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棣接受呂陽的意見,再有姚廣孝需要配合出北平城,可能無法代表呂陽進入燕王府造反團隊的核心層,再怎麽都算是離核心層更近一步了。
在怎麽解決張昺和謝貴的事情上,不用呂陽去開口多說些什麽,想必朱棣的造反團隊早就有所定計,屬於呂陽多說多承擔責任的意思。
“先生近日便居王城罷。”朱棣說道。
郊外的那處農莊算是朱棣眾多名下的產業之一,隱蔽性方面是有了,只是畢竟不在決策核心層眾多人的日常活動區域。
呂陽當然答應下來,又說道:“王爺直呼我名即可。”
性格趨於直爽的朱棣笑了幾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呂陽也便居住在了王城,卻不是燕王府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處在宮闕群的某處。
先前一再提到蒙元建造的皇宮佔地很大,有相當多的宮闕區域沒有被利用起來。
可能是為了避免人多嘴雜,呂陽住的地方還是張玉帶人臨時清理出來,不是由仆眾來完成。
張玉是一名看著就很勇悍的人,不是說他長得魁梧雄壯,是有那種勇悍的氣質,說話卻是斯斯文文,以至於氣質跟性格有點不搭。
因為需要隱秘的關系,派過來服侍呂陽的只有從農莊調過來的四名侍女,再有便是張輔為首的十名侍衛提供差遣。
住所因為年久沒有維護和修葺的關系,到處都是掉漆的木料,聞著還能聞到一種霉味。
為了掩飾霉味,他們采取的方法是弄來香爐。
不是那種燒香拜佛用的香爐,是有著三腳架又一個圓滾滾能掀開頂蓋的銅桶,它還帶著一些雕刻,看上去很有歷史氣息。
去霉味用什麽方法最合適?條件不足最好是先打掃乾淨,再打開門窗進行通風一段時間;有條件當然是重新漆牆,猛一點就推倒重建囉。
事實上,大多使用木料的建築物,因為潮濕的關系容易發霉不提,長久不住人和沒有維護,各種昆蟲就會到處安家。
所以張玉帶人打掃時,光是蜘蛛網就擼了一張又一張,掀開某處的木板還有蟑螂、千足蟲等奇怪的蟲子在逃竄。
住慣了西式建築物的人,他們看華夏風格的房屋,不用多麽破舊就自帶恐怖效果,要是蜘蛛網遍處和有許多昆蟲在到處爬,想拍恐怖片都不用刻意找鏡頭感了。
當下是冬季,房屋外面的院子覆蓋著白雪,換作是在其它季節,完全能夠想象應該是雜草叢生的環境,又能猜到蚊子該有多少。
姚廣孝走前來見了呂陽一次,兩人各有一局勝負之後,可能是起事在即的關系,再次見面並沒有什麽火藥味,暢談了天下的格局。
“若你無諸多神能,亦是可造之材。”姚廣孝有點倚老賣老的意思。
呂陽說道:“大師若是精修佛法,亦當是得道高僧。”
開玩笑!
古人的智商再高,見識上還能比一個在電子時代接受信息轟炸的現代人多?
閑聊嘛,現代人對天南地北的地理環境都能講一講,僅是這點就勝過九成九的古人。
換作是處理事務,現代人和古人孰高孰低則就是因人而異了。
“和尚是注定要下地獄的人。如有地獄,定然。”姚廣孝說完站起來,一副灑脫模樣地笑了笑,行禮道:“就此別過。”
呂陽同樣站起來,回禮說道:“來日再會。”
什麽情況呢?其實是姚廣孝過來休戰,
但也不是怕了呂陽,一切都是為了造反事業能夠獲得成功,鬥一鬥試一試斤兩也就該適可而止,想接著鬥等朱棣造反成功登上大位再繼續。 呂陽顯然是能領會姚廣孝的意思,才有了那一句“來日再會”,不是贈送一句“去時順風,諸事順遂”。
等待姚廣孝離開,朱高熾和朱高煦立刻出現了。
兩兄弟應該是貓在某個牆角有一小會,天空一直在飄著小雪,他倆身上已經落滿了雪花。
“和尚過來示威?”朱高煦問道。
朱高熾則是說道:“大事為重,和樂為美啊。”
兩兄弟看來還沒有承擔大事,又或者是朱棣早就將一切準備妥當,要不然怎麽會發動在即時,還能悠哉走動呢。
呂陽自己回到屋內,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裡,目光掃了一下當木頭人的四個侍女,目光落在了那個圓臉侍女身上。
話說回來,呂陽跟這些侍女相處的時間不短了,還是依然不知道她們的稱呼。
要說呂陽有沒有在夜深人靜時,想對某個侍女乾點什麽需要打馬賽克的事情?在這個沒有什麽娛樂,天黑除了發呆或想事情沒有找到能傾心專注娛樂項目的年代,類似的想法肯定在腦海中浮現過,做則是絕對沒有做的。
當然了,並不是有明一朝沒有娛樂,只是以呂陽現在的條件無法接觸到罷了。
在有明一朝的初期,各種牌局已經有了,戲曲方面也是多種多樣,甚至茶坊還非常流行說書。
知道四大名著中的三本為什麽會是有明一朝完成的嗎?就像現代流量時代開啟後冒出那麽多的小鮮肉一樣,肯定是有其大環境的。
有明一朝是小說家的天堂,現代認證為名著的一些著作,其實是經過很殘酷的一個大浪淘沙過程。
朱高熾進屋發現茶桌以及其它能擺放東西的家具上都有書本,定眼一看認出是一些當下流行的話本,欣喜的情緒剛生出來就破碎,嘀咕了一句:“為何是話本呢……”
如果是儒家著作就好了,是吧?
看話本是呂陽來到大明之後的第二個月尋找到能打發時間的娛樂之一, 驚奇的發現十部小說裡有九部是在講書生與各種妖魔鬼怪的纏綿,剩下的一部則是書生想象中的江湖。
得不到,又很想要,還不能允許文化人依靠想象解渴嗎?就是他們寫那種纏綿的小說,不知道手速有沒有增快,營養又能不能補得上來。
朱高煦自顧自倒了杯熱茶,很是豪爽地一飲而盡再被燙得直吸氣呼氣。
那是真的難受才一再吸氣和呼氣,不是那麽難受就該是“哇哇”大叫了。
沒見呂陽倒了茶水捂在手裡沒喝嗎?說明是真的很燙啊!
也就朱高熙這個粗心眼的人連溫度試都不試,會選擇一口悶。
朱高熾走過去拍著朱高煦的後背,一副好大哥的模樣,視線卻是落在呂陽身上,猶豫了一下下,問道:“能成事嗎?”
問的是什麽?
朱棣已經著手要乾掉張昺和謝貴,能不能順利又輕易將他倆乾掉,關乎到造反團隊花費多少時間重新掌控北平都司的軍隊,關於這點朱高熾很清楚。
呂陽不知道兩兄弟是自己跑過來問,還是得到誰的示意,答道:“謀事在人……”
話到一半,緩過勁來的朱高煦搶著說道:“成事在天?”
“不!”呂陽極其肯定地說道:“謀事在人,成事亦在人!”
臨到發動的時刻,老朱一家子可別玩什麽“不問蒼生問鬼神”,路走偏了的話,靖難能不能成功會變得很玄乎的啊!
呂陽琢磨著,不要因為自己的出現,使得一些事情出現重大偏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