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去了雍和宮麽。”
　“就把這個繡花鞋裡面的一隻放在了那邊功德箱邊上。”
　屋內三人聽著話都皺起眉頭。
　“這東西你是怎麽放到功德箱裡面的?”
　洪武也擦擦頭上汗水。
　“不是……就……”
　“嗨！我本來裝了信封想要塞進去，可是這個繡花鞋壓扁後恰好就塞不進去那個口了。”
　“我就只能放在功德箱下面那個口裡。”
　“也算是在裡面了吧?”
　“管事的和尚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我拿著厚信封，出來的時候沒了，還對我笑來著。”
　呂鑄這麽社交恐懼症的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扶額長笑。
　放在下面就是放在裡面了！
　佛祖知道都不敢確定這東西是給他的啊。
　萬一是不小心丟了的呢?這要是被碰瓷了可還了得?
　雍和宮佛祖貪墨妙齡女子繡花鞋?
　這標題傳出去，佛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周罡更是就差笑得滿地打滾，幾根長短不一的手指伸出，虛空點著，格外可笑。
　寧帆聽著話也佩服洪武的做法。
　自己只是說有遇到這種事情的可以試試看，沒想到洪武還真的去了。
　關鍵是還不是用錢，而是直接把繡花鞋放了過去。
　這可真的是不知道怎麽說了。
　微微搖頭，伸手。
　“東西我看看。”
　其實不用拿過來，寧帆一眼看過去已經看出這個繡花鞋的詳細情況。
　【明代繡花鞋，上繡荷花、蓮子、牡丹等吉祥圖案，內裡為棉布，外層為綢緞蒙貼，鞋頭位置原本綴有珍珠，後掉落不見。】
　【鞋尖部位浸透臭豆腐及螺螄粉汁液，味道濃鬱。】
　只是，不拿過來看一眼還是有些太過奇怪。
　東西入手，味道直鑽上頭。
　寧帆揮手散去眼前濃鬱的味道，重新看向洪武。
　“這東西，你是從什麽人手裡收來的。”
　“一個老人！”
　洪武聽到問話連忙回答。
　“當時他說這是他們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一直想要留著給他們家娶媳婦，可是沒想到一直沒用上，就傳到現在了。”
　“現在心想著古物值點錢，這才來問價。”
　“談了多久?”
　寧帆再問，洪武則是掐指頭算了下。
　“沒多久，不到半小時，就是我看東西費了點時間，期間他還問了我不少問題。”
　“不過都是很細碎的那種，什麽這東西值多少錢，還說了不少老故事給我，不過都是些想要漲價的戲碼。”
　“還說什麽他有老花眼，看不清楚，問我要了針要縫東西。”
　“針頭顫巍巍地，插了好久都沒插進去。”
　“那老人啊……也是挺可憐的。”
　“別的就沒了。”
　“嗯。”
　寧帆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想了想，輕笑一聲。
　“琉璃廠三百號以後要拆遷做古建築恢復，你的店鋪，是不是也在那邊?”
　“沒錯啊！”
　洪武聽著消息一拍大腿，顧不得自己還在地上，抬手就嚷道。
　“寧大師，說起這個我就更來氣了！”
　“說好的修複古建築，可是哪有這個理的?”
　“拆一平方賠一平方不假，可是要我們自己交修複費和裝修費。”
　“不賠錢就算了，還能讓我們自己掏錢?當年拆胡同裡都拆不出這個價格啊！”
　“不簽就說這是什麽硬性任務，還有人不簽的，就上門找人鬧，硬生生逼著幾家人簽了。”
　“我和其他幾個鋪子的人就是沒有簽，還每天在那邊做生意，就看看他們想要怎麽辦！”
　寧帆聽到這些，思忖幾秒。
　“這是不是你最近這些天收到的第一單生意?”
　“沒錯！”
　洪武朗聲道。
　“那老人也說了，他想賣這個東西，可是問了一條街都沒有人做生意，只能來我這裡。”
　“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能有什麽人敢這麽乾。”
　“嗯，說的挺好。”
　“可惜，上當了。”
　寧帆拍拍手，臉上帶上幾分看穿一切的淡然。
　“寧大師，您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寧帆看著繡花鞋剛要開口。
　“啪！”
　一聲悶響響在屋外，看樣子是有人用石頭砸了窗戶。
　“誰?”
　呂鑄起身衝出屋子，發現沒有任何身影。
　“哪裡來的野……臥槽！寧大師，見鬼了！”
　呂鑄三步並做兩步竄回屋內，指著門口，牙關緊咬，臉色發青，牙齒不停打顫。
　“寧大師，外面……外面有鬼！”
　周罡聽著話不以為然，起身嗤笑道。
　“我說你嚇人也有點本事，這大白天的，怎麽可能有鬼，要我說……”
　“媽呀！真的有鬼，有鬼啊！”
　周罡前一秒還在冷笑，後一秒連滾帶爬滾回屋裡，癱在地上，臉色比呂鑄還要差幾分，完全是貼了一層金紙。
　“什麽東西，能把你們嚇成這樣?”
　洪武也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我連拿到這個鞋子都沒……”
　“嗝！”
　洪武看架勢更狠，可是走到門前，比兩人還不如，竟是直接閉氣暈倒在地。
　連著三人都出了事情，寧帆也隻好自己上前，低頭。
　門檻外，正好放著一隻紅色繡花鞋。
　與自己屋內那隻湊成一對，紅豔豔的，仿佛有血在流動，上面的蓮花也顯得妖冶。
　細細聞著，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臭豆腐和螺螄粉的味道。
　寧帆舔舔嘴唇，將紅繡鞋撿回屋內，又讓呂鑄喚醒了洪武。
　兩隻紅繡鞋擺在眼前，鼻腔內縈繞著散不開的味道，所有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顫抖著慌張開口。
　“寧大師，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東西不是被放到雍和宮了麽，怎麽回來了?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洪武也一臉震驚。
　“我……這……寧大師……不是……這真不是我乾的。”
　“不是，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絕對放到那邊了，功德箱下面，我放的好好的！”
　“這……”
　洪武話還未說完，突然停住，垂下頭，帶著幾分落寞。
　“寧大師，是我的錯。”
　“這東西既然纏上了我，就是我的問題。”
　“我不該來找你解決這個事情。”
　“現在這東西竟然找到這裡，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走！”
　“只是要麻煩您三天后，去我鋪子看一眼。”
　“要是我不在了，鋪子就歸您了，我和這東西勢不兩立！”
　洪武起身，臉上帶著堅毅。
　寧帆也輕輕一笑。
　“不至於，人搞鬼而已，這東西，沒什麽可怕的。”
　“人?”
　“這是人做的?”
　屋內幾人全部愣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等反應過來，紛紛詢問寧帆是怎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