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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霍爾伯爵來說，他現在面臨一個較為尷尬的局面，即他的兩個身份是不相容的。

保守黨代表的是土地貴族，新黨代表的資本新貴，後者擁有足夠的金錢，來控制驕奢淫逸的貴族，通過這種方式不斷攫取前者的權力。比如喬治三世允諾無論以何種方式獲得爵位，都可以擁有上議院席位，廢除無效選區等等。

上議院的新貴族數量多了，自然會分走菲利普、霍爾伯爵等封建土地貴族的權力，從而發展到貴族太多，爵位變得不值錢，權力也更加分散，最後直接被削去所有權力。

這是發展的必然趨勢，只是現在才剛剛開始，霍爾伯爵還能在土地貴族、資本新貴和黑夜教會之間維持平衡，左右逢源。

對，還有黑夜教會。

作為黑夜教會在世俗和貴族中的代表，對於教會提出的提高工廠工人報酬，改善勞動時間，修訂《濟貧法》等違背大工廠家，也就是資本新貴意願的事務，霍爾伯爵也必須要推動。

這種彼此“敵對”的身份，讓霍爾伯爵隨時都能轉換立場。

所以，削減王權和王室威信這種對他三個身份都有好處的事情，他一定願意去做。只是中間夾雜著保守黨，可能會有一點問題。

不過，羅爾斯隻負責提出建議，具體能不能成功還要看阿古希德和菲利普。

“我們沒有必要將這件事完全限制在保守黨一方，可以讓霍爾伯爵、讓新黨也加入進來。”

聽到羅爾斯的想法，菲利普和阿古希德都皺起了眉頭，密集抬頭紋頗為相似。

“新黨只會抓住機會打壓保守黨……”

菲利普話沒說完，就停下來，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議會仍處於閉幕期間，要等到三月份才會重新召開。換一句話說，現在新黨根本沒有資格參與進來。

“霍爾伯爵雖然支持新黨，但他也是貴族，在這一件事情上他應該會和我們站在一起。”羅爾斯補充解釋了一句。

脊背向後靠在椅子上，阿古希德銳利的目光審視著羅爾斯，聲音低沉:

“他完全可以讓我們應對王室的壓力。”

“王室對貴族、對議會的逼迫有些過了，如果不是有大霧霾事件，有埃德薩克王子自殺，又恰巧發生在這個時間節點，國王的那些回應不會得到議會和內閣的支持。”

右手托著下巴，羅爾斯身子向前，右肘支在椅子扶手上，伸出左手，“上議院的議席，放寬選舉的財產限制，清除無效選區，濟貧法改革，乃至允許三大教會入駐軍方，每一條都足以在下議院討論很久，但現在全部都已經施行了。”

他每說出一條，就伸出一根手指，五根手指伸出後猛地握緊拳頭。

沒有體會過議會扯皮的菲利普不了解，但下議院多數黨領袖，首相阿古希德自然知道，正如羅爾斯所說的那樣，如果沒有大霧霾，沒有埃德薩克的死，即使是國王和王室齊心推行這些，也至少要三五年的時間。

除了這種種原因外，還有議會處於閉幕狀態，即使有人想要要反對，既沒有合適的場合，也沒有合適的機會。新年後一周，大部分貴族和議員都已經離開貝克蘭德，要麽前往封地，要麽返回自己的選區。

“這每一條幾乎都是在削減貴族的力量，霍爾伯爵也是貴族，難道他會願意將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分給別人嗎?”

在封建土地貴族沒有徹底倒台前，霍爾伯爵絕對不會堅定地跳到資本新貴的船上！

“既能削弱支持保守黨的力量，也能向王室表明貴族的不滿，

我想霍爾伯爵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長久的沉默後，阿古希德站了起來，目光在羅爾斯身上停留了一瞬後看向菲利普:

“我會聯系霍爾伯爵的，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尼根和霍爾是貴族中的兩大領導者，再加上利維特家族，就代表著大部分貴族的意願。一旦他們達成了共識，即使是國王和王室也必須慎重考慮這件事情。

“利維特伯爵那裡由我來溝通。”

菲利普也從書桌後站起，他自然也明白，這需要談判和利益交換。

而羅爾斯依舊坐在椅子上思考著什麽，幾秒鍾後才站了起來，提醒道:

“我們要小心霍爾伯爵和新黨向利維特家族伸出橄欖枝。”

如果失去利維特家族的支持，那保守黨的頹勢將會更加明顯。

聽到羅爾斯的提醒，菲利普和阿古希德的神情都凝重了幾分。

……

“亞伯拉罕的族人大部分在馬錫?”

