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海回到了自己的艙室。

　　洗了個澡，赤裸著上身，隻穿著一條黑色短褲的傅青海，坐在床邊，杵著腮幫子，思考之後的輪回世界該怎麽走。

　　說實話他確實不大願意去火星送死，你一艘護衛艦加一個生物賢者，憑什麽跟人家火星一把手鬥嘛。

　　回想起當初和窩闊台在短劍號休息艙內的秉燭夜談，傅青海當時提出了一個他認為比較折中的方案:

　　“老大，你得思考這個問題，大汗讓我們護送昆托大師去火星的目的是什麽?”

　　傅青海循循善誘道:“是為了給帝皇控制火星和機械神教增加籌碼！彼時遠在普羅斯佩羅的大汗，又不知道鑄造統領卡爾博?哈爾已經被荷魯斯收買叛變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就不會要求我們這麽做，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個送死的任務，還會白白葬送掉昆托大師這樣一個為數不多的忠誠的高級技術神甫。”

　　窩闊台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依我之見，現在我們既然知道了卡爾博?哈爾已經叛變，但是我們依然要完成大汗的任務，那就我們改道，不去火星了，我們去盧修斯，去黃泉八號，去鋼球，去任何一個鑄造世界，不是更能發揮昆托大師的作用嗎?那些鑄造世界現在肯定群龍無首，不知道該聽哪派的意見，我們把昆托大師這麽大一塊砝碼加進去，不就增大了他們偏向帝皇的概率了嗎?”

　　傅青海所說的盧修斯、黃泉八號和鋼球，都是人類帝國裡著名的鑄造世界，鑄造世界就是指主要由機械神教管轄控制的行星。

　　傅青海並不知道其他鑄造世界在荷魯斯之亂期間是個什麽造型，但是只要能不去火星送死，去哪裡都行。

　　“這樣，我們就可以在某個鑄造世界撥亂反正，擁護昆托大師主宰那個鑄造世界，在機械神教內部的版圖裡形成屬於忠誠派的割據勢力，然後再徐徐圖之。”

　　傅青海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是完美。

　　可是窩闊台還是有疑慮，這個阿福頭壯漢摸著自己的下巴道:

　　“可是昆托大師是出身自火星的技術神甫，他在其他鑄造世界裡沒有關系，我們貿然闖入其他鑄造世界，風險也很大，昆托大師縱然貴為高級祭司、生物賢者，也不一定有人願意買他的單。”

　　“況且，你所說的鑄造統領卡爾博?哈爾叛變的事情，還有待驗證。”

　　傅青海馬上道:“我們逐漸靠近太陽系了，機械神教鑄造統領叛變這樣的大事不可能隱瞞太久，甚至，叛徒們不僅不會隱瞞，還會大肆宣揚，以增加其他鑄造世界倒向荷魯斯的幾率，我們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以驗證卡爾博?哈爾到底有沒有叛變。”

　　傅青海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您可以把卡爾博?哈爾叛變的消息也告訴昆托大師，看一下他的意見。”

　　“嗯……”窩闊台捏著下巴，眯著眼睛思索了起來。

　　“我考慮一下，青山，我再考慮一下。”

　　這就是窩闊台最後的答覆。

　　現在傅青海身在索薩蘭號，也不知道窩闊台那邊考慮得怎麽樣了。

　　安靜的艙室內，傅青海皺眉思索著。

　　這個時候他想來支煙，軟珍、黃鶴樓、荷花，隨便什麽都行。

　　可是索薩蘭號上沒有煙。

　　彈了一首鋼琴曲，卻也無法消解心中的迷茫——這破輪回世界到底該怎麽玩?

　　傅青海向後靠上艙壁，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懶散地仰躺在了床上。

　　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我的憂傷……更何況只是區區一首寂靜之聲。

　　傅青海開始懷念地球，懷念上網衝浪，懷念那個到處都是非主流的古早互聯網時代。

　　一旦生活沒有被繁重的訓練和學習所包裹，傅青海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無所事事了起來。

　　“篤、篤、篤。”

　　這時，艙門被叩響。

　　咦?

