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薅著獵夢者的頭髮，站在宿舍門口，親眼看著對方那缺失的半邊身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復。

　再生肢體，對於獵夢者這種規則級詭異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有意思的存在，不是血肉生物，也非機械造物，似乎，是由純粹的能量構成?”

　奇美拉饒有興趣的說道。

　祂在記錄獵夢者的再生數據，同時從各個角度進行觀測，透過李牧眉心的平台，進行微觀與宏觀的觀測。

　當然，現在還只是記錄數據，並沒有真正上手進行研究。

　李牧指著獵夢者傷口上飄散的黑煙，道:“這玩意兒確實是一種能量...唔，大概可以稱之為精神能量，你可以理解為生靈情緒的具現化，只不過都是負面的。

　按照我的了解，這種能量應該叫做怨念，而維系這些怨念凝聚形體的，則是被稱之為執念的東西。

　執念與怨念不同，執念只是一道異常純粹的念頭而已。”

　“執念?怨念?”奇美拉有些興奮的說道:“你再多砍它幾下，我要記錄更多。”

　李牧:“?”

　眼瞅著獵夢者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此刻正齜牙咧嘴，似乎想要再度攻擊李牧。

　然而李牧體表覆蓋納米機甲，更有力場護盾防禦，獵夢者自然沒辦法攻破。

　況且，這家夥都沒發育多長時間，就被李牧薅著頭髮抓來這裡了，現在弱小的一批。

　若非規則限制，李牧甚至都不需要穿納米機甲。

　既然奇美拉那麽要求了，而且獵夢者也確實攻擊李牧了，所以李牧也沒怎麽猶豫，抬手便又是一刀。

　金燦燦的‘屠龍寶刀’如同熱刀切黃油，頃刻間便又將獵夢者剛剛恢復的身軀斬斷。

　淒厲的慘叫聲充斥整個走廊，除了李牧之外的另外五個玩家，宿舍門都在微微顫抖，像是在恐懼這嘶吼聲一般。

　“姐夫，我厲害吧?”龍川得意的說道。

　“厲害厲害。”李牧誇獎道:“屠龍寶刀還的是你啊！”

　“嘿嘿，那可不！”龍川喜滋滋的說道:“屠龍寶刀?這名字真帥！”

　他似乎忘記了，他自己也是一條龍......

　“恩恩，你開心就好。”

　李牧笑著說道。

　奇美拉忙著記錄數據。

　“怨念的逸散與凝聚...慘叫的分貝大小...區缺失肢體的恢復速度...真是其妙的存在啊！詭異?很貼切的稱呼，我要給它建立專門的檔案！”

　看得出來，奇美拉很是開心。

　就連混沌都在一旁打下手——起碼從李牧的視角來看，是這樣的。、

　比如一些奇美拉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記錄的數據，混沌都會在一旁提醒奇美拉。

　這段時間以來，混沌都在忙著給那些來自各個次元或者次元夾縫之間的異種進行著登記與數據記錄，所收獲的‘未知’是祂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對祂的‘發展’大有裨益。

　所以混沌對於李牧構建的這個諸天平台非常滿意。

　祂甚至一度覺得，就算單純只有李牧的主世界這一個次元世界存在，都已經值回票價了，祂加入進來，完全不虧。

　那些‘未知’，已經足夠祂研究並發展很長一段時間了。

　祂還可以將自己研究出來的數據，與腦瘤共享，助力腦瘤的成長。

　按照李牧的看法，讓腦瘤這麽‘發展’下去的話，以後，智械世界估計會擁有三個天道級別的‘智械’。

　李牧實際上也搞不懂這倆天道級別的人工智能需要的是什麽東西，但既然人家都這麽要求了......

　李牧站在宿舍門口，幫奇美拉一遍又一遍的將獵夢者砍成碎塊——反正這家夥也沒有多少反抗能力。

　剛開始的時候，獵夢者還會在恢復之後反抗李牧。

　但漸漸的，這家夥就只有痛苦的哀嚎了。

　李牧也不管。

　畢竟這家夥都沒有在自己這裡登記過，屬於是非法的詭異。

　雖然在沒有完成登記李牧的之前，這隻詭異並不認同李牧的法律，或者說，任何沒有了解李牧的法律的人，都是不認同李牧的法律的。

　畢竟，李牧這個法律是要立法諸天的，是要讓諸天萬界所有生靈以及有智慧的非生靈的。

　單就這一點，先天性的就決定了，大部分諸天生靈，都是不會第一時間認同李牧的法律的。

　法律，不是先天規則，而是後天規則。

　非認同或者臣服，法律是沒多少效果的。

　所以，李牧對獵夢者，也沒有多少憐憫之心——主要是就算李牧憐憫，也沒什麽用，這詭異不認的。

　所以李牧砍起獵夢者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單調了。

　李牧按照奇美拉的要求，從各個部位將獵夢者肢解，之後等待對方複原，再砍對方一刀——奇美拉要收集數據，各部位缺失之後恢復的情況，都對奇美拉有很大的參考與記錄的價值。

　於是李牧就這麽硬生生的站在宿舍門口，砍了獵夢者三個小時。

　獵夢者:“......”

