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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而虛幻霧氣繚繞,鮮豔的色彩堆積成色塊,彼此重疊,一個個幾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靈界生物半隱藏半顯露,在分明重疊的顏色中穿行。
這裡是靈界,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沒有過去未來現在之別,是一切信息的匯聚之地。
身穿黑色禮服,頭戴絲綢禮帽的阿茲克·艾格斯在其中飛快穿梭,絲毫不顧及那些帶有明顯惡意的靈界生物投來的視線,只是時不時注視一下七道明淨光華的位置,這是靈界唯一可以用來標識位置的。
突然,他眼前虛幻的靈界暗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經歷了無數年的歲月,開始飛快地腐爛,其中既包括那些特殊的靈界生物,也包含匯聚的信息。
還沒有等阿茲克做出反應,他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讓他在那一瞬間就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薩林格爾?”
等到阿茲克恢復對身體的掌控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靈界,返回到了現實世界。那條奔湧的寬闊河水在南大陸是最為明顯的標志,帕斯河。
一道身影背對著坐在河岸上,他異常高大,哪怕是坐著也幾乎和阿茲克差不多高。他穿著一身少見的白色西服,似乎是直接把雙腳伸進了帕斯河裡。
太陽位於那道身影對面,照在帕斯河上,讓河面波光粼粼的同時,也將那道身影的影子拉長,正好在阿茲克身前兩三步的距離。
可那道影子並不是人的影子,而是一隻舒展著翅膀,頭部有一對異常誇張的角,而明明不該有的腿部影子也出現了,那是一對牛羊似的反關節蹄子。
阿茲克按了按頭頂的禮帽,繞開那道惡魔影子,緩步走到白西裝巨人一側,剛看到對方的側臉,那人就猛地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普通的面孔,難以分辨他是哪國人。
他嘴巴一圈有刮胡須留下的青色印子,但又沒刮得很乾淨,帶有些許胡茬,一頭黑色短發,甚至還有些發際線後移。
唯一的奇異之處,就是那鮮紅的眼瞼,這讓那雙普通的黑色眸子似乎帶上了某種欲望和執念。
“坐吧!”
白西裝男人指了指一邊的石頭後,
又轉頭看向面前平靜流淌的帕斯河。
阿茲克遲疑了一下,還是盤腿坐了下來。
這時他才注意到男人並沒有挽起褲腿,就直接伸進了河水裡,但腳是赤裸的,周圍匯聚著十幾條魚,十幾條已經發生了明顯畸變的魚。鱗片變得黝黑沉重,魚鰭變成了鋒利的爪子,嘴裡密集的牙齒閃爍著寒光,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很快,一條魚似乎畸變過了頭,炸成了一團血霧,而其他的魚則聞著血腥味直接衝了上來,或是撕咬著血肉,或是大口吞咽著帶有血液的河水,身體又開始了變化。
十幾秒後,剩下的魚平靜下來,甩著尾巴,魚鰭演變的爪子輕輕劃著,似乎在等待下一輪的盛宴。
就在這時,白骨信使打破靈界和現實的間隔,帶著一封信出現在阿茲克旁。
它剛一出現,每一根骨頭都在搖晃,直接匍匐在地似乎是馬上就要坍塌一樣,眼窩中漆黑的火焰縮成一點。
白西裝男人轉頭看了信使一眼,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在阿茲克轉身接過信件時,他胸前的那根如同蛇信的領帶鑽了出來,轉了一圈又縮了回去,讓白骨信使散成了一堆骨頭,徹底失去了靈性。
唉
還沒有打開信件的阿茲克歎了口氣,撕開信封,看到了熟悉的筆跡,眼角泛著些許笑意。等到看完之後,他轉身將目光投向白西裝男人,後者早已將目光再次投向河面,胸前宛若蛇信的領帶也恢復了正常。
河邊再次陷入了沉默。
……
庫克瓦城。
羅爾斯坐在窗前,將耳朵朝向斜對面的旅館,在安德森·胡德扛著昏迷的達尼茲回來時,他就注意到了這對“獵人”組合,只是沒有弄明白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如果只是安德森還好,對方是有腦子的,但多了一個達尼茲,那可能性就太多了,誰知道他是不是撞到了牆上昏過去的。
不過達尼茲比他想象得還要倒霉,竟然直接撞上了“地獄上將”路德維爾。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船員,這位海盜將軍僅憑借著“死神戒指”也可以位於海盜將軍之首,但他竟然沒有去準備報復“不死之王”阿加裡圖,而是跑到了庫克瓦城?