　　傅青海從床上起身。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古爾特?弗拉霍斯?還是帕帕?

　　亦或者是那個叫霍爾的作曲家?

　　反正這幾個選項都是男人，傅青海也就懶得穿衣服，直接抬手按開了艙門的按鈕。

　　艙門滑開，眼前是一個黑色大波浪卷發，雙手抱胸的女人。

　　而在女人的視角裡，艙門滑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塊棱角分明的胸大肌和八塊腹肌。

　　“哇哦……”女人眉毛一挑，不由自主的輕呼出聲。

　　傅青海站在門後，眯起了眼睛，問道:“你是誰?”

　　女人抬起頭，直視著傅青海的雙眼，笑眯眯的道:

　　“一個仰慕你音樂才華的女人，怎麽，不歡迎麽?”

　　傅青海轉身就去關門。

　　“誒誒，誒，等一下。”

　　女人連忙伸手攔住。

　　傅青海停住了，他聽出了女人話裡的調侃和戲謔，所以也打算弄清楚女人的來意，但他不喜歡打機鋒。

　　女人左右看看，兩邊都是空曠的走廊，四下無人，對傅青海笑著說道:

　　“寂靜之聲，畢業生，嗯哼?”

　　傅青海聽懂了，他讓開一個身位，說道:

　　“進來說話。”

　　《寂靜之聲》是電影《畢業生》的主題曲，算是對了個地球人的暗號。

　　女人從傅青海側邊進去，暗香浮動。

　　傅青海關閉艙門，指了指床對面的座椅，對女人說道:

　　“坐。”

　　然後轉身拿起衣袍套上。

　　女人坐在了椅子上，好奇的打量著這間休息艙內的陳設。

　　令她失望了，裡面乾乾淨淨什麽個人物品也沒有。

　　傅青海坐到了床上，也在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

　　渣女大波浪，白皙的皮膚，烈焰紅唇，眼線略微上挑，嘴角故意點的一顆美人痣，尖尖的瓜子臉，細挺的鼻子，她輕輕挽起臉頰一側的發絲，耳垂下的銀色環形耳墜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貼身的黑色掛肩小禮服，勾勒出了傲人的身材曲線，胸挺腰細腿長，又比隆重正式的晚禮服要顯得幹練和隨意一些，小禮服裙尾有一點點開叉，修長的小腿之上又露出了三分之一截雪白大腿。

　　大腿上似乎綁著一條黑色腿環，在女人翹起二郎腿時一閃即逝。

　　傅青海有一種看《貓眼三姐妹》動畫片的既視感。

　　“輪回者?”

　　傅青海率先開口了。

　　“嗯。”

　　女人點點頭。

　　“怎麽稱呼?”

　　“雪莉?陳。”

　　“中國人還是ABC?”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麽?”

　　“很重要。”

　　女人扭了扭身子，這種審問式的對話節奏讓她有點不舒服，於是試圖用一個反問來找回節奏。

　　想了想，她回道:

　　“中國人。”

　　傅青海用中文問:“抽煙隻抽炫赫門，下一句是什麽?”

　　女人愣住了，呆呆的看了傅青海兩秒，貝齒緊咬，從牙齒縫中吐出了一句話:

　　“……一生隻愛一個人。”

　　似乎說出這句非主流土味至極的話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傅青海就喜歡用土味語錄來折磨別人，欣賞別人尷尬的樣子。

　　傅青海又問道:

　　“宮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麽?”

　　女人徹底怒了，瞪眼問道:

　　“喂，你是在審問我嗎?”