靠坐在沙發上，羅爾斯有些驚訝地看著雅莉希亞，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還包括倫堡和塞加爾，那裡比較適合‘學徒’。”

即使現在塔瑪拉家族已經沒有“學徒”了，但對這條途徑的了解並不少。

嗯，這倒是……羅爾斯點了點頭，在二十二條神之途徑中，序列9就在“智力”上加點也就那幾條，而“學徒”顯然是在其中的。

盡管現在生活在馬錫、倫堡的亞伯拉罕族人都選擇了普通生活，但是智力這種東西顯然是能從血脈延續下來的。

內穿長裙，外披呢製大衣的雅莉希亞低著頭繼續說道:

“從多裡安那裡知道這條消息後，我就讓他們等到明天，繼續商談合作的事情。”

“這倒沒有必要，依舊按照原來的計劃去談就可以了。”

亞伯拉罕家族隻來了多裡安·格雷和維爾杜·加西亞兩人，應該還有幾支族人在暗中觀察，等到羅爾斯成為馬錫王國繼承人，和魯恩聯姻的消息透露出去，獲得支持應該不算太困難。

在他將目標從馬錫國王轉向魯恩國王后，在馬錫的發展計劃就相對來說會變得簡單了，因為難題全部在魯恩方面，如果搞定了魯恩，那麽一個小小的馬錫就將會變得很容易。

而想要推德麗娜公主登上王位，甚至開展雙王執政，最大的難點無疑是奧古斯都家族。兩位天使，數目未知的半神和封印物，還有魯恩內部各方面的支持，這種難度甚至比搬倒一家正神教會還難。

不過，在有愛德華·來托這個例子在前，那事情就反而變得簡單了，將會變成單純的實力對抗。

只要羅爾斯把奧古斯都家族的半神和天使全部變成愛德華這樣的傀儡，那麽別說是雙王執政，就是改朝換代都不是問題。

而且，羅爾斯一方只會越打越多，能逐步發展成圍毆模式。要是像愛德華·來托這樣的傀儡能瞞過同層次，乃至天使的感知，偷襲加圍毆，總能一步步將奧古斯都變成他的傀儡家族。

“我知道了，安德列耶維奇已經進入中蘇尼亞海，正在收攏殘存的海盜，擴充‘鐵錨號’……《15分鍾報》方面送來消息，約瑟夫·托瑞斯在收購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後，要舉辦一場晚宴，邀請的客人都是報界大亨，似乎要有一場大動作……”

接下來，雅莉希亞將貝爾納黛轉移給他們資產的進程一一羅列講述，塔瑪拉的一部分族人也借此機會走出西維拉斯郡，以新的身份活躍在貝克蘭德。

“看看有沒有哪一項，可以接近哥溫頓王子的，如果有的話，在那一項上要重點關注。”

“還有，塔瑪拉家族那些族人雖然有了新的身份，但還是不要太活躍，你們的灰色眸子還是較為顯眼的，難免會被懷疑。”

“約瑟夫·托瑞斯的宴會上，注意一下有沒有紅眼睛的客人。”

聽完雅莉希亞的“匯報”，羅爾斯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提醒和任務。

……

中蘇尼亞海西北，靠近加爾加斯群島的海域。

一身古典長袍的“星之上將”嘉德麗雅靠在船長室窗邊，她戴著沉重的框架眼鏡，略顯深紫的黑色眸子看著甲板上活躍的船員，眉頭皺起，嘴唇微動:

“妮娜，弗蘭克去了哪裡?還有夏爾夫呢?”

