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過情人節去了……
放心,還沒太監!
把你們刀片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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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魔佛的調侃,黑袍人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十一哥?
不可能的!
當年,十二位風雲使齊聚,結拜為兄弟姐妹。
所謂排名,卻是因為樓主一時玩心大起,石頭剪刀布,便草率決定了。
眾人卻也未曾反對。
黑袍本是十一……
卻因魔佛賴皮,導致身份互換。
這家夥,廢話忒多。
卻重情!
荒原一戰,十二風雲使圍攻四象,魔佛襲殺天象,本可以全身而退,卻在最後關頭,自斷一指。
便是為了救他!
若非如此,荒原一戰,他這位初入金剛的十二弟,便會隕落於荒原之地。
千鈞一發之際,魔佛自斷一指,回身救援,方能保住其性命。
否則,天象高手臨死反撲,豈會如此容易避開。
那一戰,十二風雲使,大戰告捷,都能活著。
其中凶險,唯有自知。
那時,他初入金剛境,境界未穩,便參與圍殺四大天象高手。
臨死反撲,自然要挑軟柿子捏。
而他,便成了最佳人選。
“一指換一命,值!”這是魔佛原話,黑袍始終記得。
那之後,他不斷穿梭於北莽荒原,飛刀所過之處,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如今,境界穩固。
飛刀既出,可戰指玄。
軒轅敬宣,被其一刀所殺。
同為指玄,戰力天壤之別。
顧大將軍扶持傀儡既已身亡,兩位指玄高手自是不再停留,退出院落,很快便消失不見。
臨走之際,撤走了相關人馬,殺聲驟停。
見此一幕,軒轅敬誠似乎毫不意外,一切,皆在其預料之中。
軒轅敬宣投靠顧劍棠,他早已知曉,且暗中有頗多推動,包括東廠副總督的出現,也由他一手策劃。
只是,第一樓來了四位風雲使,卻大大超乎了他的計劃。
天下第一樓竟對江東軒轅如此看中?
腦海之中,電光火石之間,中年書生似乎抓到了什麽,稍縱即逝,臉色陰沉下來。
心中滿是驚濤駭浪。
按理說,區區軒轅,第一樓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如今……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管中窺豹,雖不得其全貌,但知曉一二,其中真相,已是令人心驚。
軒轅敬誠環顧四周,久久沉默著。
天下第一樓的目的,讓他之前所有計劃,全盤打亂。
之前,軒轅敬誠想死,亦不懼死,甚至,主動求死。
只求能夠與軒轅大磐同歸於盡。
可如今,窺探得知第一樓計劃,中年書生首次感到無力。
便是入了指玄又如何,於天下第一樓面前,依舊是螳臂當車。
如今,先河已開,開弓沒有回頭箭,軒轅敬誠心中歎息,只能期盼第一樓看在女兒樓外樓的身份上,留幾分顏面吧。
軒轅青鋒樓外樓身份,早已為其父所知,也是他將之透露與弟弟軒轅敬宣知曉,引來東廠副總督,天象高手。
四位風雲使齊聚徽山,那位北涼世子相信也快到了,計劃,似乎與他所預料的,有了諸多偏差。
軒轅敬誠七竅微微流血,強行破境,免不了留下後遺症,遭到反噬。
若再給他十年,便不是如今這般了。
可一步入天象!
軒轅大磐,心急吃豆腐,卻是犯了一個老父親的忌諱,觸碰到他最後一根底線,逼其拚命,強行破境。
實力強境,身體卻無法承受,遭到反噬,命不久矣。
好生調養,可享天年,實力可保,若出手,壽元難長。
中年書生不去看那四位風雲使,亦對東廠副總督視而不見,這幾人,都不用他操心。
轉身,伸手,似乎想要撫摸妻子臉龐。
但終究還是放下手。
沒那勇氣。
走到院口,與女兒擦肩而過,柔聲道:“青峰,以後,你娘就由你照顧了,好好活著。”
頓了一下,歎息道:“徽山,沒了就沒了吧,莫要強求。”
看著那書生快要離開院子的背影,雍容夫人猛然喊道:
“軒轅敬誠,你去哪兒?”
中年書生未曾停下腳步,繼續前行,溫言笑道:
“去牯牛降大雪坪!
我把這個家打掃乾淨,你們便真正自由了。
聖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可惜,我軒轅敬誠這輩子,卻只能做到掃屋子這一步了。”
走至院落門口,軒轅敬誠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眼神複雜,望向那雍容夫人,久久不語。
眼眸忽地變得溫柔,道:“這麽些年,諸多種種,不管發生了什麽,我軒轅敬誠,亦不後悔娶你。”
說罷,轉身,心懷死志,決然而去。
屋內,軒轅敬宣早已死透,再無半點氣息。
氣海炸裂,全身靜脈盡毀,頭顱被飛刀洞穿,便是那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也決計難逃一死。
屋外,婦人怔怔望著碎了一地的琉璃大缸,十幾尾紅鯉掩盈在蓮花翠綠枝葉中。
方才,軒轅敬誠握住軒轅敬宣脖子,如刀一般穿過大缸,千斤水傾瀉而出,濕了她的絲綢繡鞋。
天涼好個秋,秋風秋意秋寒,由腳底冷遍全身,雍雅婦人忽地打了個寒顫。
軒轅青鋒每逢大事,必有靜氣,絲毫不亂,強行鎮定。
而此刻,她腦海已變得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二叔軒轅敬宣竟是指玄,在徽山之上,便只有“三尺青鋒,懷抱仙氣”的軒轅國器,才達到了這般玄而又玄的境界。
那可是指玄啊!
江湖,別稱武林,到了指玄,才算真正成為高手,為一棵參天大樹,屹立於武林之中,開宗立派。
可是,今日所見,顯然自己那廢物書生老爹,也是此等高手。
二叔雖境界不穩,可畢竟是指玄,在其手上,卻撐不住一招。
如今更是慘死於他人之後。
殺指玄,如屠狗,這便是真正的第一樓麽?
她雖是樓外樓之人,所接觸樓中之事,卻不多。
如今,心中忽地強烈,不管如何,付出何等代價,必須進入樓中樓。
軒轅青鋒欲言又止, 嘴唇顫抖。
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麽。
四位風雲使,東廠副總督,這些都不是她能插手的。
見到娘親淡然轉身,進入屋內,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娘,真不去牯牛降大雪坪嗎?”
婦人不答,於袖中緩緩取出一封密信,其上,血手印之下,多了一束寒梅。
舉起那信封,望向四位風雲使,平靜道:“樓主親筆,東廠副總督,要活的!”
另外一隻手,舉起一枚令牌。
令牌呈紫色,雲霧之上,托起一朵寒梅。
見此令牌,軒轅青鋒震撼,呆在原地。
許久,木納單膝跪地,恭敬道:
“軒轅青鋒,參見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