　　說完，氣咻咻的把臉撇向一邊，“我是南方人，不看春晚！”

　　急了，她急了……傅青海笑了，南方人也看春晚，雖然她沒有說出答案，但既然提到了“春晚”這個詞，就說明她知道是什麽梗。

　　一口普通話聽起來也沒有奇怪的腔調，大概率是國內同胞沒錯了。

　　傅青海這兩個問題當然也暴露了自己的國籍。

　　“你就叫我陳雪吧。”女人沒好氣的說道。

　　“噢。”傅青海點點頭，問道:“誰告訴你的我艙室號?”

　　女人抬起手腕，亮了亮戴在上面的一串晶瑩剔透的水晶手鏈，道:

　　“隨便找個負責後勤的船員問問不就知道了?用一串首飾換一個消息還是挺值的嘛。”

　　原來是使用了鈔能力，傅青海還以為是作曲家霍爾把自己的艙室號告訴了她，如果那個家夥拿到傅青海的住址就到處宣揚的話，傅青海就不打算理會他了。

　　“看來輪回世界給你安排的身份還挺有錢的。”傅青海嘴巴上說得隨意，其實心裡是有點酸了。

　　他想起了自己剛到漫威電影宇宙的時候，身上的錢都不夠活到下個月。

　　陳雪隨意地撩了一下頭髮，道:“我的身份是泰拉亞洲某個家族塞進遠征艦隊的人，職業是攝影師，這個家族想要和極限戰士統治下的奧特拉瑪五百世界建立貿易往來，叛亂前專門撥給了我一筆活動經費，所以確實還算有點小錢。”

　　“嗯，那找我有何貴乾呐?”

　　照你這個邏輯，你該去公關弗拉霍斯呀。

　　這個問題女人似乎早就預備好了答案，她一改之前的臉色，微微抿嘴一笑，道:

　　“傍你大腿呀。”

　　一邊說著，一邊把兩條長腿換了個位置交疊在一起。

　　“我一個弱女子，一個可憐巴巴的新人，在輪回世界裡無依無靠的，發現同一陣營的輪回者了，還是同胞，當然想要抱一抱你的大腿呀。”

　　演起來了……傅青海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試圖利用肢體優勢來找回並把控談話的節奏。傅青海暗暗分析道。

　　能不能真誠一點，雖說都是同胞，華國人不騙華國人。

　　但，輪回世界，不可不防。

　　“你怎麽確定我們是同一陣營的輪回者。”傅青海問道。

　　“就憑我在這艘船上，我是帝皇陣營劇情線的。”

　　在船上就是帝皇陣營的?

　　傅青海問道:“就這?沒了?”

　　陳雪道:“如果我被分配的是荷魯斯陣營劇情線，你覺得主神會把我放到一艘忠誠派的船上嗎?”

　　傅青海聳聳肩:“誰知道呢?”

　　陳雪反問道:“那你又怎麽證明你屬於帝皇陣營呢?”

　　傅青海心想我這都明著跳忠臣了還需要證明?

　　傅青海淡淡道:“我殺死了懷言者的指揮官和一隻地獄獸。”

　　陳雪聞言，馬上想起了在記述者圈子裡流傳開的那篇戰後總結報告，恍然大悟道:

　　“你就是報告裡的那個‘青山’！”

　　傅青海輕輕點頭。

　　陳雪接著就問道:“那你的真名叫什麽?”

　　“青山。”

　　陳雪翻了個白眼，道:“我可真是問了一個好問題。”

　　談話就此陷入了僵局。

　　沒有組成社團的兩個輪回者之間想要建立互信，真的很難。

　　這個叫陳雪的女人知道傅青海是星際戰士，她就可以進一步了解星際戰士所具有的能力，就算她以前不知道，也可以去問戰艦上的其他人。

　　而傅青海卻對她的能力一無所知，傅青海不相信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漂亮禦姐。

　　敢這麽自信的跑到個人休息艙裡來試探一個阿斯塔特，沒點手段怎麽行。

　　傅青海還聞到了艙室裡的一股淡淡香水味。

　　老直男傅青海不算特別能分辨香水的那種人，但是這款味道他恰巧知道。

　　結合前調、中調傅青海確信，是潘海利根的“藏紅沉香”。

　　前世他小姨就愛噴這款香水。

　　正所謂，聞香識女人。

　　想到這裡，傅青海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

　　盡管傅青海只是勾了一下嘴角，但陳雪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當即問道。

　　傅青海扯了扯嘴角，故作不屑道:

