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快一點!磨蹭什麽呢!」
韓東文正朝著洄水灣的方向飛奔——背上背著一個穿著平民衣服的小孩。
語氣焦急地催促著的並不是韓東文,反而恰恰是他背後這個小孩。
雖然被韓東文綁架似地背在身後不得動彈,他說起話來卻反而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好像此刻的韓東文是他的部下一般。
這當然是奉殿下之諭,全力配合這位血港臥底的柳承了。
「再快一點,要是趕不回去,你血港那個準將死在驚部手裡就麻煩了!」
柳承皺緊了眉頭說。
韓東文自己也是咬緊了牙齒,他跑得已經不慢,那洄水灣卻比來時路要遠上許多。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來的時候還有街有路,然而片刻之間的功夫,整個洄水灣中心附近的街巷早已經被古雅的血海摧毀,殘垣斷壁與那岩漿一般近身不得的血水讓韓東文不得不反覆繞路,白白耽誤了不少的功夫。
「有江總司大人在,驚部能那麽輕易地弄死血港的準將嗎?」
韓東文咽了口唾沫,抬腿踩著一片已經傾倒的屋頂向上爬去。
他背後的柳承嘖了一聲:「江寧蘊不想驚部好過,但也沒理由對殿下說得每句話都聽進耳朵裡,殿下要這準將活是為了留作驚部反叛的人證,但你看看那邊,現在還問的出什麽來?」
韓東文側頭朝著洄水灣的方向一望,看到的已經是那野獸一般在幽藍色槍陣中左突右撞的古雅,看起來已經毫無理性可言了。
「還記得殿下怎麽安排的嗎?」柳承又問。
他接到聖諭時實在突然,手頭上的命令不過就是配合這穿白衣服戴狼盔的臥底,但具體的原因,仍然需要進一步的說明。
「法司那些已經轉移走的孩子你看見了,全都是之前從血港大帝手裡面搶回來的,殿下說的只有你能乾的事,就是去頂那些孩子,離準將和展太一中將近一點,最好能揪出血港大帝如此猖狂的秘密來!」
韓東文一邊說著,一邊在傾倒的屋頂與磚石瓦礫之間飛奔。
越靠近古雅和楊楚然他們所在的方位,能落腳的地方就越來越少,好在那些無法介入這戰場的驚部士兵已經退散大半,路上並沒有什麽人來給韓東文他們找麻煩。
「秘密?哼,能有什麽秘密,你看那個準將現在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知道血港大帝也沒找對法子!」
聽了柳承這句話,韓東文心裡一愣神:「您說什麽?」
「趕路,這和你沒關系!」
柳承又恢復了那副對下級說話的口吻,現在的韓東文只不過是殿下安插在血港的一個臥底而已,確實沒有和國金司的部尉平等對話的資格。
「差不多只能到這了,大人。」
韓東文的初號機喘著氣,已經來到了距離戰場足夠近的方位。
離得這麽近,他才感受到了此刻洄水灣的劇變。
天空中漂浮著把江寧蘊與楊楚然二人包裹其中的花球,連天的血水一浪又一浪地帶著火光朝著她們飛撲,如同千隻想要吞下那朵花球的紅蛇一般猙獰。
若不是韓東文此刻還勉強站在一處殘柱頂上,落入血海的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地面的血海當中卻也有一片淨空,幽藍色的槍陣帶著鐵鏈結成的網如同監牢一般困著半人半鬼的古雅,她原本身上此言奪目的黃光已經愈發地微弱,看起來痛苦不堪。
「麻煩了,得先把這準將弄出來,才能一並逃回血港去才行。」
看著眼前這副光景,柳承歎了口氣,用膝蓋踢了踢韓東文的背:「你有法子麽?」
韓東文斟酌了片刻:「那個槍
陣看起來十分周密,憑我的水準無法攻破,而天上——天上的陣似乎是國法總司大人布防,屬下當然也沒法子。」
「那就是沒辦法唄,說這麽多做什麽!」
柳承罵了一句,卻也沒能接著說些什麽。
他出不了手,他若是出手,非但會在驚部楊楚然面前暴露,當然也沒辦法再繼續在古雅面前裝人畜無害的小朋友。
「這槍陣還未完成。」柳承忽然說。
韓東文側頭看向那困住古雅的藍色槍牢,雖然裡面的長槍不時地戳刺著古雅,卻似乎一直沒有法子對她造成什麽太過致命的傷害。
這樣將她耗死?
「維持槍陣需要的法力不菲,楊楚然再厲害,畢竟不是總司,怎麽可能維持將這槍陣維持那麽久來把人耗死,她費這麽大力力氣把古雅困在這裡,說明肯定有……」
柳承的話還沒有說完,夜空中忽然閃起一顆極亮的光點。
「有後手!楊楚然把準將困在槍陣裡,就是為了讓這人下手!」
韓東文猛地抬頭看向了夜空。
那並非是一顆星,卻是一道帶著紫色雷霆的光痕,以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來。
夜空映著紅光的雲朵被這道光痕破空扯開,雲霧如同這道紫電的尾焰一般拉拽直下。
瞄準的正是這藍色光牢的中心。
「霸下?!」
柳承一愣,「澹台為什麽會插手?!」
韓東文一咬牙齒:「不是澹台總司,照虎描皮罷了!」
這道紫色的電痕雖然造型上與當初澹台複千裡之外誅殺郭傑克的霸下極為類似,卻遠遠沒有當初韓東文感受到的那種極強的壓迫感。
地面上,槍牢周圍的鐵鏈在劇烈地震動,古雅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頭頂的危險,抬頭朝著那道紫色的電光發出了不甘的嘶吼。
那道電光是一柄槍。
持槍之人似乎與那柄槍已經融為一體,雙手握緊槍柄,如同流星一般要墜向光牢的正中央。
「救她,我趁亂破開一條路!」
柳承大聲命令道。
「馬良造物——鶴翼!」
即便雙手被捆在胸前,柳承也隻用輕輕地反轉手腕, 手指隨意地在韓東文的後背塗抹兩下,一道墨色繪成的雙翅磅然舒展開來,掀起一股勁風。
「我——」
韓東文一咬牙,腳下猛踩地面,整個人如同狩獵海魚的獵鷹一般在血海的表面飛射而出,帶起的起浪將身下的血河吹起飛散的波紋。
我擋得住?我還剩什麽底牌?
節製騎士的最後一個技能不過就是名為聖女之盾的奇跡,是在初號機自己即將斃命之前豁免傷害的最後一招。
聖女之盾觸發後,按照技能說明,初號機將會獲得名為[受肉的詛咒]的負面狀態,如果可能,韓東文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狀態會帶來什麽後果。
那麽,是賣自己一條命,還是想辦法誅殺那道紫電當中持槍之人?
他咬緊牙齒,手摸向了身後的冥水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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