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九年十月初,劉宗周上書針砭時弊,斥責皇帝和朝臣,被免回鄉。而此時,房府武裝訓練進行到第五天。
那天之後,橋南剩余的七十幾口人陸續來到安州。
現在總人口已達八十之數。
趙知來命令郭王二人組隊,分別挑選十個人進行訓練,其余人等散居房府周圍,每日領取賑濟口糧,負責附近清理工作。
按理說,京師已經解嚴,朝廷應該賑災和平亂,但安州沒有動靜。
或許是蝴蝶效應吧。
反正趙知來不擔心因城陷被誅。
保定知府劉在朝沒事,保定巡撫張其平也沒事,就連保定總兵董用文都要等到十二月才被免。
而且還不是城陷罪責,因為九年七月,兵部已經調動董用文所部,輾轉馳援。
上頭沒事,就算被誅也輪不到趙知來,再說九月二日,督師兵部尚書張鳳翼已服毒自殺,算是承擔了清軍肆虐的責任。
現在就等安州知州上任,只是趙知來不太清楚他何時到任,興許歷史軌跡出現了少許偏差。
但不管如何,州衙被佔,遲則會生變,所以得制定計劃,盡快將它奪回來。
武裝訓練就是計劃之一。
兩支隊伍除了巡邏保衛,都要參加日常訓練項目,具體項目由黃晃編排。
他現在並不直接領兵,而是協助趙知來管理軍隊,制定戰略戰術方案,類似於現代的總參謀長。
作戰的時候,則由郭大武和王保率軍衝鋒。
只是目前將帥不足,戰鬥仍需黃晃親自指揮。
另外,李深井分到郭大武的隊伍,而橋南小夥成了王保屬下,也就是陳裡老的侄孫陳彥中。
最後剩下趙雁,趙知來喜歡他的機靈,想培養成親衛。所以,他不屬於任何隊伍,只是跟著郭大武訓練,算是編外人員。
對於訓練計劃,趙知來並沒有一上來就指手畫腳,畢竟不是軍事人員。
但觀察了幾天,還是看出端倪。
他準備和黃晃溝通一下,引進現代的訓練方法。
就在他思考如何灌輸先進理念,郭大武領著隊伍走來,宣告上午訓練已經結束。
至於為何只有一支隊伍,那是因為時間已經錯開,一隊負責巡邏,一隊就去訓練。
看著面前的士兵,趙知來發表了一通講話。
這個環節是他要求設置,每天結束,主官都要對訓練進行總結,查缺補漏。
同時,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誰訓練刻苦,就對誰獎勵,誰偷懶,就加倍懲罰,提高積極分子的福利。
還要塑造帶兵如子的形象,籠絡軍心。
讓士兵知道效忠的對象,讓他們知道誰發的糧食,從而牢牢掌控住兵權。
省得到時候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其實,只要將士兵招為家丁,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
但好多事情太過倉促,一時沒有顧上這一點,他準備下午將隱患解決,開啟家丁部隊……
講話結束,趙知來拉著黃晃進了主廳,準備討論訓練計劃。
他一開始就問訓練項目,打算搞清楚具體安排。
黃晃說訓練分為徒手練習和器械練習。
聽到徒手,趙知來認為那就是力量和體力訓練。
黃晃讚同他的意見:“……俞都督曾要求力舉兩百斤,方可入營,而戚少保也曾善用重甲,訓練戰士體力……”
他以這兩位大人的例子肯定力量和體力的重要性。
同時,還強調負重訓練相當重要。
“……凡兵分輕重兩檔,重於交鋒時所用之器。重者既熟,則臨陣用輕者自然手捷,不為器械所欺矣……”
用加重的兵器來訓練手臂,力量越大,運用手中的武器自然輕快。
當然,徒手可不只是這些方面,它還包括拳法練習。
“……學藝先學拳,次學棍。拳、棍法明,則刀、槍諸技特易耳……”
拳法是初學入門的技巧,練拳去活動手足,舒展身體,變得更加靈活,更加矯健,那練習其他器械則非常容易。
接下來,黃晃就開始講器械訓練,並以棍開頭。
趙知來聽完那是相當佩服,他在軍事方面如同一個嬰兒,不敢再妄言具體鍛煉方法。
只是提了提戰鬥意志和軍隊紀律的問題,讓黃晃試試站軍姿和越野跑的項目。
正當趙知來打算進一步介紹項目情況。
任大來報,民夫抓住一個間諜,已押到門外。
前面說過,橋南鄉民就在附近乾活,其實,他們還另有身份——眼線,算是借助了人民戰爭的理念。
只要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會報告上來。
而這一回,更是發揮主觀能動性,直接出手,抓住嫌疑人士。
趙知來倒想看看是誰過來刺探。
“任大, 去讓鄉民帶人進來,本官想瞧一瞧。”
“老爺,小的這就去。”
過了一會,只見兩個民夫亦步亦趨,押著一個半大小子上前,年齡比任大的兒子任真大上幾歲。
一見到對方的樣子,趙知來多少有些疑惑。
但他不動聲色,相信不用表態,別人自會解釋。
果然,一位民夫描繪了當時的場景,這小子鬼頭鬼腦地亂探,不像好人。
不管結果如何,民夫的警惕值得讚揚,此等行為該賞!
趙知來許諾一人一箱方便麵,讓他們去如娘那邊領取。
士兵的獎勵也是方便麵,它已在同鄉間引起轟動。因為在亂世,鹽巴都是奢侈品,那方便麵更是美食。
他們只是在趙雁炫耀之時,聞過香味,到目前都沒機會品嘗一口。
如今一人一箱,自然欣喜若狂,民夫兩人感激涕零一番,隨即迫不及待地去領賞。
而這小子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麽。
趙知來用力拍了桌子,嚇他一跳。
“說!姓甚名誰,到這來有何目的,還不從實招來,好免受皮肉之苦。”
或許模仿得惟妙惟肖。
那小子一下跪倒在地:“薛秀才讓我來找大老爺……”
沒聽清楚後面的話,趙知來繼續嚇唬道:“大點聲說話,哪個薛秀才?”
小子的聲音都在打絆:“就……就是……是……”
明白自己說不清楚。
他就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張紙,雙手舉過頭頂:“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