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銅鎖來到喬邦身前,下蹲觀察喬邦的動作,看起來與自己剛剛示范的有些相同,卻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吃不準喬邦是否修煉出了岔子,吳銅鎖趕忙屏氣凝神集中精神力在喬邦不停律動的手指上,大約十個呼吸的功夫,吳銅鎖從擔憂的心情轉變為淡然,隨後眼神之中充滿詫異,瞳孔劇烈收縮,不可置信的神情躍然於臉上。
“肖邦,你居然已經將提純和壓縮的技巧掌握,並且已經可以融會貫通了?”
心中暗道,吳銅鎖沒能及時控制好神情,一旁的幾名學生看到老師神態不自然,還以為喬邦修煉出了岔子,緊張的看向吳銅鎖。
“你們圍過來幹什麽?還不去練習?肖邦同學已經掌握了壓縮技巧,你們要努力了。”
聽著吳銅鎖老師的話,學生們都愣了片刻,隨後把視線投在了喬邦身上,大多數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在吳銅鎖老師目光凝視下,學生們紛紛散開。
吳銅鎖回過頭看向喬邦,隨即站起身離遠了些,繼續觀察喬邦的雙掌之上的靈氣走向。
“沒錯了,他已經弄明白了提純和壓縮的原理,並將二者同時進行,這孩子真是天資聰穎。”
吳銅鎖滿臉的欣慰和歡喜是掩飾不住的,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腦瓜子靈光的學生。
喬邦清楚地感受到身邊的一切,他其實可以睜開雙眼觀察的,但總覺得解釋起來很費勁,乾脆繼續吸收靈氣,重複剛剛的操作,喬邦感覺自己其實算是社恐,畢竟此時此刻喬邦就不願意和吳銅鎖聊,假意沉浸於修煉之中總好過開口緩解尷尬。
吳銅鎖確認喬邦已經掌握壓縮技巧後緩步離開,繼續指導薑笙萍。
喬邦感覺沒有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心中不再緊張,緩緩舒了口氣,雙掌十指再次律動,剝離出雷元素靈氣後壓縮至掌心之中,通過靈結吸入靈脈之中,體內的溫熱感覺再次出現,經過壓縮後的雷元素靈氣不僅僅在靈脈之中遊蕩,在不斷融入靈脈之中原有的駁雜靈氣時也產生了擠壓和衝撞,一股股排斥力在靈脈內湧現,這一切說起來很是玄妙,但給喬邦的感覺卻是猶如便秘,只不過不是消化道便秘,而是靈脈在不斷地排擠出除雷元素以外的其他靈氣。
一時間竟然形成了有序的吸收力量和排斥力量相互交融,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規律,喬邦隻覺得身心舒泰,靈脈之中充斥著雷元素氣息,活躍在靈脈壁上的雷氣和雷弧給了喬邦極大的愉悅感受,喬邦甚至想起身與人大戰一場,將體內的雷元素靈力揮霍一空。
當體內靈脈已經充斥了雷元素靈氣,再無其他元素屬性的靈氣的時候,夕陽已經垂掛於空中,天空的另一頭已經出現了兩輪並不完整的月亮虛影,紅彤彤的雲霞已經浸染了整片天空,喬邦從台階上起身的那一刻都感覺到雙腿有些酥麻。
手中靈結漸漸虛幻,喬邦隔著衣服摸了摸掛於胸膛位置的寶珠,看著雙手之上六枚靈結不斷出現重影,電弧在指縫間彈射,白色、黃色、藍色的電流飛快流逝,喬邦第一次體會到全身都是單一元素靈氣的感覺。
“我若是以這樣的狀態去武鬥台上,一定能發揮出比起尋常時更加強大的威能吧?”
體內靈脈充盈,渾身暖洋洋的,絲毫沒有受到夜色漸濃、氣溫驟降的影響。身體無論是細胞還是骨骼都在經受著雷元素靈力的洗禮,這種感覺並不難受,甚至有些舒爽,相較於以前的駁雜靈氣滋潤軀體來說,
單元素靈氣吸收入體帶給人的感受更為直觀。 “這就是……吳玉齊老師所說的好處吧?”
比起在戰鬥之中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而言,眼下被雷霆浸潤身軀的滋味讓喬邦明白了吳玉齊當時所描述的感覺。
感受著體內充沛的能量波動,聽到吳銅鎖召集學生們靠攏,喬邦壓製著體內靈脈極速流轉的靈力,雙掌不再溢散出電流,喬邦隻覺得頭髮絲也不再挺直,漸漸軟塌下來。
吳銅鎖輕咳兩聲,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學生,朗聲叫出三個學生的名字。
“朱翰坤、丁琳、肖邦出列!”
三人聞聲向前邁步,來到吳銅鎖的面前,在吳銅鎖示意下三人轉過身面向同學。
“讓我們恭喜這三位同學,他們都已經掌握了壓縮的技巧,靈力修煉邁入了一個新的進程。其中肖邦同學更是已經將元素提純和靈力壓縮相結合,已經做到了將單一元素靈氣壓縮吸收入體的地步。課後希望大家不要羞於表達,修煉上有不理解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與同學交流,谘詢老師。越早理解壓縮便越能提升修為。”
“課後還請諸位同學切勿懈怠,你們勤勉修煉的最終受益者還是自己,老師僅僅只是起到輔助督促的作用,萬水千山壯麗風景,終究需要自己親自走過方能領會。”
“下課!”
