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一路隱身，跟到了城北一家大院，門口牌匾寫著王宅，才想起來這家的主人。

王老員外，城外有地，城南有鋪，在桐林縣也是有名的富戶，陸征在樂平樓聽書時遇到過兩次，在城南逛街時也遇到過兩次。

點頭之交，沒啥交情，沒想到竟然還有個鬥雞的愛好。

只見李老四抱著大公雞，點頭哈腰的跟著兩個仆役進了偏院，就看到王老員外坐在院中，旁邊幾個下人侍立，腳下放著三個雞籠。

“聽說你這赤天大將軍，已經在街面上連贏了三場?”

“是是是！”李老四連連點頭。

“規矩你知道嗎?”王老員外澹澹的道。

“知道！知道！和您的鬥雞比一場，贏了十貫，輸了三貫。”李老四眼神都在發光。

“按理來說，你們街面上野路子的鬥雞，我看都不會看一眼，也就是能殺出來的幾只能入我的眼，可進了我這院子，也是敗多勝少，要不是為了圖個新鮮，我看都不會看一眼。”王老員外一邊說，一邊盤著手裡兩個玉球。

“聽說你這鬥雞能連鬥三場，我這邊也準備了三隻鬥雞，你要是都能贏下，那就是……”

“三十貫！”李老四接話道，眼睛都紅了。

“對。”王老員外點點頭，“怎麽樣，比嗎?”

要知道，鬥雞也是個不能回頭的比賽，一旦一隻鬥雞輸了，很可能就是死了或者廢了，李老四這隻鬥雞明顯是街面一霸，若是能夠一直在街面上混，未必不能攢下三十貫，不用跟這兒冒險。

李老四聞言，毫不猶豫的狠狠點頭，“比！”

王老員外澹澹一笑，“來呀，把青峰校尉放出來。”

“是！”

左手邊第一個下人立刻打開了腳下的籠子，放出來了一隻渾身青羽，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這是老夫的青峰校尉，在我的雞場也也能排到前二十，先試試你這赤天大將軍的成色吧。”

“您就瞧好吧！”李老四將手裡的大公雞一拋，“去！”

大公雞撲扇著翅膀，順勢就落到了前方空地，然後翅膀張開，昂首挺胸，盯著對面的青峰校尉，脖子搖擺，作勢挑釁。

“咯咯咯！”

對面的青峰校尉毫不示弱，兩隻雞爪交替，拍打著翅膀，飛速就衝進了場地，長喙一頂，狠狠的啄向大公雞。

“咯咯咯！”

下一刻，兩隻大公雞就鬥在了一起，你來我往，凶狠無比，羽毛漫天飛舞。

只不過……

九成八的羽毛，都是那隻青峰校尉的。

青峰校尉完全跟不上赤天大將軍的動作節奏，從一開始就落入下風，防守反擊都勉強，雖然好勇鬥狠，只是毫無作用。

幾個回合下來，身上就已經鮮血淋漓，絨羽四散，氣力不濟。

“咯咯咯！”

努力脫離了赤天大將軍的攻擊范圍，青峰校尉全身趴下，雙翅收攏，腦袋貼地，示意認輸。

“贏了！”李老四激動的都要跳起來，十貫到手了！

王老員外也是眼神一閃，點了點頭，“讓百花將軍上場。”

一個仆役上場將鬥敗了的青峰校尉拎起，關進了籠子裡，又把另一只有著彩色羽毛的大公雞從籠子裡放出來。

這隻百花將軍昂首挺胸，目光銳利，步履矯健的走向對面的赤天大將軍。

相比於剛剛急躁冒進的青峰校尉，百花將軍明顯更加穩重。

但是穩重也沒用，雖然比青峰校尉多撐了片刻，但還是被赤天大將軍壓著打，腦袋上被啄了幾下狠的，最後還是乖乖投降。

“打得好！”

都不用李老四自誇，

王老員外看向大公雞的一對老眼就已經鋥光瓦亮，“好，沒想到野雞裡也能出將軍，讓紅頂大元帥出來！”最後一隻鬥雞出籠，除了王老員外這邊之外，就連知道自家鬥雞厲害的李老四都倒吸一口涼氣。

身高比一般鬥雞高了足足三分之一，身體也胖大一圈，但是從出籠到行走的身形卻靈活無比，完全沒有笨拙之感。

倒是大公雞一點都沒感覺，還抬起翅膀，用嘴啄了啄腋下，順了順羽毛。

“咯咯咯！”

紅頂大元帥叫了一聲，然後就如泰山壓頂一般，向著赤天大將軍衝來。

“咯咯咯！”

大公雞毫不相讓，正面硬剛。

大公雞雖然開智，但身體並未產生質變，最開始竟然被這隻神駿異常的紅頂大元帥壓製，力量和速度都不佔上風。

不過畢竟體內已經有了一絲澹澹的妖力，持久力上明顯比普通鬥雞要高出一籌，在紅頂大元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之後，大公雞強勢反撲，最後將對方啄到四處躲閃，最後撲地認輸。

“贏了！”李老四揮拳。

王員外面色不變，可是眼神閃過，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好！真是好鬥雞！這鬥雞威武雄壯，陽氣十足，真是……”

緩了口氣，王老員外語氣平靜的說道，“李老四，你這鬥雞確實不俗，可賣嗎?”

李老四眼神一閃，來了。

“這個，這鬥雞可是老四的衣食父母，往後的吃穿用度，可都在它的身上……”

“但縣裡除了老夫之外， 可沒有多少錢讓你贏了，你若是去其他縣城，不怕被人吃乾抹淨?”王老員外誘惑道，“老夫再出五十貫，買你這隻鬥雞。”

李老四眼神一轉，“一百貫！”

……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李老四以八十貫錢賣了大公雞，連帶之前贏的三十貫，懷裡揣了共計一百一十貫錢的寶鈔，激動萬分的離開。

李老四離開，王老員外揮手讓所有仆役都離開，只剩下了一個老仆就上前，捉住了大公雞。

王老員外衝著他點點頭，“知道怎麽辦吧?”

“知道！”

王老員外揮揮手，“下去吧。”

然後那老仆躬了躬身，就帶著大公雞下去了。

陸征隱身在一邊看了場戲，大感有趣，心想之後就是大公雞晚上偷偷溜走，李老四和它明天一早在城外匯合，前往其他縣城繼續鬥雞贏錢的故事了。

以這大公雞的本事，打開雞籠的卡扣，還不是輕輕松松?

搖了搖頭，戲也看完了，陸征也沒有提醒王老員外的意思，畢竟人家是憑本事賺錢，你沒看出來那大公雞是妖，那是你眼力不行。

於是陸征就準備隱身離開。

只不過，他還沒動身，就看到剛剛離開的老仆已經又步履匆匆的回來了。

只見他面色有些惴惴，手裡還端著一個木盤，盤子上放著一個陶碗，陶碗中盛著滿滿的一碗紅色液體，血腥氣濃鬱無比。

來到王老員外跟前，老仆低聲回復，“老爺，那赤天大將軍已經被後廚殺了，這是雞血。”

陸征:〣(oΔo)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