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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千烈立於一個峽谷口,目光森冷地看著內部的狀況。
谷內是沼澤,陰風陣陣,傳來撲鼻的惡臭。
隱約可以看見一些枯骨沉浮於沼澤中,各種獸類的、蟲蛇的,以及人類的。
一個不知道多久的頭蓋骨在爛泥之中露出一角,空洞的眼眸似乎正在和炎千烈對視一般,極為滲人。
北方是炎熱沙漠,南方卻是陰森沼澤……
卻也不稀奇就是了,按照楚戈現世的地理分布,還真就確實會有這樣的現象。
這是一片死亡沼澤,毒瘴遍布,落羽即沉,萬年來喪生了無數來此探險的修士,最終活著離開的沒幾個,所謂探險尋寶卻連毛都找不到一根,久而久之也就沒人來了。
但日積月累,沼澤不知何時開始下沉,在邊緣顯露出一塊石板來。
有一批魔道修士躲避仇家到了外圍,意外發現了石板,又從石板上銘刻的法紋之中悟得了一流的生命采補、招魂控屍等術法,漸漸凝成一個小宗派,宗派領袖就是室火豬。
他們也曾嘗試繼續往沼澤下探,最終損失慘重,什麽都探不到,無奈只能繼續積蓄力量,以待其時。
一方面把基地放在沼澤之外培養核心種子修行,一方面把觸手伸到各個修仙城市,通過青樓的方式暗中采補和擄掠,同時控制了一些有實力的修士,漸漸壯大。
當然室火豬永遠想不到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狗天道為了兒子做鋪墊的。
好不容易突破了玄仙初期,自以為可以一展雄才的時候,炎千烈一路打了過來,沿途匯聚了不少其他的魔徒,形成一股新的魔道勢力。
兩個魔道勢力前幾天在沼澤之外遭遇,雙方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自然沒兩句話就起了衝突,毫無懸念地爆發了一場誰主沉浮的決戰。
結果雙方都驚愕地發現,對方和自己都是修火的,仿佛天命。
對炎千烈來說,不用仿佛了,這他媽就是父神準備給自己的班底。
同源同種的功法,又同屬魔道,炎千烈對這事可太內行了,基本就是默認誰輸誰做狗,魔道天然服從強者,沒有疑問。
結果也毫無懸念,室火豬就這麽跪了,全員被炎千烈收編。
並且找了個借口說組織人手,
把室火豬趕回北方去,方便自己整編這裡的精銳魔徒。
無所謂忠誠,魔道裡的忠誠,只在於你的拳頭夠不夠硬,對方是否能在你麾下取得好處,以及是否承受得起背叛的代價。
事實證明室火豬即使心知肚明炎千烈的意思,也做狗做得兢兢業業,吩咐什麽做什麽。
因為他也看得見前景。
數千載無人破解的沼澤謎題,很可能就著落在這位新魔主身上了。
修士所求終究是力量,這沼澤的開發,自己同樣能得到天大的好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也不是沒有控制這魔主的辦法,比如……
“主人……”一個妖媚的女子貼到了炎千烈身邊:“室火豬此去起碼要幾日方回,主人何不歇會兒,讓奴伺候……”
話音未落,炎千烈大手一張,惡狠狠地掐住了女子的脖子,整個人提了起來。
女子喉嚨差點被生生掐斷,兩眼翻白地背過氣去,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
周圍一片震怖,各自垂首不敢做聲。
“本座對女人沒有興趣。”炎千烈狠狠將女子臉著地的摜在地上,一腳踩在她後腦:“收起這套狗屁心思,想操控本座,爺見多了!”
“主……主人饒命……”女子極為辛苦地求饒:“奴、奴是真的隻想伺候爺……”
“是嗎?”炎千烈冷笑,忽然彎腰抓起女子,往沼澤一丟:“那就給本座做個踏腳石,助本座探此秘地!”