　　“我笑……嘖，有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女人怎麽就總是，這點出息?昂?幹啥都要找人帶帶帶，打個遊戲要哥哥帶，買個包要哥哥送，吃個飯要哥哥請，自己啥事不乾一天就想著找個人傍著，以為全世界都是你的舔狗繞著你流哈喇子，是嗎?”

　　“都進了輪回世界了還是這副爛毛病改不掉，衣服都不知道先脫掉，上來就要抱我大腿，我是長著一張舔狗的臉嗎?還是你們人均撈女是怎麽著?”

　　傅青海連珠炮似的一通吐槽，話一說完，就馬上觀察起陳雪的表情。

　　她先是被傅青海說得微微一愣，臉上尚且面無表情。

　　但是傅青海留心注意到，從“你們女人”那四個字剛說出口的時候，她放在腰間的手，拳頭都捏緊了。

　　果然。

　　這些話都是傅青海故意說出來激她的，你不是說要傍我大腿麽，我就借這句話來羞辱你一下。

　　通過觀察陳雪的妝容，口紅色號，是比正紅色偏深一點的深酒紅，唇色和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大波浪卷，噴的香水是潘海利根的藏紅沉香，這種女人，絕對是那種強勢、獨立、有自己個性的女人。

　　或許有的女人就是喜歡綠茶撈女那一套，但絕對不會是這種打扮的女人。

　　一個人的長相不一定能反映其性格，但妝容一定程度能反映其性格。

　　因為妝容是自己選的。

　　真正的茶婊都是玩白瘦幼激發保護欲的那一套，不會走大女主禦姐路線的。

　　陳雪豁然站起身，冷笑道:

　　“好啊，既然這位阿斯塔特大人這麽自信，這麽看不起女人，那麽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了！”

　　“誒，別啊，你不是求我抱大腿麽，我讓你抱還不行嗎?”

　　傅青海臉上掛著輕浮的笑，起身作勢欲拉陳雪的手臂。

　　陳雪察覺到他伸過來的大手，奮力一把甩開。

　　“呲～”

　　在她用力甩開傅青海的手的同時，空氣中有一小簇眼熟的金紅色火星擦過。

　　“等一下。”傅青海的聲音恢復了認真。

　　他一巴掌按住艙門按鈕，低頭直視著陳雪的雙眼，問道:

　　“漫威魔法師?”

　　陳雪抬頭一看，傅青海一臉嚴肅正經的樣子，絲毫沒有剛才輕浮不屑的表情。

　　這個黑發禦姐回過味兒來了，眯起了眼睛:“演我?”

　　“請坐。”傅青海指了指剛才的那張椅子。

　　“……”

　　陳雪想了一下，還是轉身回去坐下了。

　　傅青海也回到自己的床上坐著，擺手道:

　　“首先聲明，我沒有任何歧視女性的意思，要打拳可以，別衝我打就行。”

　　“哼！”陳雪冷哼一聲，“裝得還挺像。”

　　心裡還是有些暗暗惱怒，自己竟然被這個人一番話就輕易激怒了，下意識就使用出了能力。

　　“你看，你知我身份，我知你能力，互相亮明了牌，我們不就有合作的空間了嗎?”

　　陳雪雙手抱胸，冷冷一笑道:“你所謂的合作就是激將加演戲嗎?”