　既無法掙脫，也無法反抗，只能被動承受。

　三個小時過去，獵夢者表情逐漸呆滯。

　承受無邊痛苦的它，已經沒辦法正常思考了——或者說，這家夥本身就沒有正常的思考過，但李牧的行為，在強迫它正常的思考。

　太痛了啊！

　理論上來說，李牧這相當於是將獵夢者放在黑獄裡面折磨了，而區別是，黑獄裡的犯人，分一三五二四六，然後周末隨機受刑。

　但是獵夢者，無休！

　它是時刻不停的在承受痛苦。

　而就因為如此，它除了感受痛苦之外，什麽也感覺不到。

　因為龍川的龍力並不屬於詭異規則負責與管控的范疇。

　它除了疼，實際上並不會受到其他的傷害。

　也就是說，除了疼痛之外，它是不死的。

　這樣一來，這種刑罰對於它來說就近乎永恆。

　一次兩次還好，但是一直這樣...每次都會被砍斷近乎一半的軀體，這誰扛得住?

　獵夢者面容呆滯，因為它已經疼到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

　偏偏它還死不了！

　每次一想到這個，它就覺得生無可戀。

　但是李牧不管這個啊！

　奇美拉需要觀測數據，李牧只是按照奇美拉的要求，進行切割而已。

　他眼睜睜的看著獵夢者從‘嗷嗷嗷！’的慘叫聲，變成‘嗚嗚嗚~’的低泣聲，但一直都沒打算管。

　獵夢者的慘叫遍布整個宿舍走廊，此起彼伏，聞著不忍，聽者落淚。

　它甚至都想給李牧磕頭認錯了——一次砍半邊身子，這誰承受得住啊?

　但李牧卻怎麽也不管，畢竟這家夥很凶的，而且身為詭異，李牧先入為主的就帶入恐怖片的情節，詭異，都是狡猾的。

　所以李牧一直不曾心軟，嚴格執行奇美拉的各種要求，砍得獵夢者嗷嗷叫。

　直到後來——

　奇美拉說道:“軀體缺失的數據已經記錄的差不多了，你再給我弄點其他的。”

　李牧疑惑:“什麽?”

　奇美拉道:“接下來記錄貫穿傷害。”

　“好。”

　而後，龍川所化的屠龍寶刀再度變化為神劍。

　腳掌、膝蓋、小腹、胸膛、喉嚨、腦袋......

　一點點的貫穿，李牧盡量給奇美拉提供詳細的數據。

　然後，李牧第一次見到獵夢者哭泣。

　那烏黑的淚水，每一滴都由最精純的怨念凝聚。

　獵夢者那原本就蒼白的臉頰，變得愈發慘白。

　堂堂規則級詭異，在被李牧肢解多次之後，甚至軀體都在漸漸變得透明——畢竟是外來規則，凝聚其軀體和這片規則空間的能量，一直都是怨念。

　現在怨念大量流逝。

　打個比方，這就相當於，一個喜歡存錢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的存錢罐竟然會漏錢！

　那種絕望，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

　總之，獵夢者非常絕望，也非常的委屈。

　它甚至都哭出來了。

　李牧疑惑道:“你特麽哭什麽?難道你還好意思覺得委屈?”

　說著，李牧抬手將神劍貫穿進獵夢者的眉心之中。

　獵夢者大聲慘叫，撲閃著大大的眼睛，異常委屈的看著李牧。

　那黑色為底、點綴著大量鮮紅血絲、中央有著一道圓形光點的眼睛，李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出委屈這種情緒的。

　獵夢者分明就不是人，甚至連正常人類的眼睛都沒有。

　但事實確實，獵夢者確實非常委屈。

　直至目前為止，將近四個小時過去了，它甚至都沒能發育到2級獵夢者。

　甚至！

　它將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不知多少次獵夢行動所積攢的怨念都給消耗掉了，為的就是維持自己的執念，讓自己不至於消弭。

　吃拿卡要?

　不出錢，還吃得多?

　這換了誰，誰不委屈啊！

　獵夢者今天什麽也沒有賺到，反而將自己先前積攢的那些怨念，消耗的差不多快沒了，不委屈才怪啊！

　奇美拉道:“它的再生能力很強，你再幫我試試，把她的左右手砍掉，然後互換相接，看會發生什麽。”

　直至此刻，李牧的入夢程度已經越來越低，幾近於零。

　而奇美拉興奮之下，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暴露——好歹也是個天道，怎麽會在乎這種東西?

