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近前的霍成功看到,那個被砸下來的人正躺在地上,防塵護罩淡淡的藍色光芒照耀下,那人的身下有一片深色在蔓延,不過霍成功已經看到了對方身上的製服-空軍地勤。
他的心放下了一半,衝到面前的他和田伯光低頭看去,這是一個三十余歲的空軍地勤中尉軍官,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甚是健壯,但這個時候已經雙目緊閉,已經沒有了呼吸,之前霍成功看到的深色是血的顏色,現在還在蔓延。
而該人身上沒有武器。
可剛剛那個逃跑出來的客人說裡面開槍的啊,霍成功看向了人群,他發現遠處的人群也正看著他們,先行抵達現場的警察正在維持次序,並有一隊警察向著他們走來,而這時他聽到田伯光道:“假的。”
“什麽?”霍成功回過頭來,才發現田伯光正握住那名空軍地勤的手,田伯光看著他道:“看看,這是握槍的虎口繭。”
空軍地勤部隊這樣的非一線部隊中,別說少尉就是校官也不可能有這樣程度的虎口繭,田伯光觀察的很對,霍成功一聽這句話,他立即伸手將對方的衣服袖口解開,單薄的夏裝一扯即開,露出了對方的手肘。
再毋庸置疑,對方手肘處明顯有著常年操作訓練的機師才有的痕跡,他的手肘上有著傳感駕駛系統套臂儀的圓環痕跡,看著這一幕田伯光和霍成功驚駭的相視。
這時,那隊警察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但在他們開口之前,田伯光就將自己的軍官證出示了,並且道:“請封鎖這裡,保護現場。”
而這隊警察中,就有剛剛在鍾樓下看到過霍成功的那位巡警,他在接到警報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這件事和這個年輕人有關,果然他在這裡啊,這位警官看著霍成功:“霍上士,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的上司,該區特巡警隊長官驚訝的看著他,再看看霍成功和手上的國防機師證件,他就也認出來了,他立即將軍官證還給田伯光後下令保護現場,問道:“田中尉,請問裡面發生了什麽?”
田伯光搖搖頭,無可奉告。
地獄火設計師和外人秘密見面,一名機師穿空軍後勤服裝摔死樓下,裡面海軍空軍打鬥,還開了槍,而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中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范德法特將軍一行已經離開。
“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麽嗎。”霍成功則在問那兩位士兵。
兩位海軍士兵也在搖頭,他們剛剛被叫來,前面已經打起來了,然後張自忠命令他們帶范德法特先行離開就又殺了回去,霍成功聽的頭疼,但從他們口中已經得知,對方和自己人數都不算多,田伯光道:“不能再耽擱了,反正站在老張身邊的就是朋友,其余的人就是敵人,先打了再說。”
說完他就要向內走去,但霍成功拉住了他,隨即霍成功走到了那位帶隊警官面前,他說道:“之前得到情報,對方持槍,並且目前情況表明,對方以機師身份穿空軍後勤製服,該情況我們已經通報總長,憲兵部隊即將抵達,先請求警方予以配合。”
“需要我們怎麽做?”警官問道,因為霍的陳詞和陳詞神態令他信服,而許和國防的關系路人皆知。
霍成功道:“四把鐳射槍,和你們。”
警官猶豫了下,還是同意了,他回頭點名,並將鐳射手槍交付到了霍成功手中,霍成功丟給了自己人人手一把,並對戴安瀾蔣子恆下令:“看著這裡,在我回來之前,不許別人碰他。”
“是,長官。”戴安瀾雖然很想進去,但還是服從了命令。
見能得到幫手和武器,田伯光驚喜的手一揮,立即向內衝去,霍成功丟下了外套緊跟而上。
這一行人的動靜再次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圍觀的人群們已經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線外漸漸鎮靜下來,他們開始議論紛紛,遠方也傳來了懸浮戰機的轟鳴聲,客人們都知道,這是首都憲兵司令部的人要來了。
但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人們依舊不解,在許抵達首都至今,已經發生了太多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先是他的遇刺,秦的失措,陳的瘋狂,和軍隊的強硬…而在新時代到來後,又見到了長街上霍的激昂,和今日夜場的血腥。
我們的亞細亞怎麽了?
