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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我是個昏君》二十七 便不留手
聖旨,能偽造嗎?

 能,但不會有人去偽造。

 且不說這是危害統治集權,滿門抄斬的重罪,從韓東文下詔,到落書成文,每一道聖旨出宮,都有著太書閣留下的負責監督的獨特法力印痕,再加上質地、用料,防偽的手段數不勝數。

 要偽造聖旨,便要有如此能量,可以調動這些奇異物資、指揮禦用的匠所、再讓太書閣從中配合、最後保證從上而下所有領旨的人求證之時都能獲得“真”的反饋。

 這就是偽造聖旨所需要的大部分功夫了。

 如此說來,就好比安海金一事,澹台複送進宮中叫韓東文蓋璽的那一道聖旨,其用料、紋繡,都有著極其繁瑣複雜的防偽環節,也都走了一遍太書閣的“防偽龍印”,這樣的一道聖旨,就是成功的偽造品。

 是不是也並不難?

 什麽廢話,這和真的聖旨又有什麽區別?

 這和做皇帝又有什麽區別?

 然而,宮內需要防備的,還有一種偽造。

 那便是急詔。

 以戰時為代表的特殊時間,諭令的下達往往等候不了如此繁複的防偽流程,因此,於三司之內以鏈條式直接下達的急詔,就有了這樣的操作空間。

 從手段上來說,凡是這樣的急詔,事後定要補上聖旨存檔才不會亂套,而這急詔也絕不應當隨便動用,但這糊塗皇帝隨心所欲,鬧得三司焦頭爛額也是無奈之舉,除了聽之任之,也並無他法了。

 這寒英宗,這郭全實在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如此囂張?

 羅剛隻覺得眼下早已將對方吃死,事後指不定可以靠此威脅他們,拿下多少好處!

 “喝!”

 雨花樓的大堂已然亂做了一團,刀劍無眼,許多擺設花瓶字畫早已打得粉碎。

 法司官兵之間的爭鬥還稍微克制一些,畢竟只是圖收押,並沒有朝著死路去,也並沒有多用法術,唯獨羅剛一人大開大合,毫無顧忌,像一頭猛獸一般瘋狂地竄動著、揮舞著他鐵一般的雙拳,打得幾個寒英宗出身的法司官兵接連後退,不慎中招便飛砸到了牆邊,連那牆皮都迸裂開來。

 這樣的人,倘若沒有做到副盟主的位置,想必早已進入法司當中,甚至已經與郭全平起平坐了。

 “喝!”

 另一邊的郭全也恰似陣中呂布一般,兩柄短銅錘毫無花裡胡哨的動作,整個人泰然自若,對砍來的刀劍不退不讓,徑直走上前去。

 幾個持刀的浩山盟派官兵手裡便發了怵,刀尖指向自己的隊長,究竟砍還是不砍?

 “鐺!”

 一錘砸下,他們連忙抬刀去擋,刀身應聲迸裂,整隻手都被震得發麻!

 “啪!”

 另一錘掄回,結結實實砸在肋骨之上,如此幾套簡單的來回,便已經打飛出去兩人,痛苦地捂著肋下,躺倒在地。

 “順不領命,反沒骨氣,一幫雜碎,辱我法司英名!”

 他啐了一口,腳步不停,提著短錘照舊是找前奔去。

 前方,寒英宗出身的法司盡數倒下,已然是敵眾我寡,唯獨站在那裡的,是打得正酣興奮地喘著氣的羅剛。

 他的身影如同一座山雕修羅,高大而凶惡,衝著走來的郭全露出了殘忍的笑臉。

 “呵,郭全,你這等人進了寒英宗,我倒覺得可惜了。”

 一陣響動,郭全停下腳步靜立,警惕地望著聲音的來源——樓上。

 此刻他已是無卒之將,周圍站著的,全是浩山盟出身的官兵。

 “已經到了如此境地,今天你們要讓我活下來,大牢裡但凡漏一個人,都算我郭全無能。”

 郭全握緊錘柄,語氣冷冽如鐵。

 “嘰——!”