　所以獵夢者也聽到了奇美拉的聲音。

　它被折磨怕了，眼裡再沒有半點凶狠的神色，盡是哀求與驚恐，腦袋不斷搖動。

　李牧下意識的松開了抓著獵夢者頭髮的手，獵夢者頓時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拚命磕頭，淚流滿面。

　那樣子，好像是在說:“大哥！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你要幹什麽都行啊！我完全配合！”

　李牧滿臉驚奇:“那你給我劈個叉?”

　獵夢者豁然起身，七百二十度旋轉身軀之後落地劈叉，身軀之靈活，讓李牧都為之感歎。

　但偏偏這個過程之中，獵夢者還一直帶著討好的笑容。

　李牧咂咂嘴，道:“怕了?”

　獵夢者連連點頭。

　“能聽話不?”

　獵夢者連連點頭。

　廢話！

　被那麽折磨幾個小時，誰還敢不聽話?

　“那你以後能遵紀守法不?”

　獵夢者連連點頭，態度異常誠懇。

　甚至，它還主動放開自身規則，去接納李牧所說的法律。

　但李牧此刻沒有使用半點法律力量，所以，獵夢者接受的，是主世界的法律。

　這條詭異規則，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處於法律管控之下了。

　李牧感受著對方已經完全處於自己的操控之下，面色古怪。

　奇美拉在顱內次元不斷催促，但李牧卻道:“行吧，既然你決定遵紀守法了，那我就不罰你了。”

　獵夢者感恩戴德，瘋狂磕頭，甚至腦袋都磕扁了，也不曾停歇——鬼知道剛剛那幾個小時，給它帶來了多少心理陰影啊！

　李牧見此，感受著自己的法律已經可以完全掌控獵夢者，面色更加古怪，說道:“那你就先在這裡待著吧，我會讓人來跟你對接具體的法律內容的。”

　獵夢者連連點頭。

　奇美拉聽到李牧的話，愣了一下，隨後投影出虛擬形象，憤怒道:“你搞什麽！我明明還差一點就能夠將這個家夥研究透徹了！

　等我研究透徹，你想要多少我都能製造，你幹嘛放過它！”

　獵夢者聞言渾身顫抖。

　別啊姐！

　我知道錯啦！

　李牧道:“它現在已經伏法了，認同我的法律，就屬於是我管控的合法居民，我們不能強迫它。”

　獵夢者驚喜。

　奇美拉不忿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合法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讓我多研究一下，有什麽關系嘛！”

　李牧認真的說道:“正所謂，人無信不立，法，亦是如此。你要繼續研究，你可以自己跟它商量。”

　“嘖。”

　奇美拉撇撇嘴，但對李牧的看法卻變得好了一些。

　“行吧行吧，我有什麽自己跟它商量...明明按照你的說法，我是天道，而它，只是一道規則而已......”

　李牧微微搖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道與規則，也應是如此。”

　他看向滿臉感激、已經沒有半點反抗意念的獵夢者，問道:“你有沒有辦法將我們放出去，離開這個規則空間?”

　獵夢者激動的連連點頭——這個家夥終於準備走了嗎！

　然而李牧卻接著說道:“可以就好，暫時先不要放我們出去，我想看點東西，你就待在這裡，不準亂跑，聽到沒有?”

　獵夢者愣了一下，隨後怯生生的點頭。

　它已經不敢升起半點反抗之心了。

　只要李牧能離開，那李牧讓它幹什麽都行啊。

　李牧滿意的點點頭，召喚出奇美拉，道:“你要研究什麽或者記錄什麽，可以自己跟它商量，我打算去看看這一場隊友們的夢境，咱們暫時不離開。”

　奇美拉不耐道:“就你一天事多！”

　李牧並沒有在意奇美拉的出言不遜，接著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先走了。”

　說完，李牧就身著納米戰甲，離開宿舍門口。

　而獵夢者窩在角落瑟瑟發抖， 不敢動彈。

　奇美拉看著獵夢者，歪頭想了想，道:“關於詭異的數據記錄我這邊還差一點，你這邊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放心，不難，只要把你的腦袋與四肢的位置斬斷並依次呼喚，讓我記錄一些數據就行了。”

　作為曾經智械天道的‘學習性’，奇美拉擁有堪稱最強的求知欲。

　祂什麽都忍不住想知道，若非現在被李牧的法律管控，祂才不會去管對方的意見，早就乾自己想乾的事了。

　獵夢者瘋狂搖頭。

　它是詭異，是規則，但又不是傻子。

　腦袋與四肢依次互換位置?

　很痛的好不好！

　人家可是女孩子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