霍華德則是所有媒體中第一個抵達現場的,正在錄播明日節目的他聽到了這裡的變故,聽說了有軍隊的參與,立即丟下一切衝了過來,作為首都名流,霍華德得以進入警戒線范圍內,他正要詢問他相熟的警官情況,突然他看到了那邊的兩個少年。
“他們是?”霍華德問道。
和他相熟的警官低聲道:“那位少年霍的部下吧。”
“霍在裡面?”霍華德睜大了眼睛,他這就要走過去,警官連忙拉住了他:“霍已經下令,任何人敢靠近格殺勿論,好了老兄,你安靜會兒,我一定將能告訴的你告訴,不過目前我對其他一無所知。”
正在此刻,樓上一聲巨響傳來,十一樓的一扇窗戶裡冒出了滾滾濃煙,人群無不再次驚叫起來,幾束警用懸浮車上的探照燈打在了窗口,卻什麽也看不到。
憲兵部隊終於也在此刻抵達,大批的荷槍實彈的部隊從疾而來的軍車上跳下,直接接管了警察權限,並粗暴的開始把人向外驅趕,還有一大隊武裝憲兵衝入了大樓。
而站在警察隊伍中的霍華德突然看到,有幾個憲兵正向著那兩位少年而去,突然一聲槍響,維持次序的憲兵們都不由回頭,內圍的憲兵則整齊的放下了槍口,對準了開槍的兩個少年。
有憲兵在吼:“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但那兩名少年卻毫無懼意,相反他們大吼道:“國防機師戴安瀾蔣子恆,奉長官令保護現場,膽敢靠近者格殺勿論。”
“他們是國防機師,是那位霍上士的部下。”霍華德對著自己面前的一位憲兵中尉喊道。
那名中尉一愣,立即對著耳麥喊道:“是自己人。”
我靠,什麽叫自己人…霍華德站在警隊中看著憲兵防賊一樣看著警察,他鬱悶的喊道:“難道警察和你們不是自己人嗎。”
“霍華德先生,我們正在執行軍務,現在請你閉嘴。”
霍華德隻好閉嘴,他點起腳看向了大樓,那濃煙滾滾的十一樓上,卻什麽也看不到,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田伯光和霍成功已經站在了張自忠的面前。
張自忠現在渾身是灰,他身邊的丁奉甘寧趙敬堯等人也是灰頭土臉的,說起來真佩服田伯光,他對張自忠了解甚深,爬到五樓時,聽到那聲巨響後,田伯光就認為這麽驚天動地得只會是張自忠,他都不考慮張自忠出來玩絕無可能有武器,就一根筋的衝了過去。
對此持懷疑態度的霍成功,在遇到張自忠時,發現了長官總是英明的這個真理。
也到這個時候,霍成功才明白張自忠為何不接電話了,他的終端竟然破碎了,胳膊上面還有一個醒目的扎口,一看就是三棱合金刺留下的痕跡,不過張自忠毫不在意,他道:“就是被我摔下樓的那個家夥乾的。”
霍成功還發現,丁奉他們抓著兩個人,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其他敵人呢,張自忠卻咧嘴一笑,指了指上面:“老子把電梯樞紐給他轟掉了,我看他們怎麽逃,東京系的隨便殺人還是爬樓沒一樣是我們國防的對手。”
“怎麽又扯上東京系了。”田伯光大吃一驚。
“怎麽不可能。”趙敬堯冷冷的道:“SU-2軍區那邊派來的,偏偏我認識其中一個,媽的,看到老子心虛了,這就動手,搞得張中尉還莫名其妙的。”
“兩路人撞一起,三方亂殺,這裡老板可倒了血霉。”
握著一把槍的甘寧譏諷的道,丁奉則怒火中燒:“首都管制,他們也能進來,哼,老子早知道空軍有問題。”
“長官,上面還有幾個?”
“還有三個,已經喪膽了。”張自忠道,同時伸出頭向窗外看看,下面又有一批軍隊進入,而樓下的腳步聲也已經響起,是憲兵抵達他們樓層,甘寧在逃生樓道伸出頭去:“誰。”
“憲兵司令部直屬第一營上尉朱成,你是誰。”
“聯邦海軍上校艦長丁奉。”丁奉喊道:“上來吧。”
“是,長官。”
“自己人。”張自忠對田伯光解釋道,不多久一個三十多歲的上尉跑了上來,對著丁奉敬禮後看著張自忠一笑,田伯光好奇的問道:“你朋友。”
“恩。”
這是朱成已經在告知:“下面全部封鎖了,憲兵部的第二飛行中隊也已經封鎖上空,對方還有幾個。”
趙敬堯道:“只剩下三個,其中一人手臂負傷,沒有重武器,被堵在十一樓以上。”
朱成立即對著耳麥下達命令:“目標三人,目標三人,沒有重武器,沒有重武器,立即對十一樓以上執行一級生命探測掃描。”
窗外很快響起了轟鳴聲,是在樓頂的兩架飛行車降下,然後開始了生命掃描,朱成則請張自忠等現行下去,一行人向下時,田伯光問道:“剛剛爆炸怎麽回事。”
是張自忠將奪來的一把鐳射槍的能量彈夾打開,再捆上救急滅火罐,又在電梯內堆滿了夜場內的易燃物,然後點了一把火,於是電梯就完了,然後他又在樓梯口幹了同樣的事情,所以對方現在除非跳樓或者有高空接應,不然已走投無路。
突如其來的情況下,抓兩個,殺兩個,還困住三個,並炸毀一部電梯,燒毀半截樓道,其中參與者有兩位上校一位少校一名中尉,可謂陣容強大戰果輝煌,
這讓焦急上來的田伯光和霍成功等於白跑一趟。
霍成功歎了口氣,自己在司令長官成熟並定型之前就選擇跟隨,也不知道這樣下去是福是禍啊。
但他這聲歎讓張自忠不爽了:“小雜魚,你什麽意思,我他媽又不知道東京系來這一出,正準備悄悄的抓住這兩個接頭的家夥呢。”
霍成功立即轉移話題:“一個是地獄火的,另外一個呢。”
“我怎麽知道,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田伯光忍無可忍:“你就不擔心抓錯?”