　　“是你先演我的。”傅青海認真提醒道。

　　黑發美豔禦姐撇過頭去，不說話了。

　　傅青海笑道:“在每一個同化點數都非常珍惜難得的輪回世界，能拿出寶貴的同化點數去同化一瓶香水帶到下一個世界來的人，她告訴我她是一個弱女子?一個輪回新人?誰信呐。”

　　“潘海利根的藏紅沉香，我沒猜錯吧?”

　　說完，傅青海笑吟吟地看著陳雪。

　　陳雪聞言自知被看穿了，臉撇向一邊，哼了一聲，還是不說話。

　　傅青海不以為意，接著問道:

　　“是卡瑪泰姬至尊法師那個路數的?”

　　陳雪點點頭。

　　連標志性的金紅色火花都出現了，也沒什麽好掩蓋的了。

　　傅青海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也會傳送門嗎，你的水平和奇異博士相比怎麽樣?”

　　陳雪笑了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看，明明是一報還一報，已經扯平了，你這就沒意思了是吧……傅青海心裡暗暗撇嘴，暗想:算了，我是男的，不跟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一般見識。

　　想了想，傅青海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了解戰錘40K嗎?”

　　這句話還真是問到點子上了，陳雪確實不了解戰錘40K是個什麽樣的宇宙背景。

　　雖然在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花了很多時間觀察，也花了很多時間來和周圍人溝通了解這個世界，但是她對這個宇宙的很多設定依然不甚清楚。

　　傅青海看她猶豫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了解，於是道:

　　“那這樣，我們交換信息吧。”

　　陳雪想了想，道:“可以。”

　　於是她就很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對傅青海提出了疑問。

　　比如人類帝國裡都有些什麽部門?組織架構是怎樣的?

　　帝皇究竟是人還是神?

　　在原劇情裡，荷魯斯是贏了還是輸了?

　　阿斯塔特們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麽?

　　亞空間的本質到底是什麽?

　　巢都是什麽地方?

　　機仆算活著的機械還是半死的人?

　　……諸如此類的很多問題，陳雪聰明地將一些自己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故意混雜在其中向傅青海提問，而傅青海也沒有保留，詳細地向她解答了這些問題。

　　終於等問題問完，傅青海說道:

　　“那現在到你了。”

　　陳雪點點頭，低頭撩開一點裙擺的開叉，從雪白大腿的黑色綁帶上，取下了一枚暗金色的戒指。

　　這一幕看得傅青海喉頭一緊，但是表面上很好的掩飾住了。

　　這是一枚有兩個指環並攏在一起的奇怪戒指，陳雪將戒指套在了中指和食指上，兩根手指在空氣中快速劃動畫圈。

　　懸戒，傅青海認出了這枚在電影中出現過的魔法裝備。

　　“滋啦啦…”隨著陳雪並指不斷的畫圈，一個噴濺著金紅色火星的圓圈就憑空形成了。

　　臥槽……近距離觀看這一幕，而不是在電影大屏幕上，讓傅青海覺得好特麽神奇，好特麽炫酷。

　　再回想自己手裡曾經拿著的鏈鋸劍、爆彈槍……好特麽粗鄙！

　　出現在火圈內的，是一片黝黑深邃的太空，隨著火圈打開，艙室內大量的空氣被抽走，發出“嘶嘶嘶”的氣流聲。

　　陳雪帶著懸戒的雙指一揮，火圈“啪”地一聲碎裂消失了。

　　她說道:“再維持下去，會抽走太多的空氣，引發戰艦內氣壓變化，會引起維護船員和技術神甫的注意的。”

　　傅青海點點頭，問道:“你能隨意控制傳送門打開的位置嗎，我的意思是，想傳哪裡傳哪裡?”

　　“不。”陳雪解釋道:“只能定位到我看見或者我去過的地方，也無法穿越次元壁去到其他輪回世界。”

　　次元壁……傅青海思考著這個詞，忽然靈機一動，問道:

　　“你能利用傳送門進入亞空間嗎?”

