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柳常豐祭出的雷劫符籙與劍修男子的傾力一劍,激起無數氣浪,宛若春雷炸響,震動了整座封疆縣城。
雷法,屬道門的一脈相承。
雖然各個宗門的修煉法門各有不同,但殊歸同源。
無一不是天階的上稱功法。
傳說龍虎山宗門的天罡五雷正法,是最為接近本源的。
不過無量山的幾大無量劫之一,雷劫,單從殺力上看,幾乎不遜色於龍虎山的五雷正法。
柳常豐知道對手不好對付,拖延對他並無益處。
所以出手那就必須是傾力一擊,最強殺招。
雷劫轟隆作響,鋪天蓋地。
而對面,劍修男子眼神鎮定,嘴角一抹冷笑。
手中寒光劍氣熠熠生輝,那千條化蛇的劍意,在雷劫之中竟是開始四散扭曲變換。
一條條劍意被雷法擊潰,偶有幾條得其幸免,則繼續前進。
在數千條閃電與劍意之蛇的交鋒過後。
最終,
竟是有一道劍意尋求到了某種變化。
只見白芒一閃化作雷蛇!
在繁雜的阻擋中穿越,直奔柳常豐眉心而去!
柳常豐催動著符籙心中駭然。
竟有漏網劍意沒攔住!
他已經真的很小心了,可對方仍有意外手段讓他應接不暇。
劍意竟然也可以適應周遭環境,進行變化?
“你到底是何人?報上名來!”柳常豐心中不解大聲問道。
劍修男子毫不理會,催動那道最後的雷蛇劍意,直奔柳常豐頭顱。
糟了!
柳常豐心中大驚。
護體金剛咒催動,周身光芒大盛,來不及多想,手腕鬥轉,雙指掐訣,動用了另一張壓箱底兒符籙。
他也是沒辦法,符籙一道面對劍修本就是麻煩。
劍修殺伐,對戰最是不講道理。
一枚赤紅符籙胸前祭出,道文繁雜,能量極為恐怖。
“無量天尊!”
刹那間,符籙紅光穿透萬丈,一尊法相虛影凝聚而成,雖只能見其輪廓,但力量威壓卻是龐大無比!
直接擋住了那道劍意的擊殺。
“天尊法相?”劍修眼神由冷轉狠。
到了這個節骨眼兒,自然不能再留手。
哪怕是為了之後的退路,也得盡快解決眼前之人。
他心中一歎,暴露便暴露吧。
隨後,劍意盎然!
眉心處一道精光驟然竄出,快的令人發指。
毫無征兆,沈木在旁觀戰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那道精光只是一閃,便從那枚天尊法相符籙中心穿過!
精光懸停在空中,光芒逐漸暗淡下來,似乎消耗不少。
但依舊能看清其輪廓,是一把寶劍的雛形。
本命飛劍。
哢嚓!
與此同時,柳常豐那枚赤紅符籙,開始寸寸斷裂。
法相虛影消失,光芒盡散,最終砰然炸裂。
噗!
柳常豐臉色慘白,一口鮮血噴出,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
整個人被氣浪衝擊,直接倒飛出去數丈,重重跌落在地。
他掙扎坐起,渾身已經開始萎靡,再無戰鬥之力。
敗了。
僅在數個呼吸間的大戰停止了,場面變得安靜。
對面劍修男子臉色同樣不好受,明顯動用尚未完成的本命劍雛形,消耗巨大。
此時他氣喘籲籲,
可嘴角獰笑。 柳常豐瞪大了雙眼,似乎看出了結果:“南靖洲,賀蘭劍宗!”
對面男子扶劍輕笑:“還算有些見識。”
“你這麽做,就不怕日後的麻煩!”
“麻煩?”男子似有嘲笑:“機緣至寶在不該屬於他的人手上才是麻煩,就像你無量山的那個弟子,還有封疆地界上的這些個庸人。”
柳常豐咬牙切齒:“封疆是大離國土,你南靖敢在這裡殺人,我想知道你們賀蘭宗宗主怎麽交代!”
