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平京城中,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燕王和道衍和尚,依舊還在書房之中。
“殿下,貧僧已為殿下解惑,為何還依舊歎氣?”道衍和尚鷹鷲般的雙眼此時卻看向窗外,仿佛那裡才有這燕王。
“大師,本王已經不憂心什麽昆侖虛境的兩位高人了,這歎氣,是為了另一件事。”燕王說著,將茶再次遞與了道衍和尚,臉上絲毫無什麽表情。
“貌似靜水,心有波瀾。殿下,您現在想的,已經不是什麽天下,而又是那黑漆妖棺了吧。”
“正是。”燕王拿起剛剛道衍放在桌上的畫像,搖了搖頭,“大師剛剛所說父皇復活之事,是真是假?有無證據?”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貧僧知道了惠文帝那邊,不管什麽藩王之亂,卻一個勁查著什麽康南城大火,查著隆興城三百人消失之事,心中起了疑心,便讓人找了卷宗,複製了一份,快馬加鞭拿了回來之後,卻在裡面看到了這麽一張畫像。”道衍和尚端起茶水,這次並未輕輕嘬飲,而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
“殿下,此人據說化名為黃管家,忽然在數月之前出現在了那建昌縣北,大肆購買了兩百畝的荒地,從此之後,便在了那建昌縣城,和隆興城頻繁出沒。”
燕王盯著那畫像,緊皺眉頭:“黃管家?具體之名為何?”
“這貧僧自然也是為殿下查了,名為黃興宗!”
“什麽!”燕王向後跌倒,坐在椅上,雙手顫抖,瞪大雙眼,又緊閉雙眼,歎了口氣,“大師剛剛所說的父皇之事,本王已經不得不信了。”
“哦?殿下何出此言啊?”
“父皇當年的一名號便是興宗,而這黃也不是隨便而取的姓,‘皇帝,興宗’,便是黃興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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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和尚輕輕笑了笑:“殿下,如何想?世上可能有相似之人,有相似的名字,但兩者碰撞在一起之後,就絕不正常了。”
燕王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睜眼。
“貧僧在今晨之時,曾問過了天虛道長,那先皇之陵墓,是否有了損毀,而天虛道長直接抓住了貧僧的脖領,質問為何知道,結果當時便昭然若揭,讓貧僧明白這件事並非只是貧僧的猜測,而是真實發生之事了。”
燕王沉默不語。
此事對他衝擊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且,不僅僅如此,如果父皇真的復活了……他又因何而被復活?
“黃興宗所侍奉的主子,被稱為什麽‘關老爺’,貧僧覺得,這名字真是有些欲蓋擬彰了,所謂的關老爺,不就是棺材老爺麽?想通了這層之後,貧僧便知道明白,這一切的後面,有著那黑漆妖棺的身影。貧僧也查看過卷宗,那黃興宗第一次出現在建昌城之時,正是先皇宏武駕崩下葬孝陵之後兩日。而如果坐船從金陵到那隆興城建昌縣的話,多了就是差不多七八個時辰之事。恐怕先皇剛剛下葬,那妖棺就將孝陵掘開,將之復活之後掠走了吧。”道衍和尚說著站起身,在屋中踱步。
他抬頭望著屋頂,之後便沉默起來。
兩人的沉默,維持了相當長的時間。
不過,燕王最終用一聲長歎,結束了這種沉默。
“本王似乎多災多難啊,大師,你不這麽覺得嗎?哈哈哈。”燕王這一句,就像是自嘲一般,又帶著些無奈在其中。
“貧僧不知,殿下何以這麽認為呢?”道衍和尚也接了一句,只不過言不由衷,他很清楚燕王所說為何事。
“當時本王擔憂那駱飛,
大師用一計讓其無法行動,後來本王擔憂那天虛道人,如今天虛道人在王府之中,之後本王又擔憂那天妙道人,大師為本王解惑,也按下了心。但如今看到這畫像,本王即便是不想擔憂,確實也是沒有辦法了。本王覺得,自身已經有了天時地利人和,也決議背著千古罵名,也要把惠文從皇位上拉下來,克服了種種困難,終於得以見一道曙光之時,大師的這張畫像,又將本王重新打回了原形。”“貧僧……貧僧也在想這件事,確實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想法和意料,打破了規則,將死者重新復活這種事,無論是誰都不敢想象,而且復活的不是別人,還是先帝宏武……這件事之後會如何發展,又會對整個天下的局勢有何影響,無法推測,也無法去想象。”
道衍和尚說著也歎了一口氣。
世上本無不可解之人,也無不可解之事。
但打破了這個規則的黑漆妖棺,卻讓這擁有鬼謀之人,都有些無可奈何。
“父皇之能,本王就是再活一輩子也追趕不上,如給父皇千人,便可將整個大盟攪得天翻地覆,如今其在妖棺之旁,恐怕這天下,也終究是其囊中之物。”燕王說著,緊皺雙眉,將頭伏在案桌上,再次長歎了一聲。
良久,道衍和尚又再次抬起頭來:“殿下,可知蜀王湘王身死之事?”
“如何不知,卻不知如何而死,什麽蜀王府被毀,六百多艦船順流而下,和湘王楚王發生了內訌導致二王同時殞命這種事,到底為何而發生。”
“如果,如果貧僧假設,這是那宏武帝,是那妖棺所為呢?”
燕王猛地抬頭:“你、你說什麽?”
“蜀王府中,並不是沒有人活著出來,殿下放在那邊的一個棋子,僥幸活了下來,而且今晨貧僧拿著這畫像的時候,剛巧被這人所見。結果那人說,當時從天而降的三人之中,便有和這畫像相似的老者,而且正是這老者,殺了蜀王!”
“等等,皇弟不是在大江之中……”
“並非如此啊,殿下,大江之中如何可能呢?蜀王如何有兩人,而蜀王府中,蜀王親眷和其本人,又如何可以從那三超凡之人手中逃離?”
“這……”
“所謂虎毒不食子,但宏武帝複生之後,如果明白了當初皇悟寺一事,十九路藩王都離脫不了乾系的時候會如何呢?”
道衍和尚說著,用手掌斜著劃下。
“復仇,殺,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兒子,他也要殺個一乾二淨。為了復仇,也為了保小皇帝的江山,這宏武帝,會化成比之前更為渴望血液的惡鬼,殿下,您如果在戰場上真的見到了先皇,手,也不能軟!”
“手、手……”
“他已經並非原本的宏武帝,而是為虎作倀,為那妖棺的手下,要諸藩王,要了燕王殿下您的命的索命的亡魂!”
道衍和尚說著,歎了口氣:“此事,只有殿下和貧僧所知,那蜀王府的棋子不久前已經被賜了毒酒,殿下,接下來,便是最為艱難的過程了,為了奪天下,您也得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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