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換號重新上線的韓東文推開了星舟主舷房的門。
門外,段青竹已經候著了。
段青竹身側,還站著江寧蘊,公孫長正和澹台溟。
“何事?奏。”
一邊聽著段青竹將自己方才親眼目睹的事情再奏了一遍,韓東文一邊思索著。
那個少年病倒後,變成了人之陰,是直接亮了血條的。
也就是說,默認是敵對的狀態。
但他娘並不是。
哪怕被劍斬之後,那婦人卻也沒有變成人之陰。
人之陰,很明顯是西亞搞的鬼。
但是具體是怎麽做的?
他們明明病的很相似,明明和這望鷹城中幾乎所有百姓一樣,面色虛浮,形容饑黃。
為什麽兒子病死了,變成了人之陰,做娘的卻沒有?
“……下葬前,年少男子仍未死透,甚至還有還手之力,無奈隻得將其分屍入殮,官兵三人為其所傷。”
“除此之外,五城百姓中,已有多人病倒後生變傷人,法司官兵已在各處街市布控,形勢緊張,殿下。”
後幾句是江寧蘊說的,倒是韓東文所不掌握的新情報。
他抬眼,略微一怔。
五城幾近萬計的百姓當中,有多人病倒後生變傷人?
那這麽多百姓,被西亞留在此處,隨時都會病倒然後變成人之陰,豈不是……
豈不是一群定時炸彈?
涼意爬上了韓東文的脊背,他悄悄握緊拳頭,打量了一下周圍。
“池妃如何了?”
“稟殿下,
池妃娘娘無恙,稍許受了些驚嚇,已經在舷房靜養了。”段青竹在一旁說。
韓東文點了點頭。
他在現場的時候看得很清楚,池涵清絕不只是在那裡像個尋常弱女子一般被嚇傻了的模樣。
相反,除了最開始的驚訝過後,池涵清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病倒的少年。
她冷靜得很快。
江可茵更不必說,以段青竹的身份把那不小的騷動給和緩了下來,自然也非俗手。
“前幾日你們鎮守此地時,可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韓東文把目光轉向澹台溟和公孫長正。
答桉自然是沒有,澹台溟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們從來都隻負責安頓這些百姓,前幾日,也並沒有人病重到這等地步。
偏偏是韓東文與蒂爾達禦駕到這裡,這些百姓才終於撐不住了。
糧食運送到此地要翻白蘭山實在太不通暢,他原本請奏,要將望鷹城的流民護送入關安頓的。
現在他隻覺得自己背上都汗濕了。
成千上萬的怪物,差點被自己這樣提議送入關內!
若是他們入關後,沒有在天鷹城止步,而是繼續向著泗蒙上下滲入?
百姓或許是無意識的。
但就是無意識才最不可控。
這些流民若是按照澹台溟原本的設想護送入關,便隨時會成為病倒生變的人之陰怪物。
幾位休部精兵全力轟殺,尚不能確保製服那個怪物。
這些成千上萬的百姓呢?
成千上萬的怪物呢?
他咬緊了牙。
“殿下,若望鷹五城百姓已遭西亞教會毒手,此處恐怕並非安全的地段。”
一旁的公孫長正上前一步,低頭恭敬地說。
韓東文看了看他,略微皺眉道:“依你看呢?”
“臣駐守望鷹五城頭幾日,亦曾有百姓受教會蠱惑,對我軍將士兵戈相向,微臣無奈以敵待之,彼時這些**亦有疾恙,但被我軍將士斬殺後,卻並未變成此種怪物。”
公孫長正的語氣聽起來彷佛真的很為難似的。
“你的意思是,和那個婦人一樣,死在我軍劍下,而非病逝的百姓,便不會變做那種怪物?”
韓東文摸索著下巴。
公孫長正點了點頭:“正是,此番突變,化作怪異的流民俱是病入膏肓無力回天,病逝之後才化作妖邪,依臣愚見,妖邪要因疾病而死方能誕生,這正是西亞教會陰謀的必要之處!”
“若是放任流民不管,帶到民間病情日益增重,只怕那種怪物會越來越多,殿下,或許眼下正是鎮妖最佳的時刻,殿下移聖駕暫返天鷹城,法司官兵當盡心竭力,鎮妖除邪!”
公孫長正說完,四周只聽得到風聲。
澹台溟望著他,段青竹望著他。
就連他的直屬領導,江寧蘊也輕咬下唇,看著這位離部的部尉。
韓東文握緊了拳頭。
“死於疾患,便會化作妖邪。”
韓東文說得很慢。
“若是我軍就此撤退放任不管,他們自然將死於疾患,屆時五城將遍布妖物,難於攻佔。”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公孫長正邁上一步。
“而死於別的,例如被別人斬殺,便反倒能入土為安。”
韓東文已經站到了公孫長正身前,他的胸膛幾乎正對著公孫長正恭敬地下的頭。
半晌,他的童孔閃過烈日般灼眼的光,咬牙一字一句地說:
“你是在說,寡人該下令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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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山中。
唐小北一行人已經護送了許多趟糧食,但比起那個遙不可及的總要求,她隻覺得還不如擺爛算了。
望鷹五城,近以萬計的百姓,眼下只靠這樣的板車一趟一趟地運。
每一趟還會刷出陰獸的怪,實在是累人。
“這算怎麽回事,仗打得好好的,西亞的人一下子沒影了!”
她罵罵咧咧地坐在牛板車上,百無聊賴地抖著腿。
“肯定是遊戲劇情,等等看吧。”
一旁的夏洛克虎克開腔,唐小北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不是最懂劇情了嗎,現在是怎麽個劇情,你給我說說?”
“你不都參與了嗎?還不知道什麽劇情?”夏洛克虎克奇怪道。
唐小北咳嗽一聲:“那我不是忙著打架了嗎,再說了,還真沒什麽劇情,我看到的就是乾陰獸,乾僵屍兵,乾教兵,乾西亞玩家,誰來乾誰!”
夏洛克虎克歎了口氣,把直播間的錄像先打開,才娓娓道來:“咱們打的是西亞教會,西亞有兩個勢力,一個大公,一個教會。”
“原本西亞正統領導是大公, 就是白頭髮那女的,但是教會反了,於是咱們的皇帝就帶兵幫助大公平叛。”
“原來是這樣。”
唐小北一拍大腿:“那個白頭髮女人是好看啊,我要是皇帝,我也幫她平叛!”
夏洛克虎克苦笑一下:“皇帝圖的是不是這女人,倒也說不準,起碼現在,曾經被讓給西亞的望鷹五城已經收回來了,咱們現在就是在給那裡的百姓送糧。”
“所以,前兩天說禦駕親征,咱們這趟去了望鷹城,就又能看到皇帝了?”
唐小北有些激動。
自己明明已經成了欽點的國安司高手,那塊腰牌卻碎的太快了些。
要是這一趟能看到皇帝,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找他再要一塊來爽一爽。
要不然,哪能讓小弟們看到自己加入國安司的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