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羅絕境下的垂死掙扎,其凶殘程度有點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短短十幾秒鍾,一位三階【匿跡影武者】被長劍釘死,一個三階【穿雲弓手】被掐死。
炸雞幫幫主羅伊也被長槍貫穿肩膀,身受重創,希格、黑狐狸等人也或多或少受了點傷。
周圍的人鴉雀無聲,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大師級超凡者全力出手。
要不是圍攻的人太多,明槍暗箭難以計數,讓鬼手無法防備佐洛的射擊,他不會栽得那麽快。
此刻他跪在一堵牆下,遍體鱗傷,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他的衣衫,他整個人的身體輕輕顫抖著,傷勢非常嚴重。
夜色下,一處不起眼的小巷中,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站在陰影中,散發著淡紅光芒的瞳孔注視著已經山窮水盡的鬼手。
正是魔裔方和馬賽羅的聯絡人,食屍鬼伯爵威爾,他目光閃動,輕聲開口:“芬娜侯爵,我們真的不出手救馬賽羅嗎?
如果他死了,計劃就被迫中斷了,投資也全部打水漂了。”
他身後的角落裡,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窈窕影子,
一個婉轉動聽的嗓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傳入威爾的耳中:“救不了,你以為第7局的那些執事和那位督察長在幹嘛?
他們就等著我們跳出去呢,不只是奧馬爾,也許還隱藏著別的大師級超凡者,人類可是陰險狡詐的生物。”
威爾眉頭緊皺,手指攥緊,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拉攏馬賽羅是食屍鬼一族計劃的一部分,因為鬼手不想轉化為食屍鬼,他要求的是魔人族或血族的源血。
因此,食屍鬼一族不得不高價從魔人族那獲取源血,代價高昂,可以說,馬賽羅送的那些人類,都有點不值這個價。
威爾伯爵張了張嘴,十分不解:“不應該啊,根據那些佔星師的佔卜,鬼手命運軌跡很長,死在這個時間點的概率很小才對。”
凡存在過的必將留下痕跡,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在這個世界,預言家和佔星師,的確可以預見或揭示一些未來的變化。
好比起風了,樹葉開始搖晃,一片枯葉盤旋飄落,只要估算風向和風速,一直觀察葉子下落的軌跡,有時也能提前判斷它大致會掉到哪個位置。
“威爾,預言這種東西,本來就只能當作參考,不可盡信,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而且,自從四個多月前,星象大變,命運的軌跡就變得撲朔迷離。
半個月前,以安德烈大師為首的十五位預言大師合力推演天機,結果……”
芬娜侯爵的話到此戛然而止,小樓的角落裡,她玉手捂住自己的櫻桃小嘴,以免自己笑出聲來。
威爾伯爵臉皮一抽,那件事他也有所耳聞,可以說,魔裔中的佔星大師損失慘重,預言這一塊的力量恐怕要很多年才能緩過來。
半個月前,魔裔的首席佔星師,魔人族的安德烈公爵召集了各族的佔星大師,一起推演天機。
事情的起因在四個多月前,群星軌跡大變,這件事很不尋常,12年前,浪潮期到達的時候,星象已經大規模更迭過一次了。
按理來說,短時間應該不可能發生第二次,但它就是發生了。
由於星象變化幅度驚人,工作量太大,而又因為佔星師職業的特殊,幾乎不存在大公級的佔星師,所為安德烈公爵一個人忙不過來。
為此,準備工作進行了三個月的時間,終於在專門的祭台上開始了。
可推演儀式剛進行到一半,頓時晴空霹靂,狂風呼嘯,電閃雷鳴,上百道煌煌天雷從天而降,劈了下來……推演儀式被迫中斷。
推演天機一般會有反噬,但這麽嚴重的情況十分罕見,可以說很誇張。
祭台上的陣法沒能擋住那上百道恐怖的雷霆,15位佔星大師,9位當場去世,被劈成焦炭,5位口吐鮮血,昏迷在地。
只有安德烈公爵在陣法的中心,被保護得最好,勉強還能站立。
他渾身冒著黑煙,忍著皮膚上被灼燒的劇痛,迫不及待地走到灰石板前,瞪大眼睛望著上面的文字。
石板上只有兩個大字,意思簡單明了──傻瓜
噗,安德烈公爵吐血三升,氣得全身發顫,很快昏厥過去,至今還沒醒來!
被耍了。
這是魔裔大佬們的共識,有人提前封鎖了天機或者掩蓋了星象變化的緣由。
並故意布下了陷阱,手段十分高超,不用想也知道是人類那邊做的。
佔星大師的地位很高,活著的5位大師氣不過,強烈要求族群為他們討回公道。
魔裔們試圖鎖定布下陷阱的人,其中光明教會的老教皇嫌疑最大。
他精通預言術,實力極度強大,有能力也有實力布下陷阱。
當然,也有人懷疑是自然學派的學者挖的坑,老教皇不是這種性格的人。
花式戲耍魔裔,是學者們一貫的作風。
當然,魔裔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之前安德烈公爵獨自推演天機,得知了導致星象大變的地點是法羅蘭。
故此,為了給佔星大師們一個交待,同時還探尋一下天機紊亂的緣由,普格尼平原上的暴食之晏,又多了幾層意義。
風波愈演愈烈,可以說,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可謂越來越大。
“咻!”
又是一聲奇特的槍響,一發湮滅彈鬼魅般飛出。
嘭的一聲,場中,馬賽羅頭頂血花四濺,一個血窟窿出現在他光潔的腦門上。
佐洛微微一歎,收起了黑色的原力槍械,緩步走到被打出腦漿的鬼手面前。
大師級超凡者生命力十分頑強,馬賽羅一時半會還沒死,當然,也只是回光返照罷了。
這種傷對魔裔侯爵來說可能還不致命,但一滴源血可不足以把鬼手轉化為魔裔。
“有什麽遺言嗎?”佐洛的聲音有幾分感慨,鬥了半輩子的對手要死了,高興的同時又有幾分悵然若失。
跪在地上的馬賽羅滿臉血跡,竟然笑了:“哈哈,我覺得今天的事不太像是你策劃的,能告訴我我是栽在誰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