這片海域原本對於海盜來說還算安全，雖然靠近弗薩克所佔據的加爾加斯群島，但弗薩克並沒有在這裡駐扎強大的力量，甚至對海盜也一向放縱。

可在之前，“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率領船隊襲擊首府拿斯，製造了血腥屠戮和祭祀，這惹怒了弗薩克和戰神教會，在這裡駐扎的力量增強了不少。即使作為海盜將軍的嘉德麗雅也必須要小心，要是遇上那群不講道理的野蠻人，麻煩肯定不小。

所以，在她參加塔羅會期間，為了防止不測，她讓大副“毒素專家”弗蘭克·李密切注意著海上情況。

另外，這位序列6的“生物學家”的腦子不太正常，或者說太癡迷於“雜交技術”，讓嘉德麗雅一直很頭疼，但念在確實對船員有很大幫助的情況下，也就忍耐下來了。

但在“工匠”夏爾夫登船後，弗蘭克天天和他呆在一起，想要和他打造一件具有活著特性的封印物。

即使夏爾夫明確表達了拒絕的意思，可弗蘭克一直沒有放棄這個想法，不過好在船上沒有非凡特性來讓他實現想法。

現在兩個人都不在甲板上，這讓嘉德麗雅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妮娜是“未來號”的水手長，又是航海長的副手。這位身高超過1米8，五官算不上出眾，但有明顯的弗薩克特色的女士挺了挺超過犯規限度很多的高聳胸脯，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奈，指著船艙道:

“他早就跑進去了，說是有一個新想法，拉著希斯就去找夏爾夫了。”

希斯·道爾，未來號二副，序列6的“薔薇主教”，深受弗蘭克·李的迫害。

“注意海上的情況。”

匆匆囑咐了一句，嘉德麗雅立即轉身，推門離開船長室。

幾秒鍾後，她又返回來拿了幾張不同顏色、不同質地的卷軸進入船艙，朝弗蘭克的房間走去。

隨著她的步伐，點點璀璨的星光在她身邊浮動，如同一條燈帶，將有些昏暗的艙道照亮。

還沒有走到弗蘭克的房間，嘉德麗雅就發現了她的二副“無血者”希斯·道爾。

他身體被一層陰影包裹，只露出頭部，即使璀璨的星光也沒有照亮他的身體。他臉頰的皮膚近乎透明，鼻梁不協調地高挺著，整個人有種病懨懨的感覺，在星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蒼白。

“他用你的血肉做了什麽?”以為弗蘭克終於克制不住自己想法的嘉德麗雅下意識地問道。

希斯·道爾怔了一下，澹藍色的眸子中有些疑惑，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他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船長， 直到嘉德麗雅避開他的目光後才用苦澀的聲音道:

“目前還沒有，但夏爾夫就不一定了……”

夏爾夫?他也不是“薔薇主教”啊?

嘉德麗雅愣了一下，走到弗蘭克房間門前，深呼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工作後敲響了門。

篤篤篤

“弗蘭克，你在做什麽?”

砰

門一下被打開了，露出了弗蘭克·李的身影，他沒有戴那頂圓邊帽，白襯衫上有泥土和泥漿的痕跡，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晃動的汗毛覆蓋著濕潤和乾涸的泥漿，兩隻手也一樣。

“船長，我有一個新想法……”

我知道……嘉德麗雅視線越過弗蘭克巨熊一樣的身軀，看向房間內，打斷了他的話:

“夏爾夫呢?”

心中對夏爾夫的身份有一定猜測的嘉德麗雅自然是擔心他出現什麽意外，等弗蘭克讓開通道後，看到了房間裡的場景，嘴角抽了抽。

“幫我捏幾個罐子。”

房間中央，一座小土山堆積在那裡，夏爾夫盤著腿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刻刀，面對著一個已經捏成型的罐子。他看著嘉德麗雅，有些偏黑的臉上沾染了泥點，神情複雜。

“為什麽要捏罐子?”

嘉德麗雅避開夏爾夫的目光，疑惑地看著弗蘭克·李。

“是這樣的，我能加快植物的生長，這來源於我服用的魔藥，我的血液自然也蘊藏著魔藥的力量，應該也可以加快植物的生長……船長製造的‘卷軸’，我也可以使用，所以我想製造類似的東西。一旦將罐子打碎，裡面的植物就可以快速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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