這是接到了“人造死神派”的任務?為了梅桑耶斯?
庫克瓦城內唯一值得“人造死神派”出手的也只有梅桑耶斯將軍,畢竟他得到了“皇室派”的支持,很容易成為目標。
但僅憑安德森是無法在路德維爾手中救下達尼茲的,哪怕對方擔心引起注意,是克來恩出手了?
覺得自己推敲得七七八八了後,羅爾斯起身準備關上窗戶,就看到一根巨大的火焰長槍掠過空中,掀起滾滾熱浪,朝西北飛去。
“獵人”途徑的半神?
是托尼·唐恩?
他又被挑釁了?
還沒等羅爾斯關上窗戶,斜對面旅館二樓的窗戶也被打開,安德森·胡德一臉凝重地出現在那裡,看著天空中那道火焰長槍。
顯然,相對於羅爾斯,這位迷霧海最強獵人更加能意識到那代表什麽。
所以,他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街道斜對面的羅爾斯,匆忙關上窗,而羅爾斯也側過頭,將耳朵朝向那扇窗戶。
……
“怎麽了?那是什麽聲音?”
達尼茲坐在床上,雖然意外遭遇到“地獄上將”,但他非常幸運,幾乎沒什麽問題,連遭遇死靈的痕跡都沒有。不過想想也是,“愚者”先生都已經派出天使賜福了,他怎麽可能會有事情,只可惜他沒有看到路德維爾那個家夥狼狽的樣子。
他看著一臉凝重的安德森,下意識提高了警惕,生怕又是一個惡作劇。
“一位‘獵人’路過的聲音,格爾曼·斯帕羅究竟想做什麽?”安德森看著達尼茲迷茫的神情,明白對方腦子轉不過來,指了指空中,“這種毫不掩飾的作風,‘獵人’途徑的半神,是鐵血十字會成員的可能性最高。”
達尼茲嗤笑一聲,從床上跳下來,指了指自己:
“你覺得,這種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嗎?我敢問那個瘋子他要做什麽嗎?相比於答桉,我覺得他更有可能送我一枚子彈,拿著我去換賞金。”
他的聲音很高,但和說的內容完全不搭,聽到羅爾斯和安德森嘴角一抽,都不知道如何評價達尼茲的自知之明。
可馬上他就轉變了語氣,聲音低了下來,指了指空中:
“你是說那個可能是托尼·唐恩?”
“這我可確定不了,這裡離因蒂斯的殖民地很近,有太多的‘獵人’,但我的靈性告訴我應該是鐵血十字會的‘獵人’。”
“靈性?船長說‘獵人’的靈性很差的!”
“那是針對你這種笨蛋獵人!”安德森撇了撇嘴,“你要是晉升‘陰謀家’,在這方面會有大幅度的提升,不過我覺得你沒有這個機會,大概率會直接失控。”
沒有理會安德森的嘲諷,達尼茲思考了一會兒後才道:
“那我給格爾曼·斯帕羅寫一封信,先把這條消息告訴他。”
這是他醒來以後意識到“愚者”先生從“地獄上將”手中拯救了他後,就想做的事情。他想表達自己的感謝,可根據船長的教導,針對陌生存在,哪怕對方存在善意,也有需要做好準備,因為你不知道對方的禁忌是什麽。
就比如拿月亮花作為“太陽”領域相應儀式的材料,不僅會失敗,還有可能遭遇極大的危險。
所以,達尼茲打算在谘詢完格爾曼·斯帕羅後,再做選擇。
“嗯,這個想法不錯,你還沒有笨到太離譜的地步。你可以在信裡表明,如果那是托尼·唐恩的話,以他的位格,任何戰爭領域的象征都可能吸引到他。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你的船長已經和‘不死之王’爆發戰鬥了!”
