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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文心裡一驚,拚命忍住自己的表情不變,聲音略微嚴肅一些:“二位,時間有限,還請快些過來吧。”
他嘴上這麽說著,心裡卻已經止不住慌張了起來。
自己被玩家認出來,又和天鷹城的顧韓陽聯系上了,這倒是沒有什麽,只能說是早晚的事,要進一步掌控玩家,就要讓自己的國安司在各處開花才是。
但他們現在認出自己的依據卻不是論壇上的錄像和截圖,而是什麽高位格目標,這……
這是只有玩家看得到的嗎?
三司中人能不能掌握?
韓東文硬著頭皮將自己手中的鏢書打開,抬手一指,飛速念著:
“人字號鏢,從見海牙子出港,走公海去烏鴉灣,船票已經由接鏢對方買好,明早就在見海牙子等咱們上船,來回一共七天,有沒有問題?”
他心裡著急回宮看論壇,嘴皮子叭叭地一通快語,幾秒鍾就將這些話倒豆子一樣地說完,面前的兔子腿和毛茸茸一臉發懵。
“好……好快……”
毛茸茸有些沒反應過來。
“要是所有任務都這麽快就好了。”
兔子腿感慨道。
倒是一旁其貌不揚的npc陸仁皺起了眉頭:“池少俠,你可是頭一次押鏢?這接鏢人、威武鏢的要點,所押的東西一件都沒講,問題可多了去了!”
韓東文有些心煩,把手裡鏢書一展:“行行行,接鏢人是——”
他這時候定眼一看,忽然遲疑了一下,接著嚴肅開口:“烏鴉灣,酒館‘死人之冠’。”
這幅反應讓剩下三人紛紛感覺有些奇怪,陸仁道:“池少俠,這酒館怎麽了?”
韓東文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麽,所押之物的清單在這裡,大家傳看一遍。”
他將鏢書遞了過去,剩下三人的腦袋便湊到了一處,但韓東文站在原地,眉宇間卻有些疑慮。
血港,他可是玩過的。
血港本身就是一處島嶼,又因為建國的特性,幾乎能成港口的地方,都圍著島嶼修建了大大小小的灣港,更有一片巨大的,由數艘巨船構成的“陸地”,讓人居住往來。
烏鴉灣便是這星羅棋布的灣岸其中一座——按理說來是建一處大港口然後公用最為合理,但在血港大帝,蒼這個海盜上台之前,血港也是內耗不斷,並無秩序的,每一支船隊就以興建自己的灣港作為劃分地盤的標志之一。
在那個時候,想在血港效率做事件,牢記每個灣岸、每個酒館對應的陣營就是必須的了。
烏鴉灣的死人之冠,對應的聲望名為……
帝王的洋流。
對曾經的韓東文來說,他既非血港出身的玩家,知道是哪個聲望陣營方便結算事件獎勵即可,因此對烏鴉灣的理解僅僅到此為止。
但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個帝王的洋流,還有這另外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展太一的冕江商團。
為什麽會是冕江商團?
和血港的矛盾衝突爆發之後,血港與泗蒙官面上的一切往來都已經暫時斷絕,雖然民間仍然有各類走私與互通,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唯獨冕江商團不一樣,作為血港大帝蒼麾下的勢力,在蒼正式掌管血港之後,帝王的洋流自然也成了明面上的官方勢力。
接鏢人是誰都沒問題,偏偏不應該是這個最為官方的冕江商團。
“……咱們威武鏢走的不是旱鏢,事情比較少,只在上岸以後設擂半天,在船上的時候隻用打出旗號就行了。”
韓東文思索地時候,接過了解說責任的npc陸仁已經大致講完了這一通鏢的細節,四人確認並無遺漏之後,便定下了明早清點、封箱和出發的時間,就此別過。
比起寒英宗來說,旗門鏢局有一點好——進門的鏢師起碼是包住的。
韓東文找到自己那一間閣房,把門閂上之後檢查了下屋子,確認沒有什麽問題,便才坐到桌前,將出發前的準備工作交給初號機,自己再度把心思轉到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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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小紅豆要值一夜,她本來只是開開心心地整理著韓東文的書架,開心時還忍不住輕輕哼兩句小調。
今晚她很開心。
不只是說出了自己近來的苦惱,然後得了假而已。
若只是這樣,小紅豆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會心情這麽好的。
等伺候殿下入睡了,一個人整理寢殿打發時間的時候,她才終於有功夫去想想自己為何會這麽高興。
思來想去,或許是因為殿下說的話。
她倒豆子似地說了一堆本不該說的迎春宮裡的事情,殿下他說……
“你受了這麽多壓力,我竟然沒問過。”
殿下是這麽說的。
小紅豆琢磨著這句話,怎麽想怎麽覺得奇妙。
殿下他……他本來就沒有道理去管下人的事,就算我這麽說了,殿下他真的關心,也應該是……
“我應該問問你的。”
小紅豆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悄悄地念了一句。
說完,她似乎在品味這句話的韻味似的,輕輕眨了眨眼睛。
“我竟然沒問過……?”
“我應該問你的……我竟然沒問過……”
她小聲呢喃著,重複著,嘴角不知不覺也就翹起來了。
“這種說法……這種說法簡直像是殿下覺得應當先問過我才是……”
微弱的燭光照著木質的書架,小紅豆輕輕將自己的額頭靠在書架上,感受著木頭那溫厚的觸感,不自覺地已經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行不行,既然要出宮了,今晚不能偷懶的。
她飛快地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這不知從何而起的心思從腦袋裡面甩出去一樣,深吸一口氣,決心趕快開始工作。
但理個書架又需要什麽心思呢?
小紅豆將一本史章放回書架上,不自覺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殿下的方向——從書房望向韓東文的龍床,這倆根本不是一個地方,自然是只能看到牆壁和屏風,望不見殿下的。
所以自己這一眼是要看什麽呢?
小紅豆還剛剛在心裡數落了一下自己的湖塗,忽然,書房的珠簾一下子被掀開了。
“殿下?!”她驚呼。
衣冠不整的韓東文抱著璿璣盤快步走了進來,表情嚴肅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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