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死!”
長發大漢怒喝一聲,腳下一蹬,雙臂金光大作衝上前來。
臨此戰陣,對手卻閉眼不動,孰能忍下?
面前的白袍小子一動不動,長發心下大喜,身子猛地一矮,抬手就往對方的腳踝抓去。
就在此時,韓東文的雙眼猛然一睜,腰身弓起原地一跳,叫長發抓了個空。
“又用你那妖術,我看你能躲到何時……”
長發下意識罵罵咧咧出口,忽然意識到這次並未有先前閃躲那般蒼白色的光芒亮起,他急忙抬頭看去,韓東文的鞋底已經蹬到了他的鼻子上。
“噗啊!”
大漢嘴巴還未來得及閉上,臉頰吃了這一記正蹬吃疼,為了維持身子的平衡,連忙以兩手搶地撐住身子趴蹲,空中的白袍小子已經借著一踩之力翻了半圈,穩穩當當地落在面前。
“你……”
這動作很快,靠的卻並非那閃著白光的妖術?
“你媽的,找死!”
臉上被踩了一腳,大漢怒罵一聲,猛地抬頭望去。
面前的韓東文像是一瞬間變了個人似的,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像是在說……
再來。
飛撲不中,長發大漢喘著粗氣環視四周,瞧見這雨花樓後院裡有幾張石條凳,邁步過去抬腿一踹一踩,將那石頭條凳的凳面摟進懷中,大喝一聲手臂肌肉青筋暴起,竟然就將這石凳面如同標槍一般砸了過來!
這一下聲勢驚人,若非久經沙場經驗老道者,起碼會慌神亂步,長發大漢料定對方無從接下,
初號機——郭傑克卻仍舊在原地站定,直瞧著那石凳飛向自己而來,如同腳下扎了根一般一動不動。
論戰鬥的智商,郭傑克是碾壓韓東文的,這一點通過法司門口的較量便能夠管中窺豹。
正如同遊戲中的傀儡師靠AI托管,段青竹和當初茶樓中的人傀也斷然不會是江可茵全程手動控制,如果是那樣,江可茵一人不但能用人傀之術,還精通刀法,以及段青竹那種神秘的言出法隨的法術,這也太過誇張了一點。
既然自己不能迅速破防解決戰鬥,那麽便交給專業的人來。
石凳呼嘯而來,初號機此時若是轉身往左右而逃,便正中了對方的下懷,長發的大漢呲牙一笑,瞅準了初號機的左右兩側,隨時準備暴起而出,補上真正要命的一圈。
“唰!”
一聲尖銳的破空響動,那橫飛的石凳左右兩側同時擲出了兩柄匕首,正是先前韓東文金握在手中從未放開過的。
他準備用那種妖法瞬移?
長發大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盯著兩柄飛出的匕首,對方要瞬移到哪個方向?
左還是右?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石凳徑直砸到了牆壁上,兩柄匕首處莫說那蒼白的光芒了,更是連一點響動都沒有發出,就那麽被扔在了地上。
打……打中了?
巨響讓他的耳朵有些發鳴,長發大漢愣神了半晌反應了過來,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
哼,這寒英宗的小崽子,打架跟蒼蠅似的,可算逮著了!
要是知道他躲不開,剛才老子就多用點力……
他一面這麽想著,一面走上前去幾步,抬腿便要踢開石凳,看看韓東文被砸成了什麽模樣。
“砰!”
大漢的腳剛踩到石凳上,忽然從他身下傳來一聲響動,石塊迸裂而飛,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小腿傳來——那滿是石礫的地面上,赫然已經不知何時崩起一根尖鉤,力度之強,徑直咬合擊碎了他的腳踝骨,如同一隻金鐵而成的惡犬,死死地將他的腳背扣在了石凳上!
什麽時候……!
一隻滿是灰塵的手如鬼似地從石礫中伸出,一把抓住了大漢的小腿,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只看前面前一道金光亮起,幾條如蛇一般的繩索登時纏了過來,一下子將他的關節反綁,縱使有那身滿是金光的岩甲附著在雙臂之上,一時間卻也難以動作,失了平衡踉蹌起來。
是金洄結?!
“他媽的!看我給你解……”
雙臂暫不能動,一隻腳又被釘死在地,身子沒了平衡,大漢一下便有些晃悠,初號機那抓著他小腿的手臂一用力,把身子從石堆下方拽起來,腰在空中一扭,一個兔子蹬鷹又是一腳死死撼在了大漢的臉上。
“哢!”
“咳啊——!”
長發大漢那極大的體型再也維持不了平衡,側身便要砸到在地——但倒又倒不下,自己的巨大體重扯動了那被機關短鉤牢牢咬死在原地的右腿,鑽心的痛頓時在他腦海中炸裂開來。
自從學了這浩山盟的崩山甲,他何曾受過如此之重的皮肉苦痛?
眼下只怕多撐一秒便要小腿報廢,長發大漢幾乎條件反射一般松了勁,雙臂金光岩甲如沙石一般剝落,如此才能給自己的上半身減輕一點重量,不把自己的右腿拉斷。
岩甲一卸,那原本捆綁在外圍的金洄結登時更緊了一些,死死吃進他的皮肉裡,初號機已經落地轉身,輕快地兩步便落到了他的面前。
“雜碎!”
大漢額頭青筋暴起,臉都漲得通紅。
這崽子先前只會一味閃躲,生怕自己被擦破點皮,竟然全是騙自己的?
他扔出兩柄匕首,讓自己全神貫注防備他用那妖術瞬移,但卻站在原地不躲不閃硬吃這試探一擊,還趁著自己去看匕首布下這陰險的玩意?
他媽的,要是我全神貫注盯著他,怎麽會著這種道?!
好在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的兩柄匕首已經扔了開來,自己還有幾息喘息的機會……
“羅副盟主!救——”
他剛要衝著雨花樓中大喝出聲,面前的初號機面色冷漠得如同一具木偶一般湊近過來,臉上全然看不出半點表情。
這又如何?就寒英宗的外門功夫,不靠刀劍靠什麽,靠他們那個撕冬拳?
“噗!”
一聲悶響忽起,這是利器刺破皮膚、穿透血肉的聲音。
長發的大漢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微微低下頭去。
血流滿地,染紅了初號機身上的白袍寒英。
他的肚子已經被初號機的手臂貫穿打爛,甚至連痛楚傳到腦中都慢了一拍。
初號機面無表情地緩緩將手抽回,那儼然已經成了一隻全是暗紅色的手臂,皮膚、手袖,全都覆滿了腥臭粘稠的血液。
“這是什……”
長發的大漢還沒來得及吞吐地說完自己最後的疑惑,那已經因為失血而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那隻手。
那只打穿自己得意的鍛體皮肉的,如刀一般的手——
那根本不是人的手,是野獸,是怪物!
一陣哢哢作響。
初號機手上尖利的爪子、怪異的骨骼如同觸動了什麽機關一般,詭異而野蠻地收縮、複原,在這哢哢聲下,逐漸變回了人形。
長發的腦袋終於垂下,不瞑目的雙眼望著地面的紅黃一攤和內髒的碎片,沒了呼吸。
初號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一個守護著現場的捕快一般靜立。
過了片刻,他的表情生動起來,眼珠也打量了一圈四周。
“厲害,真打過了……”
韓東文轉過頭來,眼光掃過那長發的大漢。
“我操?給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