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茲正在悄咪咪地謀劃如何進入禁魔石林的時候,被敲詐索賄長達一個多星期的諾斯萊斯拍了拍有些消瘦的臉頰,邁著發虛的腳步,顫巍巍地走進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雜貨店。
通過了接頭暗號後,諾斯萊斯在後輩詫異驚悚的目光中,緩緩走入了店鋪後方的地下室裡,見到了隨自己一同來執行任務的艾德文。
“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不掉那個女人,要一直住在德瑪西亞了。”
艾德文放下手裡的情報,笑著看向被德瑪西亞粗暴女糾纏住的男人。
“那是個很難纏的家夥,如果我不能穩住她的話,她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
回想起這幾天被人當精油狠榨的慘痛經歷,即便是諾斯萊斯也不由得有些畏懼。
希斯萊娜可算是被折騰慘了,好在受屈辱的不是諾斯萊斯,沒有給主人帶去屈辱。
“奈爾薇雅,她就是一個無法用常理形容的怪胎,不然以她的能力,也不會只是去當看守監牢的禁魔人隊長了,她在那個位置就是屈才。”
“怪胎?既然已經對我們造成了影響和威脅,那想辦法殺掉她不就行了嘛?”
“你想的太簡單了,穩住她遠比殺掉她要容易的多,在‘我們’已經暴露在她視野的情況下,她必然已經做出了後手,強行耍手段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反倒不如洞悉她的內心,讓她對我們視而不見,畢竟她可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和欲望,連這麽大的事件都隱瞞下來了,與其說她忠誠於德瑪西亞,倒不如說她忠誠於自己。”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一口,諾斯萊斯沉聲道。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想把她拉攏到翡翠領發揮更大的作用,我可以看得出來,她也很愛慕主人,依靠這一點,拉攏她並非沒有可能。”
“用希斯萊娜繼續勾引她?我怕她還沒決定好是否要叛逃德瑪西亞就把你吸成人乾。”
本想通過揶揄讓自己的前輩放松一下,艾德文卻是發現,諾斯萊斯反而是嚴肅了起來。
“已經足夠了,她不會再強行留下我了,而我有更好的方式來收買她。”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她已經懷孕了,父親是希斯萊娜。”
一臉懵逼的艾德文:???
諾斯萊斯過於平淡的表情讓艾德文想把自己平凡且普通的漿糊腦子掏出來好好看看,為什麽自己與‘厲害的前輩’的思想格格不入,還沒等艾德文說些什麽,諾斯萊斯的下一句話卻讓艾德文徹底楞在當場。
“希斯萊娜和她都想讓孩子給主人提供最優質的貼身服務,委身於主人,在這一點上,我們三個難得地達成了一致。”
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諾斯萊斯的臉上多了些笑容。
“我們做不到的事情,讓後代去完成就好了。”
‘咕咚’一聲乾咽了一口唾沫,艾德文試著讓笨拙的自己理解諾斯萊斯所說的話,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內涵。
“呃,那……那萬一,希斯萊娜和奈爾薇雅的孩子,還是男孩怎麽辦?主人是不會臨幸男孩的吧?”
