並無疾患, 只是近日很不說話,屬下已命人帶他更衣沐浴過,現就在定法閣候著大人。”

 幹部總營的地下,就是那鼎鼎大名的定法閣。

 正是將這樣的總營直蓋在定法閣上方,才讓泗楊民眾對這關押著大凶的天牢少許放了心。

 若非如此,即便此處已經屬於泗楊外圍,也一定會鬧得人心惶惶,並沒有什麽好處的。

 江寧蘊點了點頭,來到總營後方定法閣的大門前,門後便是通向地下的長階。

 她身後的幹部部尉正要上前帶路,江寧蘊便抬手攔住了他:

 “不必,在此等著。”

 ————————

 天牢卻似乎並沒有天牢的樣子。

 一開始的幾層確乎有著昏暗的燭光,嚴密的護衛,以及潮濕難耐的環境。

 但一直到第五層,如同進入了豁然開朗的桃源鄉一般,江寧蘊面前出現的卻是一間頗為壓製的大廂間。

 幽雅的焚香,潔淨的、鋪著竹席的木板地面。

 如果站在大方門口的不是衛兵,而是下人奴仆,那隔絕著大房與定法閣長廊的檻欄也撤去的話, 此處幾乎就是一個尋常的、富貴人家的書房。

 只是沒有那隔絕外人目光的牆壁罷了。

 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正靜坐在大房當中的矮桌前, 察覺到江寧蘊的到來, 竟朝著她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總司大人,許久不見了。”

 江寧蘊不經意地微微皺了皺眉頭,很快便恢復了那副不帶情緒的面孔,上前微微頷首,停頓片刻後開了口:

 “總司大人,殿下有旨召見三司,您若是準備好了,便隨我一同入宮吧。”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您仍是定法閣的要犯,一路會有我親自押送,冒犯之處,還望您能海涵。”

 那老人眉毛微微上揚,臉上笑容未改:

 “怎麽會,總司大人恪盡職守,實在是三司楷模,文某虛長你幾十年,實在慚愧。”

 兩位衛兵將手枷奉給江寧蘊,她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將手枷靠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龐大的灰熊搖晃著鮮血淋漓的身子倒在了雪泥地當中。

 澹台溟警惕地望著周圍,手下的兵士已經結了幾處戰陣,同時圍殺著三四匹由他一一解封放出的魔獸。

 但那山谷當中靜息的魔獸還有很多。

 繞過去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如若繼續行軍會遭遇什麽不測,倘若這群魔獸忽然蘇醒,從後方襲擊了部隊將會造成多大損失,即便它們沒有攻向部隊,闖下白蘭山衝進天鷹城中,那也是不堪設想的災禍。

 眼下能夠處理,便先處理了為好。

 澹台溟這麽想著,手上結著法印,又往身前兩匹巨狼的方向猛然一拍,巨狼頓時如同從石化中複原,狂甩開身上的積雪,嘶吼起來。

 “預備,上!”

 手下的兵士再度整好陣型,準備圍殺這新蘇醒的兩頭凶獸。

 忽然,澹台溟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略微一皺眉,便衝向地面,抬手攔住了士兵。

 “退後!”

 他的命令並不大聲,卻十二分的有效。

 士兵們停下了動作,但那兩匹魔狼卻並不會停手,一左一右地朝著他撲來。

 但澹台溟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兩匹魔狼身上,他似乎在專心聽著什麽響動一般,隨意地抬起右手作劍指狀,抬向兩匹魔狼,手猛然下指地面。

 “落!”

 砰砰兩聲巨響,如同空氣中多了看不見的隱形巨錘砸中了兩匹魔狼一般,它們頓時發出痛苦的哀嚎被壓向地面,那原本還在奔跑的前肢更是連關節都被壓折。

 但縱然倒地了,兩匹巨狼仍舊瘋了一般用後腿刨著地面,盡力想要再站起身來撲上前去。

 即便這般大的動靜,澹台溟的注意力仍舊沒有動搖。

 忽然,他仿佛終於捕捉到了獵物的獵人一般,猛然抬頭,雙手大開大合地在胸前一拍,怒喝道:

 “過來!”

 一陣狂風暴起,在澹台溟凝望的山谷深處,忽然亮起一道蒼白的光芒,一個人影仿佛被大力拋出一般扔到了半空當中,手腳慌亂地舞動著。

 接著一聲淒厲的鳥鳴響起,那人影便怪異地停在了半空,接著在分明無處借力的地方被猛然一甩,砸到了澹台溟的跟前。

 那是一個西亞人,穿著國教騎士團甲胄的西亞人,此刻正一臉驚恐,不敢相信地看著澹台溟。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在這莫名其妙的深山當中,泗蒙為何會安排這等的強者?

 西亞人短暫的驚愕後, 像是忽然視死如歸一般咬緊了牙齒,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以——”

 他才剛吐出兩個字,便響過嗖地一聲淒厲風聲,那隻右手當下被凌空斬斷,立刻被澹台溟牢牢抓住。

 那是一枚奇異的,散發著亮光的釘子,通體鐫刻著與那些魔獸周圍雷同的符文。

 澹台溟立馬明白,此人的打算是要將這裡的魔獸悉數釋放出來,直接坑殺在這裡的泗蒙軍。

 “你!”

 西亞人眼珠圓瞪,胸中氣結。

 這等對手,怎麽說也應該由團長或者副團長來應對,為什麽會在這裡?

 又為什麽讓自己攤上了?

 澹台溟左手抓住那枚符文釘,右手立刻一把掐住了西亞士兵的喉嚨,單膝直接一砸跪碎了對方的大腿骨,罔顧對方殺豬似的哀嚎,低頭冷冷道:

 “命是自己的,不是教會的。”

 “我問,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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