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淳的悲傷並非作假，他的確是有些感慨。

　　等這次宣傳活動的數據一出，在場的人基本也就和他一別兩寬了。

　　回頭公寓一到手，他就要開始研究是吃著租金養老，還是稍微再努力一把創個業。

　　“前輩不要這麽悲觀嘛，今天的Live只是個開始，以後還有機會翻身的。”大西沙織安慰道。

　　“沒機會了，這次的銷量不達標，事務所或許就會原地解散我這個組合。”

　　就算事務所不解散，估計日向那邊也會想辦法讓他解散的。

　　“可我看現場的人很多呀，或許成績沒有你想的那麽差。”

　　石原淳瞟了她一眼，吃起了桌上的水果，也懶得解釋現場的觀眾壓根就不是來看他倆的這件事。

　　二十分鍾後，桌上的一盤橘子即將被消滅殆盡，渡航終於抵達了餐廳。

　　只見他走到屋頂的中央處，高舉雙手:“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宣布個事！”

　　石原淳‘突’的一下吐出兩粒橘子籽:“你是個燒餅?”

　　渡航沒聽懂他是什麽意思，不過馬上面帶笑容的說道:“這次Live的CD銷量已經統計完了，大家猜猜有多少?”

　　“一百?”石原淳端起茶水，隨口猜測道。

　　“對我們有點自信。”

　　於是大西沙織舉起手:“十萬。”

　　“你這自信未免也太過了點。”

　　伏見司一把拽住他:“直說就行了，大家還等著慶祝呢。”

　　“好吧。”渡航舉起手機:“這次CD的銷量是一萬七千張。”

　　石原淳一口水噴到地上:“多少?”

　　“難以置信吧，真的是一萬七千張，我們成功了！”渡航將手機遞給他。

　　“好耶！”

　　坐在邊上的水瀨祈緊握拳頭，激動的小臉通紅。

　　石原淳兩眼一黑，準備找個廁所冷靜一下。

　　“我就說吧，我們可以的，『Dream7』一定能火遍霓虹。”水瀨祈小跑到他面前:“未來還請多多指教了。”

　　石原淳轉過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面前少女的眼中是火熱的鬥志，與其相反，他心都涼了。

　　來個敗者食塵救一下啊，月光寶盒也不是不能接受。

　　現在已經不是一棟公寓樓的問題了，這事辦砸了他還能活著回家嗎?

　　或許解釋解釋還能救?他大腦飛速轉動，最終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來，總不能直說‘對唔住，我是臥底?’

　　怕是死的更慘哦。

　　算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先跑路再說。

　　此時人已經到齊，在水瀨祈的引導下，眾人直接開吃，石原淳跟著她敬了大家一杯後，心事重重的回到角落座位上。

　　“前輩你在想什麽，不開心嗎?”

　　“我在想普通人類從東京灣底遊上來的可能性有多少。”

　　“前輩要去練習游泳了嗎?”

　　“大概吧。”石原淳感覺他們應該也不會做的這麽絕，沉底不太可能，最多也就是給他打的坐輪椅。

　　我建議滑著走。

　　當務之急是先搞明白怎麽回事，或許能把鍋甩出去，大不了等渡航坐輪椅的時候他在後面推就是了。

　　總比他自己滑著走強。

　　“渡航，過來一下。”他走到一邊，對著正在桌上吹比的渡航招了招手。

　　“怎麽了?”

　　石原淳將他拽到角落，問道:“銷量怎麽會這麽高，你是不是造假了?”

　　“怎麽可能，

這東西如果造假的話豈不是要自掏腰包補上缺口?”　　石原淳也知道這個道理，問出來也只是以防萬一:“那是怎麽回事，我聽說台下的觀眾沒幾個是衝著我們這個組合來的。”

　　“還要多虧了你之前出的點子。”

　　“啊?”

　　“當時你不是提議給購買CD的人發放獎票嗎，說是根據獎票來發放周邊。”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於是我們就做了個簡單的轉盤小程序，將獎票改成了輪盤抽獎機制，同樣是購買普通版CD轉一次，限定版CD轉兩次，獲得特典的概率是20%，我看這些觀眾有很多都是衝著這個來的。”

　　“......”

　　你不去當黑市商人還真是屈才了。

　　“我和你說，還有那種買了十幾份CD都沒中的倒霉蛋，所以在後面我們又加入了十次保底的機制。”

　　“不愧是你。”

　　石原淳歎了口氣，甩鍋是沒的甩了，說到底這個模式還是他先提出的，渡航他們只不過是稍微優化了一下。

　　他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倒是水瀨祈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石原君你吃完了嗎?”

　　“算是吃完了吧。”

　　“那陪我下去走走?他們還得一段時間。”

　　這裡指的是男性那桌的幾個人，正在喝酒劃拳，估計沒兩三個小時結束不了。

　　“好。”

　　兩人從屋頂走下，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二人臉上，泛起一層金紅色。

　　水瀨祈挽著他的胳膊，走出餐廳:“感覺真安靜啊，街上沒有急匆匆的行人，跟澀谷那邊真是天差地別啊。”

　　“嗯，可能是郊區的人沒那麽大生活壓力吧。”

　　“嘛，不過也和我們沒什麽關系。”水瀨祈輕笑道。

　　“你的心情真好。”

　　“那是當然的了，大家都那麽努力，出道活動也圓滿成功，所以我們以後還要繼續加油。”

　　“是啊...說的也是。”石原淳看向天空。

　　我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全部木大。

　　水瀨祈笑意浮上嘴角:“今後也是，只要我們不停下腳步，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石原淳拿出手機，點開訂票軟件，準備今晚連夜跑路。

　　“石原君~你在做什麽，石原君?”

　　“什麽啊，機票這麽貴的。”石原淳收起手機:“你說得對，我們只需要不斷前進就行了，只要我們不停下來，鈔票就在前面等著我們。

　　所以...不要停下來啊。”

　　“石原君?”

　　“沒什麽，我DNA動了，所以說了句奇怪的東西。”石原淳打了個哈欠:“總之請繼續努力吧，我要先潤了。”

　　他需要想個合適的理由混過日向那邊。

　　水瀨祈輕攏被風吹亂的長發，小聲說道:“謝謝，我剛剛聽到渡航的話了，是你私下給了他們不少指導吧。”

　　石原淳擺了擺手，朝著地平線走去，背影如同漆黑的深淵。

　　他一次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