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佩刀侍衛單手拎起女孩破爛的衣領,就像是丟垃圾一樣打開門一把丟了出去,在爛門閉合的瞬間,來斯特看到了門外幾雙發綠的眸子正在靠近趴在地上的少女。
這裡不是荒野,卻比荒野還要殘酷,在荒野上與野獸鬥爭失敗失去的只會是生命,在這裡落入困境,失去的卻不僅僅是生命。
“虧本貨,離開我就活不了幾天的東西,就當是便宜那些拾荒者了,晦氣!”
商人刻意扯開嗓門讓門外的人聽的清清楚楚,來斯特皺了皺眉頭,目送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的商人再次上樓。
對於少女悲慘的遭遇,大多數人都選擇視而不見,少部分人唉聲歎氣,來斯特也不準備做什麽,這個世界上悲慘的人太多了,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囚徒,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掌控,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拯救別人。
“吱紐”一聲,木門再次被撞開,少女踉蹌著摔倒在地上,門外的三個渾身散發著酸臭氣的落魄拾荒者先是點頭哈腰地對驛站裡的人示好,又罵罵咧咧地走向少女,拔出了斷裂刀尖的生鏽彎刀,也不知道拿個破爛玩意兒是在給誰示威。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摔倒在地上的少女就近拉住一個中年男人的褲腿,男人卻一腳踹開。
“還跑?你知道你這樣的小東西在奈瑞瑪桀逃跑是什麽下場嗎?聽著,你的腳會被剁下來喂狗,而你的余生只能趴在地上跟野狗搶食。”
一巴掌拍在少女的臉上,拾荒者一口深黃色的濃痰吐在少女臉上。
“聽話點還能多讓你活幾天,你不過是一個被主人拋棄的奴隸,沒人會救你,別白費功夫了。”
咬著牙的少女繼續向前爬行,來到了三口之家面前,在小女孩的尖叫聲中一把拉住婦人的腳跟。
婦人把哀求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男人卻堅決地對妻子搖了搖頭,示意不趟這渾水。
被三個拾荒者盯著,婦人也有些發虛,連忙收回了腳,卻不小心把布鞋留在了少女的手上。
“抱歉,我幫不了你。”
想要把自己的鞋子拿回來,婦人終於還是開口了,讓三個拾荒者露出了無聲的得意笑容。
默默地松開布鞋,少女呆滯的目光凝視著布鞋被腳趾迅速勾回去,就像是離開的希望。
少女用盡全身的力氣抬頭看了一眼,紅色的視線之中一個孤獨的男人正獨自坐在桌子上,一陣寒意從心底湧出,這一瞬間,少女彷佛回到了那個迷失的雪夜,她被十幾隻霜狼包圍,是她的父親找到了她,把她從霜狼群中帶了出來,那一夜,十三隻的霜狼群落隻離開了三隻,其它的霜狼都死在了雪山上,因為她的父親是拉霍拉克教派的一員。
只有真正強大的戰士才會有這種氣息,少女的內心迸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少女咬著牙竭盡全力地向前爬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褲腿,三個拾荒者對視一眼,臉色已有不耐。
一腳踩在少女的背上,拾荒者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戰利品和桌邊的寒槍,臉上堆滿了卑微的笑容。
“大人,我這就把這個倒胃口的垃圾帶走……”
“求求你救救我……”
少女死死地抓住男人的褲腿不放。
“你給我閉嘴!”
強行把少女架起來,拾荒者向後拉扯著想要把手裡的獵物帶走,卻沒想到,少女的抓握力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強不少,硬是把男人的褲腿撕開一道縫,即便如此,少女也不肯撒手。
“給我松手!”
“救救我!求求你了!”
被驛站其余人注視著,
來斯特站起身來看向少女。“你把我褲子撕破了,準備賠多少?”
“我願意付出一切!”
“她願意付出一切來賠償我,那你呢?你想要帶走這個撕掉我褲子的人,你願意付出多少?”
拾荒者一愣,指了指自己,大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
“你也願意付出一切嗎?”
“怎麽可能?你神經病吧?”
剛話不過腦地罵了一句,終於把少女扯離男人的身邊,剛才還立在桌邊的槍尖就擦著拾荒者的右臉劃過,一道血痕在褐色的褶皺皮膚上緩緩拉開,凝成一道血線滴落在驛館的地上,一滴緊接著一滴。
心跳越來越快,胸悶氣短,瞪大了眼睛的拾荒者視線開始模湖,他似乎看到了戴著蛙臉面具的死神使者正漠然地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等待著接走自己。
回過神來,槍頭正貼在臉側不到三公分的距離如若山嶽,拾荒者雙腿一軟,膀胱一松,淅淅瀝瀝的黃液就順著褲管灑在地上,讓其他客人捂住了鼻子,
拾荒者不由自主地松開了少女,讓少女摔倒在地上。
驛站內鴉雀無聲,沒人看得清那一槍是怎麽捅出去的。
“下一次槍尖會扎進你的腦袋裡。”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拾荒者轉身逃離,另外兩人也緊隨其後,生怕這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兄弟,我想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奈瑞瑪桀,不知道賈德是什麽人,賈德負責為大軍閥塞西迪斯挖掘恕瑞瑪墓葬,跟塞西迪斯有很深的關系,你快走吧,要是讓賈德知道你從拾荒者的手上救了這個姑娘, 他一定會讓人報復你的。”
對於好心人的善意提醒,來斯特卻是搖搖頭。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這並不重要,他要來就來吧。”
男人也沒有管蜷縮在腳邊的少女,重新坐下,點了點桌子,看向上菜上了一半呆在原地的驛館招待。
“愣著幹什麽,上菜。”
“呃,好,大人請慢用。”
就像是腳上長了刺一樣,招待把盤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地放在注定要死的男人桌上,連錢都顧不上要,招待就跑回了後廚。
“唉。”
見來斯特不為所動,其他人開始唉聲歎氣,感歎好人不長命。
“褲子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準備讓你賠償,你的求生意志救了你,但不會救你第二次,他們對我動手,我不一定能管的上你。”
把老貝比同族的鹽漬烤肉塊送進嘴裡,咀嚼了兩下的來斯特有些遺憾老貝比不吃肉,用腳尖點了點腳下的少女。
“現在你走的話,你還有機會離開。”
“我……說到做到……不會離開……”
如同一隻蟑螂一樣,少女趴在地上艱難地做出回應。
某個瞬間,來斯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模湖的臉,臉的主人天鵝一般的脖頸上掛著一顆海藍寶石,如同一把忠誠的劍陪伴在自己左右。
雖然他沒有那段記憶,但他從索拉卡那裡知道,名為薇耳妮斯的女人用一輩子踐行了自己的誓言。
男人閉上了眼睛,一口咽下粘連著血絲的肉塊。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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