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莎和雷恩聊天的時候,另一邊的聖喬安帝國,光明教會的雙子星,“白銀之槍”拉斐爾和“聖白之劍”米歇爾也碰面了。
弗倫耶市,是聖喬安帝國的首都,這座城市東西兩面,有著這裡最高的兩座建築,分別是王宮和翡翠大教堂。
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偏向古典主義,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道路兩邊有不少金屬雕塑和漢白玉浮雕,浮雕上面超過一半的內容是關於第四紀中期的“百年聖戰”。
百年聖戰是人類擊敗魔裔,真正確立了人類霸主地位的一場戰爭,歷時近120年,期間湧現了一大批英雄人物,也犧牲了無數勇士。
這場戰爭的主力就是光明教會,背後也有自然學派的影子,當時還沒有蒸汽聯盟,獵魔人協會那時也只是個二流勢力。
百年聖戰的意義足以和第三紀時由諾克曼帝國皇室的祖先,太陽君王發起的“破曉戰爭”相媲美。
哈爾手中的名槍“破曉之光”就是破曉戰爭時期創造的,這把槍也是諾克曼皇室的傳承之一,所以才會和“無盡之雷”在較遠的距離就有了感應。
目前哈爾應該和皇室達成了什麽交易或約定,“破曉之光”才會在他手上,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收購”這把槍。
弗倫耶市市郊東面有一家中等規模的二層酒樓,這裡環境頗為清靜,酒樓內的裝修也很簡約。
夜幕下,二樓的一個小包間內,一位有著金色卷發,穿著休閑小西裝的青年正在倒紅酒。
拉斐爾將盛滿酒液的高腳杯遞給米歇爾,微笑著說:“我說你也太忙了,不是在殺魔裔,就是在去殺魔裔的路上,想找你喝頓酒都那麽難。”
一頭金色短發,相貌堂堂,身高1米85的米歇爾臉色很冷淡:“人世間不堪入目的東西那麽多,怎麽也清掃不完。”
輕笑一聲,拉斐爾顯得很儒雅隨和,他也不介意對方的冷淡:“格羅佛死了,克蕾兒也死了,你實在太拚了,這樣不好,得張弛有度才行。
人間天堂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
將紅酒一飲而盡,米歇爾依然是面癱樣,但他聲音卻頗為柔和:“紅魔女不是我殺的,朱利奧那個老東西和獵魔人協會的人達成了交易,把這件事安到了我頭上。”
朱利奧是光明教會的紅衣大主教,位高權重,實力也很強,達到了四階高,現年153歲,不出意外還能活50多年。
拉斐爾略有些驚訝,用碧綠的瞳孔打量著他:“你什麽時候和他攀上交情了,我還以為你不會經營人脈呢。”
“哼,交情?我和他能有什麽交情!他不過是為了堵住我的嘴而已,實話告訴你,我對那個陰鷙的老混蛋沒有任何好感!”米歇爾目露冷芒,什麽樣的父親,才能教出一個人渣兒子!
拉斐爾一愣,他聳聳肩,有點無奈的抿了一口紅酒:“兄弟,你就是這樣,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我知道朱利奧的風評不好,可你也沒必要得罪他,雖然不怕,可那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米歇爾不為所動,語氣淡漠:“25年前,紅魔女殺了他兒子,可你知道其中的經過嗎?”
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拉斐爾眉頭一皺:“怎麽,另有隱情?”
米歇爾目光中閃過一絲怒火,他聲音變得冰冷:“三年前,我被審判所安排去追殺克蕾兒時,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克蕾兒是傳統的女巫,對於這樣的存在,不管是教會還是獵魔人協會,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傳統的女巫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她們一般不會逼迫別人,通常都是利誘,也一般不害人性命。
克蕾兒的母親也是一位女巫,不過只有二階,生下她也是想讓女兒繼承她的事業。
32年前,克蕾兒26歲,已經是攝魂女巫(三階),天賦很不錯,可以說青出於藍,她母親含笑而終。
她也很老實,住在一棟公寓裡,並沒有什麽傷天害理的舉動。
朱利奧的兒子,一位二階神父,那時就住在她樓上,他貪圖對方的美色,以為對方只是個普通女人,偷偷趁她外出,在她水杯裡下藥,最後把她扛回了家。
結果就是他還沒得手,克蕾兒提前清醒過來,畢竟迷藥的作用對三階超凡者的效果大打折扣。
原本克蕾兒雖然很憤怒,但也沒有殺了他的意思,關鍵是她在他家發現了幾個被監禁的漂亮女人,甚至還有兩具被處理過的女人屍體做成的蠟像。
這極大的刺激到了克蕾兒,她忍不住當場將那個人渣的脖子勒斷,女巫最後把那幾名可憐的女子救下。
很戲劇性,做惡的是侍奉神明的人,最後伸張正義的竟然是個有點見不得光的女巫。
這件事自然引發了不小的波瀾,紅衣主教朱利奧趕緊動用關系把事情壓下,並向女巫潑了一盆髒水。
最後的結果非常諷刺,按照教會的說法,虐待和殺害那些可憐女人的是邪惡的女巫克蕾兒,主教的兒子不慎撞破了女巫秘密,勇敢的去拯救她們,奈何不敵,慘遭殺害。
然後克蕾兒驚訝的發現,自己被通緝了,主教兒子做的那些惡事全部被安在了她身上,很快就有聖騎士和武裝神父來殺她,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或者說根本沒人相信她,世人當然是更願意相信偉光正的教會而不是一個邪惡的女巫。
就這樣,紅魔女誕生了,她一開始只是殺了一些追殺她的聖騎士和神父,但後來,為了活命,為了治療被追殺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她開始殺害普通人……
米歇爾的眼神十分冰冷:“這就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一個沐浴著主光輝的紅衣主教,好一個神虔誠的仆人,他兒子的事朱利奧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依然漠視了。
連個女巫都比他們父子有良知!”