 木頭擠壓的聲音。

 幾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下了樓,灰袍、大個,俱是浩山盟弟子的裝扮。

 “郭隊長好氣魄,可惜了,你犯的事是進不了大牢的。”

 為首的一個長發大汗一邊說著,一邊誇張地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動作,他赫然便是那日初號機在法司門口衝突的浩山盟弟子之一。

 “我再說一次。”

 郭全平舉右手短錘,目光逼視著羅剛:“法司所領乃是聖詔,在此反我,便是反法司,便是違抗聖旨!”

 “便是真的又如何?”

 羅剛仰頭大笑一聲:“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不是不清楚寒英宗與這雨花樓有何瓜葛?老子明告訴你,你們寒英宗,完蛋了!”

 “你們宗裡的弟子,不惜從宗裡偷東西變賣跑路,我浩山盟黑白消息靈通,就是有本事設套子給你們鑽,怎麽著?就連你們天鷹城的蟊賊混子都知道以後是誰做主,今天就算你死在這裡,馬司州也壓得下來!”

 “既然如此。”

 郭全深吸一口氣,將另一隻手也舉了起來,不再多話。

 空氣似乎微弱地一震,接著,他腳邊的磚石、齏粉、碎木、亂釘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風吹開,如同在數九隆冬吹進了寒風,室內的溫度驟降,一股肉眼可見的冰霧氣流纏繞在郭全的雙手周圍。

 是法術。

 動用了法術,如同劍開了刃,槍下了保險。

 可殺人。

 冷冽的藍光亮起,仿佛空氣中的水分析出成了冰棱一般,郭全手裡兩柄短錘柄尾相對,竟就這樣由冰凍結而成一杆長柄雙頭錘,幾道冰棱在他面前顯現而出,郭全松手往下一劈,半空中的長柄錘頓時叫他打了個回轉,將冰棱盡數如同鏢一般射出!

 “破!”

 羅剛口中大喝一聲,身上金光暴起,如同甲殼岩石一般驟然硬化而亮,同時腳下一蹬,抱臂飛身衝上前去,幾道冰棱就這樣生生釘在他的雙臂之上,那已經如同岩石一般的皮膚被驟然打出幾道觸目驚心的白痕,而冰棱自身也就此崩裂碎成一地的冰片。

 “可笑!”

 郭全冷聲,右手念訣,面前再次祭出幾道帶著寒光的冰棱,左手緊抓的長柄錘如同勢大力沉的錘鼓一般,掄起便要再將冰錐打將出去。

 “拿下他!”

 羅剛眼裡燃起了狂熱,大吼一聲,周圍還站著的浩山盟官兵如夢方醒,將手中長劍豎在眼前:

 “金洄結,縛!”

 金光亮起,如同被編織而成的炮彈一般,鋪天蓋地的幾道大網遮蓋下來。郭全咬緊了牙齒,他從未想到這招竟有一日會被用在自己身上的。

 “解!”

 “解!”

 饒是他眼疾手快,撚了手型破下兩道金網,卻仍舊還剩兩道金洄結自上而下蓋來。

 若落入網中,便需要一些時分才好脫身,但那羅剛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郭全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下意識後退一步, 才意識到這雨花樓的大堂並非廣場,斷然是躲不開的!

 千鈞一發之際,一股比方才強烈的多的寒潮猛然襲來,郭全隻覺得周身一涼,一種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寒意傳遍了全身。

 “往左躲。”

 一個有些嚴厲的熟悉聲音響起,郭全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左一偏。

 這聲音是……

 宗主?!

 他身體右側,一柄匕首如同飛刀一般射來,若不是郭全方才聽了指示閃躲,只怕就要刺入他的後背。

 “堅冰如壁,千歲寒。”

 楊開的聲音在郭全身後響起,他眼前驟然騰起一座堅冰凝結而成的大障壁,空中的金光落下,徒然地試圖捆綁那寒冰凝成的牆,飛射而來的匕首結結實實地打進了冰壁中,頓時停下了飛進的軌跡。

 接著,一道蒼白而刺眼的光芒在郭全眼中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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