女子飛在空中,魂飛魄散:“主人饒命!是室火豬叫我暗控主人的,我也是不由己……”
“呼”地一聲,四周忽現火焰,凝成爪形,一把將女子攝了回來,重新摜在地上:“跪下,手撐地。”
女子滿是傷痕的臉上泛起驚喜之色,老老實實地四肢撐地跪了下去,以為炎千烈要當眾臨幸。
結果炎千烈大馬金刀地坐在她腰肢上,直接當成了個椅子,理也沒理會女子腰都快斷了的痛苦呻吟。
眾皆震恐,膽戰心驚。
此人真的是魔中之魔,雖然還沒到傳言那種生剝人皮的殘忍程度,也堪稱心如鐵石了。至少在天界這種天庭佛門道家共治的氛圍之中,基本素質都還挺好,一般號稱魔頭的都沒這麽凶頑。
這樣的人到底怎麽飛升的,天道支持這種人?大家對天道的理解,是不是從來都有點問題?
殊不知炎千烈心中暗自呸了一口。
奶奶的想害死老子啊,到時候青焰來了有人告一狀,老子還有命嗎?
可憐拿人當座椅,已經是現階段的炎千烈所能想出最惡劣的方式了,換了千年前,可能真的會生剝人皮,將靈魂拘束炙烤千日,殺雞儆猴以立威的。現在卻連人都沒殺,覺得好像沒太大必要,能達成震懾就可以了……
或許這就是天道默許的原因?
炎千烈自顧自暗歎一口氣,老了,心軟了……
他神色不變,淡淡道:“此地有本座一路匯聚之英才,也有原本成型於此的原宗派,皆未命名。今日眾皆匯聚於此,本座當立宗派,於天南立我魔道之旗,共聚八方之士。”
眾皆俯首:“尊主上諭命,請主上賜名。”
炎千烈手中火龍忽現,在峽谷右側留下了三個火燒篆字:“火獄宗。”
“此乃本座在人界之宗派,如今延續於天,開枝散葉。終有一日,天人兩界都將沐浴魔焰之中,什麽天帝佛祖,算個什麽狗東西?”
眾人跪拜而下:“參見魔主。”
炎千烈點點頭,正要說什麽,心中忽動:“把石板拓片給本座拿來,本座再研究一二。”
很快有人遞過了一片巨大的玉板。
這是沼澤裡面顯露出的石板銘刻,大家雖然進不去,遠程拓印的水平還是有的,成為這個魔道組織的立宗之本,如今當然歸炎千烈所有。
玉板上記載的並不複雜,只是一個比較高端的控屍控魂之術,以及采補之術。
這個采補之術和炎千烈慣常所知的都不太一樣,不是光采修行,而是類似於生命虹吸,除了修行之外,連帶著對方的生命力和潛能一起吸,采乾之後是真的會成乾屍的,然後直接就地取材變成麾下骷髏兵。
很是惡毒,僅從這方面去看,無論如何也不會聯想到聖獸朱雀。
也不是炎千烈想學的東西,都什麽狗玩意,棄如敝履。
但很快他就感應到了天道的劇本:“炎千烈心中忽有所感,想再看看石板所記。”
炎千烈:“……”
想到我了啊?
怪了, 這石板的垃圾功法還真有內容?
炎千烈仔仔細細地再度看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人肉座椅有智力加持呢,還是天道劇本定好了他這回就該看出東西,總之此時再看,第一反應就是:這是朱雀的憤怒魔意之外顯,凝固成了石刻滄桑,萬載控訴。
第二反應是,天道不留死地,凡有線索,必有用意,這唯一外顯的功法,或者可能是唯一進入沼澤的辦法。
剛剛想過用人來趟沼澤,實際似乎是真可以的,需要龐大的、茫茫多的人去填,填滿了不就可以踩上了?
人是沒有那麽多,但骷髏有。
萬載以降,這裡的周邊、以及室火豬等人全世界長期收集的屍傀與骷髏兵,全部匯聚起來的話,該是多麽龐大的數量?
夠不夠搭成一個骷髏人梯,直抵石板本體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