“無需交代,殺了便殺了,又能如何?難道大離會為了區區一個封疆縣城而兵甲南下?呵呵,倒是也無妨,賀蘭山的劍還快著呢。”
此話一出,柳常豐無言。
本想用大離王朝震懾一下,沒想到這人絲毫不懼。
當然了,南靖王朝的確實力不弱,賀蘭山的劍修也足夠強。
按理來說,他們無量山不依附王朝,剛才那番話本應該是大離的人來說。
但悲哀的是,就如同那人講的,區區一個縣城,大離還真就不管不問,到現在都沒人前來。
之前虛掩氣息的屏障,已經被衝破了。
所以此地發生的事情,幾乎全城人都知道。
而剛才男子的那番話,也結結實實的落入了封疆城內所有人的耳朵裡。
看熱鬧的外鄉人倒是不以為意,心中甚至還暗自感歎。
南靖王朝的強大,連一個宗門都敢在他國王朝地盤上殺人,好不氣派。
可大離的人呢…
尤其是封疆本地人。
此時幾乎都是低頭不語,心中萬般的不是滋味。
有些人甚至已經沒了看熱鬧的心情。
對於一國子民來說,生活再不容易都沒關系。
哪怕是因為地處邊境,常年受盡了外來客的調侃和欺壓,這些他們都能忍。
窮鄉僻壤,賤命一條而已。
但唯有一點,是很多封疆人骨子裡最不得外人嘲諷的。
作為大離人的臉面,以及大離兵甲鐵騎的尊嚴。
劍修男子方才的話,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聽懂。
赤裸裸的嘲諷你大離。
我就在你的地盤殺了人,能把我怎麽樣?
我甚至還說,這封疆縣城的人都該死,他們不配住在這個傳說有上古機緣聯系的地界上。
人殺人,話說了,事鬧了。
囂張至極。
然而,
讓人心中憤怒,卻又無奈心寒的是,似乎大離對封疆縣真就是不管。
事實如此。
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動靜。
有人臉色憋得通紅氣的顫抖。
有人低聲暗罵,卻不敢站出來反擊,只能期待有京城的大人物降臨,將這個可惡的人斬殺泄憤。
更有人頹然落座,眼神迷茫心中哀歎。
封疆人不傻。
有人早就看懂了大離京城對於他們封疆的態度。
當然,悲傷談不上。
頂多是,其他大離人的驕傲依舊在,而封疆人的驕傲,早都不在罷了。
“走你…”
嗖!
就在此刻,
一塊泥巴從空中緩慢飛過,直奔劍修男子的面門。
男子躲都未躲,吹了一口氣,就將泥塊吹散。
而後看向了遠處牆角,一個雙腿早已嚇得顫顫巍巍的黑臉羊角辮小姑娘, 瞪著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我…我我不怕你!我是將軍轉世,早晚參軍打了你們什麽破賀山!你給我…等,等著!”
古三月嚇得幾乎是哭著說完了這套她在平時吹了無數遍的詞。
只是這次怕是有些丟臉,因為太害怕,所以磕巴了。
可沒轍呀。
這時候不尿褲子就算不錯了。
身為大將軍怎麽能讓外人這麽欺辱,雖然打不過,但是氣勢不能輸。
泥巴也丟了,人也罵了,小姑娘轉身撒丫子就跑。
劍修男子眉頭一皺。
手中長劍一個旋轉正正飛出,直奔古三月。
此刻。
遠方周圍觀戰眾人紛紛臉色鄙夷。
竟然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此等劍道,怕是修的殺戮一道,甚是陰險。
而城中更多人則是心中悲憤,惋惜的哀歎連連。
誰成想,這種時候出頭的竟是一個孩子。
只是沒人來得及站出來救她性命。
有點絕望,又有些可笑。
“你敢!”
正在這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傳出。
而後一道身影飛速掠至,抱起古三月倒地,正巧躲過了致命一劍!
沈木踉蹌的站起,將小女孩擋在身後。
“我不管你是哪裡來的,南靖也好賀蘭山也罷,我沒聽過,也不知道。但在封疆殺人,你今日的命就留下吧,我說的!”
“!!!”
“!!!”
城中所有人眼前一震。
封疆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