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諸天做土匪 ()”
徐千秋一家一戶經過,農家門口,都掛著出自舉人,老夫子手筆的春聯。
一幅一幅,慢慢欣賞過去。
在村尾,最後一戶門口停下,敲了敲。
不等主人應諾,便推門而入,情理之中,卻意料之外地,看到了那位小娘子。
徐千秋為避嫌,停下腳步,柔聲笑道:
“怎地還沒走?”
小娘子心神不定,微微撇過頭,不與這位陵州士子對視,輕聲道:
“無親無故的,能走到哪裡去。”
冰涼院門,帶有晨露濕氣,徐千秋靠在邊上,微笑道:
“我來,是撞撞運氣,想著,你若沒走得太急,便與嫂子說一聲,今日之事, 我已解決。
那位趕來將軍, 與我是陵州同鄉,雖稱不上世交,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與我父輩,低頭不見, 抬頭見, 總不好做得太過火。
我花了些銀子,讓他去發給那幫軍爺,喝壇老酒,吃頓狗肉, 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如此,大家的面子都過得去。
嫂子若還是信不過,晚些時候, 官府那邊,便會把克扣的撫恤銀子,盡數吐出來,補給你,那時,你就知道,我沒騙你。”
小娘子瞬間紅了眼眶,愈發低了頭, 幾根纖細好看, 卻不如富家女子那般凝脂柔滑的手指,死死撚著衣角。
徐千秋猶豫了一下, 說道:
“告訴右松, 好好跟老夫子讀書,以後, 或許可考取功名。
咱們北涼, 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別的不說, 寒門子弟,出頭的機會, 總會大一些。”
說罷,徐千秋便轉身, 準備離開。
這時,稚童跑出門,喊了一聲大哥哥。
世子殿下仍沒有停步。
小娘子許清,輕聲歎息道:
“公子,連家門都不樂意進嗎,嫌髒?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個道理,我懂。”
聞言,徐千秋愕然, 轉身苦笑道:
“嫂子,你知道, 我不是這意思。”
小娘子瞪了他一眼,說道:“誰是你嫂子!”
她轉身後,小聲, 卻堅決道:
“聽右松說,你早上送出去兩個包子,我給你做了些飯食, 吃完了,再走不遲。
小戶人家,沒什麽好東西,卻總不能,連道理也沒了。”
徐千秋微微一笑,走入屋子。
屋內,擺放一張八仙桌,已佔去一半位置,可見,這房屋有多小。
屋裡左手邊,是睡覺的側屋, 小娘子去的右邊,應該是廚房。
房子雖小, 但也坐北朝南,並不顯得陰沉。
右松給世子殿下搬來唯一一條椅子, 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抬頭,看著這個心目中的大英雄,大眼瞪小眼。
小娘子下廚,很是嫻熟,很快,便給徐千秋煮了白米粥。
一雙碗筷,及下粥的一碟醋白菜。
世子殿下也不客套,不寒暄,坐在桌前,夾了一筷醋白菜,可口甘脆。
既有筋骨,又有柔嫩,很能下粥。
細嚼慢咽,竟是今日,最爽口的一頓飯了。
小娘子和右松,於一根朱漆早已斑駁脫落大半的長凳上,並肩而坐。
孩子依偎著娘親,滿臉天真無邪,帶著笑意。
小娘子,似乎被孩子的情緒感染,嘴角含笑。
約莫是覺得,這位白衣公子,很是有趣。
便是這白粥,醋白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徐千秋喝粥不快,慢悠悠,竟吃掉三碗。
放下碗筷,心滿意足道:“好吃!”
小娘子溫婉笑道:“天天吃,頓頓吃,
便就不好吃了。”聞言,徐千秋點頭,又搖頭,卻並未評價。
小娘子斂了斂秀氣眉目,拍了拍右松的腦袋,小孩兒懂事,收拾碗筷,搬回灶房。
她這才走上前,小心翼翼問道:
“公子今日,送出去多少銀子,權當許清欠你的,日後,一點一點還,要得不?”
徐千秋笑而不語。
小娘子,臉皮單薄,一下,便被他看得紅了臉。
徐千秋平靜道:“北涼之地,像你這樣的小戶人家,門道營生,好的時候,一年下來,拚死拚活,也不過積攢十兩銀子。
便是你會刺繡,能繡一些漂亮香囊,賣與家境殷實的小姐姑娘們,可倒馬關,也就這般大小,一年,你能賣出去幾個?
若是花了大價錢,從綢緞莊買來細碎緞子,最終,卻沒能把香囊賣出去,壓在手上,隻一個,你也得虧不少錢吧?
退一萬步說,你加上那筆撫恤費,一年……能還我三十兩銀子,可你得還幾年?
所以啊,這話頭,你本不該提起,反正我也不缺這點錢,就當我行善積德,不挺好?”
小娘子抬起頭,咬著嘴唇,眼神清澈,說道:
“要還!”
徐千秋笑道:“要還?好啊,至少五百兩銀子,再說了,這官場之上,也不是你送銀子,別人就願意收的。
與那位將軍,人情往來,你又怎麽折算?
值不值一千兩?
算你一千五百兩,你慢慢還,還五十年?”
小娘子平靜道:“以後,讓右松接著還。”
聞言,徐千秋徹底哭笑不得,這許織娘的執拗性子,莫不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最終, 關於這對母女,徐千秋派人,將其送往武當。
那孩子,拜師武當,習文,習武。
至於小娘子,則是伺候大姐徐脂虎。
英雄救美?
不存在的!
從一開始,世子殿下就沒那想法。
此類事,太多太多,既然遇見了,便幫一幫,不過順手為之罷了。
說不定,今日這不值一提小事,卻為日後埋下大善之因。
右松這孩子,天資不錯,日後,或可為北涼所用。
也算為子孫後代,培養人才。
正午時分,馬隊繼續出發,前往北莽。
大概是,劉妮蓉真的有要事,打算與世子殿下相商,不得不捏著鼻子,來到世子殿下身邊,望著這個白衣公子背影,語調生冷,說道:
“以後,若是碰上魚龍幫難以解決的難題,會導致你的貨物,遭受嚴重損失,你會不會出手?”
徐千秋抓起一把黃土砂礫,抬頭望向北莽,任由粗糙砂礫,從指縫間滑落,沒有轉頭。
想了想,緩緩道:“不知道,大概會吧。”
劉妮蓉冷笑道:“這麽說來,昨夜在客棧,你有本事,能保證魚龍幫被當作流寇剿滅後,仍能獨力保住那一車貨物?”
徐千秋搖頭道:“這是你說的。”
劉妮蓉仿佛小女子般,記仇,賭氣道:
“貨銀兩清後,我魚龍幫,絕不再跟你扯上關系。”
徐千秋笑而不語。
對那小娘子也好,對這火辣女幫主也罷,他都沒什麽興趣。
於他而言,不過人生一過客罷了。
他還沒花癡到,只要是個女人,就得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