“那就讓希斯萊娜的兒子長大後再生一個,直到是優秀漂亮的女孩為止,殘次品是沒有資格接近主人的。”
諾斯萊斯笑的很是愜意。
“和主人的血脈相結合,順利地誕生健康的後代,是我和希斯萊娜終其一生的追求,除此之外,我們別無所求。”
直到最後,瑟瑟發抖的艾德文也沒敢說些質疑的話,也隱隱約約明白了,為什麽夜之鋒刃第一代的四個前輩如此優秀,又被主人如此倚重。
怪胎之路道阻且長,看來自己還得繼續努力才行。
……
谷戞德瑪西亞和翡翠領的關系莫名其妙就發展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中。
德瑪西亞以上賓的待遇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艾塞亞,艾塞亞則是等待著來自於翡翠領的最新命令,翡翠領一邊組織三大軍團總計千人的部隊在諾克莫奇平原西方開展大規模軍事演練,把德瑪西亞和利因蘭人弄得風聲鶴唳,一邊等待著梅瑞狄斯回歸的消息,
藏在希爾達家族的海麗雅,於埃仁蒙特行動的諾斯萊斯,在德瑪西亞遊山玩水的艾塞亞,禁魔人白塔裡擔任守衛隊長的奈爾薇雅,都在關注著讓德瑪西亞風起雲湧的背後原因。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隨著梅瑞狄斯回到了翡翠領,諾克莫奇平原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漸漸散去,與此同時,翡翠領的軍事演練完美結束,讓德瑪西亞東邊國境線上不斷增加的駐守軍團和靜謐之森西方哆嗦的利因蘭人都松了口氣。
胖了十斤的艾塞亞也終於給出了翡翠領的交代,提出了德瑪西亞和翡翠領互相開放外交領事館的提議,權衡利弊後,嘉文達爾克同意了翡翠領的提議,開始組織外交使團前往翡翠領進行進一步的商議,選定領事館設立的位置,給出了低姿態,讓艾賽亞都找不出什麽發火的毛病。
具體的事項,會在下一年徹底落實,完成了吃喝任務的艾塞亞也開始了回歸之路。
另外的隱蔽戰場上,與奈爾薇雅商議過後的諾斯萊斯也離開了德瑪西亞,對於他來說,奈爾薇雅只是諾斯萊斯的一個意外,希斯萊娜的一場邂逅,他的歸途,自始至終都只有一處。
……
幾個月後。
秋天的風吹走了夏季的最後一縷燥熱,帶來了幾分蕭瑟。
刻意從繁忙中抽出了時間,萊斯特站在馬車旁,靜靜地看著發生了些許改變的女法師。
拋開自己的目的不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女人差點提前七百年引發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的全面戰爭,就像是死於刺殺的奧匈帝國皇儲,弗蘭茨·斐迪南大公一樣,雖然只是一個世界大戰的導火索,但卻沒人會忘記這個導火索的誘因。
‘颯颯’的落葉聲回蕩在耳邊,又很快歸於沉寂。
拋開了亂七八糟的想法,萊斯特笑了笑。
“比起之前,現在的你似乎輕松了很多, 也更加成熟了不少。”
“是啊,因為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放下了許多負擔。”
難得地脫下古板的法袍,穿起黑裙的梅瑞狄斯玉立在風中,裙角輕輕飄揚,亦如女人此刻的心情。
“之前的人生,我似乎從未考慮過如何活得更具有自我,我只是單純地行走,卻始終沒有前進的方向,所以我想趁著這次機會,用一次短暫的旅途來考慮一下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是追求黑魔法,是享受平靜和安寧,亦或是,找一個可靠的歸宿。”
蓮步輕移,巧笑嫣然的女法師靠近著男人,
張開雙臂,女人主動給了萊斯特一個淺淺的擁抱,男人頓了頓,輕輕還禮,拍了拍女人的後背。
兩人的面頰若即若離,這是只有柔風能穿過的縫隙。
“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萊斯特。”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你頭上的傷口才剛剛養好,作為黑色玫瑰法師團的統領,我還準備給你多安排一些事情做呢,你就要跑路了,這讓我很為難啊。”
“或許等我回來,我就再也不會離開了吧。”
松開彼此,在萊斯特紳士地攙扶下,梅瑞狄斯登上馬車。
“對了,差點忘了問你,還在學院的時候,羅絲有沒有刻意找過你,跟你說過什麽話?”
“呼呼呼……呼啦啦啦……”
一陣強風吹來,風卷殘葉的聲音遮掩了兩人的對話,男人擺動著手臂,目送馬車漸漸遠去。
樹枝上,黑色的鳥雀睜著空洞的眼睛,振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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