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話,眼光挪向邊上酒杯。
這酒杯乍一看不算驚豔,灰青底子,大號白酒杯的樣子,三寸高,看著像是唐代的秘色瓷。
可是整個酒杯外麵包裹著的一層突刺又讓寶友們弄不明白了。
主要是酒杯的話,那一圈刺似乎多余了。
可要不是酒杯,白瞎了這個長相啊。
寶友們紛紛調侃起提籠架鳥。
“寶友,你這杯子不興喝酒啊,硌嘴。”
“好好的一個酒杯,怎長成了刺梨的樣子了?”
“嘿,還別說,真的像啊!”
寶友們紛紛調笑起來。
還有寶友直接做了刺梨喝酒的表情包發上來。
看得其他寶友直呼你禮不禮貌!
寧帆看著彈幕都想直呼一句好家夥。
自己這些水友比自己還能發散想象力啊。
他都沒有想到這是個刺梨。
繃不住笑起來。
“寶友,這東西和剛剛的青銅鳥一樣,也不正經啊!”
“同樣是個臆造品。”
提籠架鳥聽著話也怒了。
“主播,不認識的話就不要瞎說。”
“這東西叫瓷豆!”
“《說文解字》記載說,豆,古食肉器也,意思是古代用來裝肉的東西。”
“《禮記·坊記》和《國語·吳語》中也有觴酒、豆肉、簞食,未嘗敢不分也的記載。”
“最早的時候豆、鍾、鼎、鬲是一個級別的禮器,還有無豆不成禮的說法。”
“而且豆器在古代是用來代表使用者的身份地位和權力的東西。”
“這個東西是西周青銅豆的變種,從殷商文化那邊出來的,是給犯人們祭祀們用的。”
“所以才有這個周圍的刺,代表著刺刑!”
寶友說完,還特意翻起來這東西亮出瓷豆的底足。
“看到了麽?”
“這可是正統的菱形網格和弦紋,只有上古的陶瓷器才會有這東西!”
“我還找專家鑒定過的!”
說完拍出來一紙證書,明晃晃寫著一排大字。
“夏國文物保護交易中心認證,您所持有的商代青瓷豆鑒定為真,特發此證,以作證明……”
“喲!這東西?”
寶友們眼前一亮,覺得這事情有點不一般。
能夠拿到夏國文物保護交易中心認證的東西,總不會是假的吧?
不料這證件一放出來。
寧帆當場笑彎了腰。
“不是吧?寶友,這個東西,你還真信啊?”
“這東西也有問題?”
寶友們看著寧帆的樣子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豈止是有問題。”
“這簡直就是腦子裡面在養魚啊!”
“寶友,你當時是不是參加了一個鑒寶節目,對方給你看完說是真的,然後你要鑒定書,他們說沒有,推薦你去的?”
“你……你怎麽知道!”
“這是我十年前鑒定的東西!”
“當時人還告訴我,這東西整個天都城頭一份,他們鑒寶這麽多年都沒見過類似的東西,讓我藏好了別輕易拿出來!”
“這要不是看到主播你這邊有點門道,我還能繼續藏下去!”
提籠架鳥一說出來,直播間眾人都愣住了。
寧大師這是開掛了吧?
這種隱秘的事情竟然都知道?
寧帆擺手示意彈幕安靜。
“寶友,這可不是我知道的多,
而是這個機構太出名了。” “自己搜搜看就知道了。”
這麽一說,寶友們也趕緊摸出手機搜索起來。
沒幾秒,全都笑起來。
搜索這個夏國文物保護交易中心,彈出來的前十條新聞,七條和詐騙有關。
剩下三條就是他們被起訴和倒閉的頁面。
“寶友,這個啊,就是你想著撿漏,別人想著你撿漏的心。”
“以前古玩市場魚龍混雜,真假摻半。”
“多得是這種臆造品和真品混著賣的情況。”
“不少人學個半吊子就以為自己能夠撿漏了,那一進去就是標準的待宰肥羊。”
“寶友這東西,就是十年前上當受騙的典型。”
“那個什麽文物保護交易中心,其實就是個皮包公司,專門開假證明的。”
“一張鑒定費還要五千塊。”
“寶友這個行為就是活生生讓人割了韭菜!”
沒等寧帆說完,提籠架鳥寶友就大叫起來。
“不可能!”
“這東西是我祖上傳下來的!”
“怎麽可能有假?”
“再說,萬一這個是真的呢?”
看提籠架鳥寶友還不死心,寧帆歎一口氣道。
“寶友,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說個明白。”
“你這東西不對的太多了!”
“首先,這個器型。”
“你說的豆,的確是夏商周時候的禮器,可是你也說了,是用來裝肉的東西。”
“你這個豆,可裝不了一口肉吧?”
“古代能吃上肉的人,可不會這麽小氣啊。”
寧帆說著特意比劃一下。
寶友們都明白寧帆的意思,跟著笑起來。
的確如此。
在上古時候,一般人別說吃肉,連吃飽肚子都困難。
能吃上肉, 還要講究裝肉的容器的。
不是王公就是貴族。
用這麽個指頭蛋大小的東西裝肉?
掉價啊!
直播間眾人都明白寧帆的意思。
提籠架鳥寶友眼神綠了幾分。
寧帆絲毫沒有罷休的打算,繼續開口。
“再說你剛剛說的問題。”
“這東西帶刺就是刺面之刑,給奴隸祭祀用的。”
“寶友,你說的刺面之刑古代確實有,不過是叫墨刑或者黥刑,是奴隸製五刑之一。”
“一起的還有劓、刖、宮、大辟。”
“雖然在甲骨文中就已經有這個刑罰的記載,也是給奴隸用的。”
“可你的第二句就真的是扯了。”
“給奴隸祭祀?”
“這夏國五千年歷史裡就沒有一個字提到過給有人給奴隸祭祀,當祭品還差不多。”
“寶友,你這東西的原型是龍泉窯的青瓷酒杯。”
“燒製的時候特意摻了其它東西,所以看起來形成了秘色瓷的顏色。”
“外面的瓷釘就完全是臆造品的製作方式了,毫無邏輯。”
“做舊的時候又按照的是老法子處理的,這才有這麽一個混搭的東西。”
“寶友,這東西,年代有,但是沒有像你說的那麽早,大概也就到個六十年吧。”
“留下去,到你重孫子輩,說不定就能當個文物了。”
“寶友,這東西看完了,就不留人了!”
“咱們明天見!”
說完當即掛斷視頻開始研究起自己身上的詛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