在同學們各有不同的神情中,喬邦隻覺得多少有些尷尬,自己好像又走在了同齡人的前面,而且還是重點班同學的前列。他都能感受到身側朱翰坤灼灼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喬邦只能保持皮笑肉不笑的狀態示人,此刻的不堪表現更加突顯社恐屬性了。
在吳銅鎖老師的催促下,重點班學生紛紛離開了靈識樓,前往食堂。
……
定海省挽風城,治安屬,韓家大院。
“說說吧,一天過去了,韓志忠、李決二人為何遲遲不見人影?”
看著桌案前方面沉如水的韓東升,韓不言隻覺得背脊上冷汗直冒,眉毛輕輕抖動,原本就躬身行禮的他隻覺得雙手發涼。
“稟報家主,韓志忠、李決他們……”
“不言,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陰惻惻的聲音從韓東升的嘴縫裡蹦出,韓不言抬頭瞅了一眼韓東升那鷹鉤鼻已經快貼上瓷杯了,心中慌亂,趕緊說出。
“稟家主,前些時日少主召集我、韓家勇、韓志忠、高康高、楊善珍、李決六人在學院石橋樹林處蹲守一位名叫肖邦的學生,勒令我們趁無人的時候將其擊殺。怎料昨天沒等到肖邦出現,學院內以查玉桓為首一幫教師出來圍殺我們,眼看距離越來越近,我隻好將距離我最近的兩人一同傳送走,其余三人分散奔逃,最終只有楊善珍成功脫逃……”
韓不言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低,他已經感受到面前家主已經遏製不住情緒,拍打案台起身呵斥。
“胡鬧!我兒說什麽你們就照做了?不問過我意見便跑學院那邊滋事?”
韓不言不敢抬頭,下巴已經緊緊貼在胸膛之上,渾身發抖,一字一字湊出音調說出話。
“少主……拿著您的碧璽調令我們……還命我們於上周五下午就開始蹲守在樹林中……”
韓東升聞言氣勢猛然衰減,自己確實曾說過持碧璽即為他的調令,本來是想讓自家兒子遇到緊急的事可以號令高手護他周全,沒想到竟是闖了這等禍事。
肖邦這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好像兒子曾與自己抱怨過,兒子沒能進入重點班就是因為肖邦所致。
兒子,如你這般心胸,日後恐難有所作為啊……
思量片刻,韓東升重新坐定,手指敲擊著案台上的硯石,緩緩開口。
“此事是我疏忽了,你沒有錯,及時將兩位親衛救走算是大功,你反應還算不錯……至於韓志忠、李決,就由你去吳管家那裡討兩份錢,替我親自跑一趟吧……”
“謝家主,屬下未能如少主心願擊殺肖邦,並沒有完成任務,還請家主責罰。”
“無妨,是你們太過憐愛我這不開竅的兒子了……兒子犯錯自然由當老子的來狠狠教訓,倒是你們,在不確定那些老師是否看請你們模樣的情況下,以後離初級靈武學院遠一點,往後我給你們安排看守家宅或運送物資的活,正好你不是需要錢治你嬌妻的病嗎,我可以提前預支你一些。”
聽著韓東升不鹹不淡的話語,韓不言心中惶恐不已,忙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嘴裡不停念叨著。
“多謝家主, 多謝家主……”
“行吧,你回去歇息吧,我交代給你的事務必辦的妥帖!”
“屬下遵命!”韓不言如臨大赦,停止繼續磕頭,躬身面朝韓東升向後退去,打開木門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再雙手帶勁將木門輕輕合上,腳步聲漸漸淡去。
韓東升原本維持淺笑著的儀容漸漸淡漠,待腳步聲消失,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神色狠厲,自言自語道。
“太平日子過的太久了,學院這股勢力是該挫挫威風了……運哲年少輕狂,目中無人,這點倒是像極了年少時的我,必須要好好訓斥一番才行了,不然日後難成大器……”
手指劃過案台上一張紙,手指輕點紙中記錄的一段話,單手撐住頭,喃喃道。
“昨天下午運送皇庭的物資車隊遭遇襲擊,物資都被劫掠一空,幸存者反覆提及泯滅者……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草莽賊寇,應該從何查起呢?”
“人手本就不足,族內又折損兩員打手……當務之急還是要增添人手才行……”
此刻,韓東升的情緒到達頂峰,克制已久的情緒被一連串的事情所影響,單手用勁捏碎了硯石,化為齏粉灑落在案台上。
“敢壞我大事,讓我找到這隻大耗子,我要將其挫骨揚灰!”
淒厲的聲調並不嘹亮,卻在秋風瑟瑟的庭院裡回蕩,無人敢出聲,家仆紛紛站的筆直,生怕家主動怒自己小命不保。
北風呼嘯,庭院內樹葉迎風沙沙作響,落葉紛飛,天上兩輪月亮被雲層遮擋,也看不清空中有多少星辰,極其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