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客人實在不少,筵開五十席,每席十二人,不但全部坐滿,而且又添了二十席,這才足夠。
幸好花家地方足夠大,否則真接待不了這麽多客人。
精美豐盛的菜肴流水般由美麗的侍女,矯健的青衣大漢送上,舉杯勸飲,氣氛融洽。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愉快的笑容,仆人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
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無論客人們還是仆人們都非常恭喜花滿樓,也非常尊敬花滿樓,他們都認為花滿樓這樣的人實在有一個好的結果。
氣氛歡快,花滿樓隨著父親走來,一桌又一桌與人敬酒,眾人也起身回禮。
花滿樓的酒量雖然不差,縱然喝個一兩壇也未必會醉,但今天卻非醉不可。
這不僅是因為酒量的問題,也因為心情的人。
一個人開心或者苦悶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喝醉的。花滿樓也是如此。
縱然沒有什麽人對花滿樓灌酒,可一輪下來,花滿樓已有了六七分醉意了。這個時候縱然想再恭喜花滿樓的人,也沒有找花滿樓喝酒了。
他們對花滿樓或多或少是有些體諒的。不過陸小鳳卻是例外。
陸小鳳居然又找花滿樓喝了四五杯酒,若非薛冰拉住陸小鳳,花滿樓恐怕還要喝的更多一些。
天上最後一道余暉落下,這場喜宴才步入尾聲。
眾人前呼後擁著花滿樓去見新娘。
出嫁的是峨眉四秀之中的石秀雪,但三英四秀的其他六人也都到來了,他們分成兩組,三英把手一關,三秀也把手一關。
三英之中以蘇少英為主。
蘇少英似乎為了刁難花滿樓,居然要花滿樓吟詩一首。這對於其他江湖人來說,或許是刁難,可對花滿樓來說,卻非常容易。
一首好詩,贏得滿場掌聲。
張英鳳作為大師兄也出來了,他倒是沒有為難花滿樓,只是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未來夫妻相處的問題。花滿樓的答案令他非常滿意,握著花滿樓的手,算是將石秀雪這個小師妹交給花滿樓了。
花滿樓雖說看不見,但可以感受到張英鳳的想法,他誠懇保證一定會好好對石秀雪的。
嚴人英也沒有太過為難花滿樓,只是討了個彩頭。
第一關就算這麽過了。
第二關雖然也過了,卻比第一關不容易。
有時候過女子關,比過男子關要困難得多,在這婚禮的時候更是如此。不過因為馬秀真、孫秀青、葉秀珠她們也沒喲太過於為難花滿樓,所以還是勉強讓花滿樓過去。
眾人在這個時候就已止步。
隨後離開。
這個時候,許多吃喜宴的客人已選擇回去了,一些遠道而來趕不及回去的客人也便在花府住了下來。
江南地產最多的,正是花家,所以永遠不必擔心沒有地方住。
陸小鳳、風無痕等人都作為花滿樓的朋友,也都沒有急於離開,也在花家住了下來。
這一次來賀壽的人不少,其中還有兩位方外之人。
一個和尚,一個道士。
和尚是老實和尚,道士則是木道人。
和尚道士都沒有走,也在花家住了下來。
秋風習習,天上的月正圓。
風無痕等不少客人都在院中坐了下來。
木道人搬了把椅子,還抓著一個酒壺來到風無痕身邊坐了下來,笑著道:“貧道還以為見不到秋公子了。”
風無痕笑了笑,抓起身前木案上的一塊餅,一邊吃著一邊道:“前輩是否認為我會變成葉孤城那種模樣?”
木道人點頭,道:“高處不勝寒,你擊敗了葉孤城,就注定已屹立在劍道頂峰,
有這種轉變並不算奇怪,古往今來有不少人是這個樣子的。”木道人沒有說話,古往今來這樣的人實在不少,而且並非一定學劍。
風無痕自是理解木道人的意思。
一個人問鼎巔峰,俯瞰一切的心態,自然是不一樣的。正如同一個人成了天子,就注定會變成孤家寡人一般,那一種寂寞孤獨之感,就已深入骨髓,難以擺脫。
“風無痕是風無痕,葉孤城是葉孤城,我注定不會變成葉孤城。”風無痕道:“無論如何都不會變。”
木道人若有深意說了一句話,道:“無論風無痕也好,葉孤城也罷,可畢竟是劍客,而劍客本就是孤獨的。”
風無痕不得不承認,忽然問道:“前輩呢?前輩一身劍術可以說超凡入聖,豈非也是孤獨的?”
木道人忍不住追憶過往,歎了口氣道:“過往的木道人卻是如此,一劍在手,縱橫天下,可如今的木道人已並非昔日的劍客了,在我的心中已有許多東西比劍還要更重要。”
風無痕眼中閃過精芒,道:“但前輩並未忘記劍,也並沒有放棄劍。”
木道人沉默。
沉默不是不想回答, 而是不知道。
木道人不知道他是否放棄了劍。
風無痕微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江湖人的無奈,而劍客的無奈在於,一旦成為劍客,此生就注定是劍客,縱然放下了劍,卻也注定會抓起劍,這正是劍客的宿命。”
木道人狠狠灌了口酒,喃喃自語道:“或許有朝一日貧道會提起劍,或許永遠都不會。”
風無痕歎息道:“希望有朝一日能見識前輩的劍法,江湖傳言,前輩劍法冠絕天下,若無緣一見,實在遺憾。”
木道人笑了笑道:“或許有機會,不過在你此之前,你必定要也我對弈一局。”
“哦?”
“想看我的劍,就必須先與我下棋。”木道人悠然道:“縱然比劍敗了,自然下棋我必定會贏,一輸一贏,也不算敗。”
風無痕灑然一笑道:“想不到前輩居然也如此好勝?”
木道人悠然道:“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看得穿勝負呢?若看得穿,那也就不是人,而是仙神了。”
這句話似在對風無痕說,也似在對自己說。
木道人又想起了許多事情。
有些事情他本不願意想,可偏偏忍不住去想。
自從月圓之夜,紫金之巔決戰以後,木道人發現他想得更多了,甚至於有幾次忍不住要拔出那口隨他轉戰天下三十年的佩劍。
有時候木道人自己也在想:是否自己這一生都已放不下劍了。是否自己注定要提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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