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的話,徐千秋一笑置之,並未真讓她去將人擒回來暖床。
關於眼前這清純草原風味少女,徐千秋突然想起一事。
天下間,曾有秘聞:
一次,兩禪寺經商議決定,欲讓南北小和尚, 前往金頂與道門辯論。
最終,卻因東西小姑娘的一夢,而打消此念頭,改為他人前往。
聽聞此消息,大柱國徐驍極為重視,當即派人打探。
據北涼探子所搜尋而來的細碎消息匯報,那一夢中, 東西小姑娘見到無數鐵騎,兵臨北涼。
在夢境之中, 南北小和尚,豎碑成佛,一直西去。
相比之下,大柱國徐驍更在意的是,這些鐵騎來自何方!
這一夢,余味太長!
便是那位無雙國士,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此番,也殫精竭慮,埋首翻閱佛道典籍。
最後,只能以《易》解夢,卻仍是收效甚微。
夢境內容,徐千秋自然清楚,甚至比他人知曉得更多一些。
此事, 他曾請教於黃三甲。
只是, 那老家夥卻笑而不語, 秘而不宣。
徐千秋猜想,那老家夥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卻故弄玄虛, 不願透露。
從其神情之中,徐千秋大致能猜到些。
再加上穿越而來的模糊記憶,他約莫能確定,或許,與眼前這少女有關。
雪中世界的原軌道,時間萬世發展,終究因為自己的到來,蝴蝶效應,已漸漸席卷天下,擾亂太多因素。
盡管,自己已盡量維持,但,改變了,就是改變了,難以回歸正軌。
因此,如今這方世界,有些事情, 已慢慢脫離原著因果。
罷了,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天下第一樓加上北涼三十五萬鐵騎,怕得誰來!
心中大定,徐千秋走近那名至少該有80分的少女。
從她手中,將那隻羌笛拿在自己手中,果真如記憶中一般,見到四個北莽文字。
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你可懂得南朝語言?”
少女聲輕如蚊,弱弱回道:
“聽得懂,講不好。”
北莽文字,諸多部落語言,本就繁瑣不一,加之春秋六國難民湧入,變得更加混亂。
如此局面,在女帝執掌王朝後,逐漸改觀。
不過,北莽南北兩朝,依然涇渭分明。
春秋亂戰,在北涼鐵騎的蹂躪下,以離陽王朝一統完美收官。
那之後,中原大定。
北莽這邊,女帝先以國主年幼為借口,臨朝執政。
然後,順勢篡位。
安頓春秋遺民,焦頭爛額,使得北莽動蕩不安。
之後,與離陽王朝,六次舉國大戰。
名義上,離陽王朝有兩次獲勝。
但,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卻只有一次。
那一次,離陽挾一統春秋的大勢,趁北莽根基不穩,皇帝禦駕親征。
再加之,徐驍親帥三十五萬鐵騎,盡數出動,主動出擊。
這才三線俱勝。
而且,一直打到了如今的北莽南朝京府之地。
只可惜,未能畢其功於一役。
沒能繼續北伐,給北莽留下喘息機會,世人隻說,這是北涼王徐驍貪戀權位,不希望覆滅北莽,而導致無卒可帶,便私自退兵。
可事實上,卻是因為當時,離陽皇帝與北莽女帝,雙方已暗中著手,準備簽訂盟約。
何談前夕,徐驍不惜以自己項上頭顱作保,私自面聖。
與皇帝陛下諫言:只要給他一道密旨,他便可帶著三十五萬北涼鐵騎,孤軍北入北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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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拚盡三十五萬北涼鐵騎,也要讓北莽不存國號。
當時,老首輔站在君王側,只是冷笑。
帝王也心中冷笑。
兩人皆在擔憂,徐驍帶著三十五萬鐵騎,並非為背水一戰,而是為投奔北莽。
何其可悲!
那年,徐千秋四歲。
得知此消息,心中亦為徐驍不值,為北涼不值。
脫離離陽王朝,自立為王,一統天下之心,卻愈發堅定。
第二日,徐驍便被下旨,率先退兵回北涼。
以此,向北莽表示離陽王朝的何談誠意。
這大概,是徐驍在春秋戰事,及馬踏江湖之後的,又一次背黑鍋。
也正是因為此事,許多百戰老卒,一言不發,選擇退出北涼軍。
之後,兩國之間,再次發生五次舉國戰事。
那時,徐千秋已入北涼軍,從普通士卒開始做起。
一步一步,開始掌權。
經過徐千秋提議,徐驍采納,之後五次國戰,北涼按兵不動。
於是,離陽王朝輸多勝少。
其中,第四次,更是慘敗北莽女帝之手!
董卓的軍功,也是在那次國戰之中,積累而來,一步登天。
那一戰,離陽王朝,先帝積攢下來的精銳邊軍,幾乎消亡殆盡。
卻還是慘敗!
太安城以北的東線,豎壁清野,只能采取防禦。
直到顧劍棠大將軍,辭去兵部尚書,親自坐鎮兩遼。
再加上,有首輔張巨鹿,在承受天下所有士子冷言冷語之下,仍不惜花費半朝財力,給予顧劍棠內援。
頹勢,這才稍有好轉。
收回念頭,徐千秋直截了當問道:
“你父母是誰?”
她搖頭道:“我是孤兒,從小就被族長收養。”
徐千秋點頭,果然如此。
關於這姑娘的身份,相信相關情報,此刻已整理完善,送到青鳥手中。
待自己與她匯合,便能知道一切。
也能進一步確認。
皇室之中那些個門道,徐千秋最是熟稔不過,這姑娘的身份,已八九不離十。
他笑問道:
“你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是姓耶律,或者姓慕容的金枝玉葉?”
聞言,少女瞪大眼睛,張大小嘴,顯然是從沒想過這件事。
徐千秋無意間,瞧見她的粉嫩小舌,心頭燥熱再起。
這該死的魔功!
眼神之中的貪婪,毫不掩飾。
他可半點,因為在美人眼前心生歹念,而自慚形穢的念頭。
土匪就是土匪,貪圖美色,就是貪圖美色,有什麽好隱藏的。
光明正大又怎麽了?
不要臉又怎麽了?
當然,他是土匪,但不是禽獸。
只是微微低眉,瞥了眼腰下,心裡暗讚一聲,好兄弟,很爭氣!
卻沒真的不顧廉恥,對女孩兒動手。
當下,擋下,都很憂愁啊。
忽地想起一句,自己寫給二姐徐渭熊的詩來:
“明日愁來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