一提到“冰山中將”,特別是表明她可能正處在危險狀況下,達尼茲驚呼一聲,直接衝到一旁,拿出紙筆,開始寫信。至於向格爾曼·斯帕羅詢問如何感謝“愚者”先生的想法,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飛快地布置完召喚信使的儀式後,達尼茲也沒有讓安德森出去的意思,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將信紙和一枚金幣放在祭台上,後退兩步念起了召喚咒語。
嗚嗚作響的風聲激蕩徘回,祭台蠟燭的火苗急速膨脹,並染上了明顯的蒼白。
蕾妮特.緹尼科爾不快不慢地鑽了出來,依舊穿著那身陰沉繁複的黑色長裙,提著四個一模一樣的美麗腦袋。
她一對鮮紅色的眼睛看著達尼茲,另外三對眼睛注意到了退到門口捂著嘴巴的安德森·胡德。沒有別的動作,兩張嘴巴分別咬住了金幣和信紙後,消失在房間裡。
達尼茲松了一口氣,才轉頭看向安德森,注意到對方剛剛放下的手,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詢問原因,就被後者打斷。
“格爾曼·斯帕羅信使的召喚媒介是一枚金幣?”安德森語氣帶著明顯的不確定,因為離得太遠,他沒有注意到金幣是否參與了儀式。
金子本身就是非凡儀式中的普遍材料之一,特別是在“太陽”領域的相關儀式上。
“不是,是送一次信就要一枚金幣,接一封信也要一枚金幣。”
這是達尼茲的推測,反正他無論是送信還是接信都是要給一枚金幣。
“好像不是這樣吧?”安德森托著下巴,“我記得上次接到你的信,格爾曼·斯帕羅似乎沒有給那位信使金幣……”
達尼茲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當然,或許這可能是格爾曼那個家夥的特權。”
我認為這就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想到格爾曼那個家夥對海盜賞金的追求,達尼茲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
……
在達尼茲準備召喚信使時,羅爾斯就直接進入靈界,朝著那道火焰長槍飛去的方向前進。
蕾妮特·緹尼科爾一旦被召喚出來,肯定能發現他。
速度並不是羅爾斯所擅長,短距離還好一點,在戰鬥中他可以讓距離發生扭曲,但是長距離的追逐對於他來說是很有難度的。而追逐一位半神層次的“獵人”,這個難度就更大了,他很難不被發現。
同樣,羅爾斯也不擅長在靈界戰鬥或者穿行。
“黑皇帝”途徑的核心能力實際上是對現實規則的扭曲和混亂,而靈界的規則本就混亂,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對他的能力很不利,所以他一般都是在雅莉希亞的幫助下,才能在世界各地亂竄。
但這次南大陸之行,他並沒有選擇讓雅莉希亞跟隨,而是從她手中借來了兩件封印物,包括“自由行者”和“鐵血收割者”,這樣他才敢在靈界追蹤那位“獵人”半神。
……
也就是在他追擊之前的一個小時,位於迷霧海邊緣的哈爾曼島,一條通體刷成黑色的船隻駛入了附近海域,它的桅杆上飄揚著一面巨大的繪有頭骨的白色旗幟。
那頭骨以漆黑為底,眼窩裡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
這是“疾病中將”特蕾茜的“黑死號”。
她曾經幫忙運送過奴隸,多次在南北大陸之間穿行,對能夠為自己船隻提供補給和休息的島嶼足夠熟悉,而哈爾曼就是其中之一。
船長室內彌漫著讓人感覺到溫暖的香氣,不算濃烈,卻足夠悠長,讓人回味,是那種能讓人聞上一口就能想到床以及更深入的運動。
在金色燈架上的一道道燭光掩映下,特蕾茜半靠半躺在床上,右手輕扶著額頭,長而直的眉毛下眼睛半閉半睜。盡管她做中性打扮,上身穿著白色亞麻襯衫,下身是黑色長褲,但雙腳是赤裸的,在配合上她現在的姿勢,極具魅力。
她右腕上戴著鑲嵌滿鑽石的手鐲,在燭光照耀下,折射到她近乎完美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