　　陳雪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暫時做不到，我還無法完全理解亞空間的本質，如果有一天我理解了亞空間的本質，或許我能做到在亞空間裡打開傳送門。”

　　“嗯……”傅青海捏著下巴陷入了思索中。

　　亞空間的本質究竟是什麽?作為一個看過戰錘40K設定規則書的地球人，傅青海自認為是當然了解的，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真的了解亞空間嗎?

　　如果我真的了解亞空間，為什麽我無法利用亞空間施展魔法呢?

　　自己這種所謂的“了解”，只不過是粗略的了解罷了，比起那些已經能利用亞空間施展超能力的靈能者、阿斯塔特軍團智庫、艾達靈族等等的存在，自己其實也談不上有多了解。

　　40K後期的奸奇神選，曾經的千子軍團首席智庫阿曼達老師，研究了一輩子亞空間，都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完全理解這個東西，傅青海又憑什麽敢說自己了解了亞空間呢?

　　“是這樣的……”傅青海讚同道，既然無法理解，自然也就無法利用，傅青海隨口提議道:“或許你可以嘗試在戰艦通過亞空間進行亞空間跳躍的時候，在戰艦的蓋勒力場外打開傳送門……哦不，千萬別這樣嘗試！”

　　傅青海說完就一下子醒悟了過來，道:“除非你打算和索薩蘭號全船人同歸於盡，不然千萬不要這樣做，萬一成功了，一大堆亞空間生物和亞空間能量順著這道口子湧進來，你自己也得跟著完蛋。”

　　陳雪笑了，紅唇勾起，露出一絲淺淺的貝齒，道:“看把你緊張的，我說了我是帝皇陣營我就真的是帝皇陣營，即便我屬於戰帥荷魯斯的叛亂陣營，我也不會乾出這種與敵人同歸於盡的事情，我還是很珍惜我的輪回生命的。”

　　傅青海點點頭，暗道自己真是多嘴了，就不該提這種事情。

　　經過一段時間開誠布公的交談，傅青海和陳雪也算初步取得了信任，也漸漸熟絡起來。

　　兩個人在注意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時，聊了幾句進入輪回世界前，國內發生的事情，算是拉進了一下彼此的合作關系。

　　傅青海不傻，他不是那種小白仙俠小說看多了的中二病少年，去哪裡都非要當獨行俠裝逼。

　　同一陣營的輪回者能合作，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合作，彼此交換了解一下對方的信息和利益訴求，總比自己一切布局計劃好以後， 又突然多出一個未知的攪局者要好。

　　陳雪顯然也不傻，不然也不會在斷定傅青海輪回者身份的第一時間就找上門來試探。

　　戰錘40K宇宙的時間線是非常漫長的，不像其他電影那樣節奏緊湊。

　　也算是遇到老鄉同胞了，兩人正聊得開心呢，忽然……

　　“篤、篤、篤！”

　　艙門又被叩響了。

　　二人皆一愣，停止了交談，傅青海起身去打開艙門。

　　陳雪“嗯嗯”清咳了一聲，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往下拉了拉。

　　艙門滑開，門外是一個穿著燕尾服的黑發馬尾男。

　　不是霍爾?坎普又是誰?

　　“啊，青山大人，您好！”

　　霍爾正堆笑著打著招呼，就忽然看到了傅青海身後端坐著的女子。

　　霍爾面露驚訝，一拍腦袋連忙說道:

　　“噢噢，是雪莉小姐，您是正在接受采訪嗎?不好意思，是我不湊巧了，我改時間再來拜訪您，青山大人。”

　　“呃……”傅青海捂著額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倒是身後的陳雪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優雅起身，笑道:

　　“我對青山中士的采訪已經結束了，坎普先生，你們有事可以繼續，我先走了。”

　　說完，就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出了傅青海的個人休息艙。

　　沒成想這霍爾?坎普也是個臉皮挺厚的，看見陳雪走了，馬上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傅青海。

　　傅青海無奈道:“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