“怎麽可能,我知道這家夥是負責地獄火機甲研發的,這個時候怎麽能跑出來。”
是啊,軍購將要開始,各軍火公司正在緊鑼密鼓之際,這種非常時期怎麽可能讓一位重要人員自由行走,隨意接觸外人呢,這種行為本身就違反了工作保密條例。
這下田伯光沒話說了,但他惡狠狠的道:“你就等著長官收拾你吧。”
他是指的帶范德法特中將上夜場這回事,張自忠一聽頓時鬱悶,身邊的海軍校官們就看著國防著名的三人組在那裡鬥嘴,而張自忠竟然吃癟,丁奉心中感歎,聞名已久的田伯光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不管怎麽說,這家夥能義無反顧的衝上來,實在合他們的脾氣,趙敬堯倒是了解田伯光一些情況,但他覺得很多一定是謠傳,至於霍成功,趙敬堯打量了下霍成功,穿著便衣的霍成功完全是一個瘦弱的少年的模樣,絲毫沒有在商業長街上演講時的氣概。
這讓趙敬堯有些奇怪,這種氣質的變化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些呢。
當他們下到一半時,他們發現衝上來的是一隊海軍陸戰隊,看到趙敬堯等,上尉隊長連忙敬禮:“報告長官,我們奉命接應你們。”
隨即護送他們下去,抵達樓下後趙敬堯看到了站在那邊的戴安瀾和蔣子恆,霍成功對張自忠低聲問道:“那個家夥怎麽辦。”
“交給海軍的人吧。”張自忠道。
霍成功點頭立即招手,要戴安瀾和蔣子恆過來了,趙敬堯的人當即將那具屍體裝車,而趙敬堯自己則直接向丁汝昌進行匯報去了。
霍成功等暫時就站在了車外等待,同時有憲兵部隊來對張進行詢問,傷痕拍照記錄,然後派出醫護給他們這些人包扎,田伯光就幸災樂禍的看著張自忠那款破碎的個人終端,他提醒張自忠,你現在是個黑戶。
張自忠險些氣死:“聯邦軍部難道沒有我的記錄嗎。”
“反正你現在就是個黑戶,你連天網都沒辦法上,你已經和時代脫離了。”田伯光搖搖頭:“唉,邊緣人物啊,非主流。”
醫護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張自忠氣的不再理他,去問雜魚:“你逃出來,那個人沒找你麻煩?”
“肯定會找的,卑職頂不住的話就要麻煩長官了。”
“…”張自忠決定也不理他,張自忠去問戴安瀾:“你們晚上吃了嗎。”
霍成功的終端響了,霍成功走到了一邊:“怎麽了。”
“叔叔過去了。”許約緊張兮兮的報告道。
霍成功一驚:“他說什麽的。”
“他沒說什麽。”可許約的下一句卻是:“反正就是常常罵你們的那些話啦。 ”
霍成功走到了張自忠面前告知他這個不幸的消息,張自忠頓時一蹦三丈高,張自忠激動的對霍成功強調:“我是不是抓了兩個人。”
“是的。”
“那我這麽做有錯嗎。”
“…”霍成功無語的看著他,原來長官也有害怕的時候嗎,遠處有民眾的歡呼聲響起,許崇志一行已經抵達了這裡,張自忠看看霍成功,霍成功看看張自忠,霍成功開始沒義氣的強調:“我可是被你叫來的。”
“那我要你去死你去嗎。”張自忠悲憤的喊道。
許崇志則喝斥道:“你們幾個,給我過來!”
兩人立即住口,低頭耷腦的以軍銜大小列隊,張第一,田第二,霍第三,戴第四,蔣第五,向著聯邦代總長走去,人群中的霍華德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但令他鬱悶的是,許崇志很快將他們帶上了自己的座駕-聯邦一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