沉默了一會兒,拉斐爾歎了口氣:“他老來得子,把兒子寵壞了。”
越是高階的超凡者,越難孕育後代,有時結婚好幾年,沒有孩子也是正常現象。
米歇爾突然笑了起來,但他的笑容沒有一絲溫度:“十分可笑,往往是那些底層的民眾,信仰最為虔誠。反倒是不少教會的高層,以神的仆人自居,卻連自己是個人都忘了!
但凡他心裡有一點對神的敬畏,但凡他還有一點良知,他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做出那種事!
等我成為聖域後,就去送那個老東西一程吧,他活得夠久了,他不是很愛他的兒子嗎,那我就去送他們父子團圓好了!”
拉斐爾揉著眉心,他知道對方絕不是在開完笑,如果米歇爾真的成就聖域,教會會做出什麽取舍也不難判斷,到時候朱利奧會“英勇犧牲”,死於魔裔之手。
比如黑暗親王米羅,行事囂張跋扈,膽大包天,是個背鍋的好對象,有種他也可以跳出來反駁啊,相信岡薩雷斯團長會熱烈歡迎他。
拉斐爾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感慨:“米歇爾,你相信光明女神真的存在嗎?”
老實說,這個問題不應該由一位聖騎士問出來。
米歇爾沉吟了一會兒,望著天花板上的牡丹花圖案:“反正我沒有見過什麽真正的神跡,但光明女神是否客觀存在,真的重要嗎?”
拉斐爾一臉錯愕:“為什麽不重要?如果真的有神,我們的信仰就真實存在,蒸汽聯盟還能繼續罵我們神棍嗎?”
米歇爾笑了起來,那是真的笑容,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假如所有人都相信神的存在,她就真實存在,至少神的影響客觀存在,她就能規范人們的行為,讓人們嚴於律己。
我們其實一直生活在真實的世界和虛幻的概念之中,聖喬安帝國存在嗎?獵魔人協會存在嗎?道德、禮儀存在嗎?
鞠躬代表客氣的問候,但實際上,鞠躬不過是個彎腰的動作,是人們賦予了它問候的意義,人們相信它是一種禮貌的致敬。
假如每個人都不相信獵魔人協會的存在,它就不存在,假如沒有國家這個概念,聖喬安、法羅蘭、諾克曼等全不存在。”
拉斐爾沉默不語,米歇爾見狀站了起來,慢慢替他倒了一杯紅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獵殺魔裔時傷及了不少無辜,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我的朋友,你知道嗎?我相信神的存在!”
杯中的紅酒泛起漣漪,拉斐爾十分驚訝:“你說你相信光明女神的存在?”
米歇爾張開雙手,朗聲道:“是的,我相信!
神是夢想、神是信仰、神是道德、神是一種規范………
在神的名下,人們奉公守法,克己複禮,仁愛友善,遵從道德法則……
為了傳播這種信仰,為了在這個複雜的世界建造人間天堂,為了讓大家相信這個遙不可及的可笑夢想,我願意拔劍而戰,背負惡名,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果認為光明教會的人都是神棍,全是朱利奧那種貨色,那就大錯特錯了。
誰也無法否認,人類能有今天的生活,離不開一代代正直勇敢的聖騎士和神父們的無畏犧牲。
拉斐爾啞然失笑,他品嘗著紅酒的酸甜:“你大概是瘋了,放在第四紀,你就是個異端。
不過我覺得教皇冕下說得對,信仰可以交給女神,但人不能放棄思考。”
光明教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事實上,現在任何一個橫跨諸國的大勢力,都不是幾句簡單的理念能概括的。
這時,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米歇爾,你是對的,神是夢想!”
(火車上碼不動字,明天恢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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