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白馬篇吟罷,
李玄隻覺得胸中文氣鼓蕩,有一種不吐不快之感。
就仿佛積鬱已久的火山想要爆發,
偏偏又感覺欠缺了點什麽,始終噴發不出來。
這顯然是文氣已經超限才會出現的跡象。
畢竟靠著詩詞傳世的紅利,在此之前他就已經達到了文氣七品圓滿之境,
距離文氣六品這個大儒境界的門檻已經只有一步之遙。
而今天的一系列變故,
又逼著他連續吟湧了“述劍”,“勖劍”,“白馬篇”這三首傳世名篇。
一天之內三度文氣共鳴,天人交感,
自然也給他的文氣帶來了飛躍性的巨幅提升,早已經遠遠超越了文氣七品應有的極限。
如果說普通的文氣七品極限是一,
那麽他現在體內的文氣已經差不多有二了,
超出了正常極限接近一倍。
然而如此雄厚的文氣卻並沒有助推他突破境界,跨入六品大儒之境,
而是依舊停留在文氣七品。
似乎是欠缺了某種契機,
哪怕他的積累早已經足夠甚至遠遠超出,
境界卻依舊卡在那裡。
如果硬要給他現在的境界做一個準確的劃分,
或許可以稱作半步大儒之境。
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顯然並不好。
體內鼓蕩翻湧的文氣更是讓李玄有一種意猶未盡,還想繼續發泄之感。
於是他目光如電轉向周圍的山林原野,
因為他之前就已經感應到了,在這些地方還潛藏著不止一股的惡意。
只是不如之前的屍道人那麽強烈,
威脅也不像屍道人那麽近在咫尺,此前他一時沒顧得上罷了。
但現在嘛……
我尼瑪!
李玄的目光一掃,
隱藏在暗中的那些人頓時如同一下子掉進冰窟裡,不由得渾身發寒,手腳冰涼,
就像是被死神給盯上了一樣。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羅網的殺手。
畢竟李長青的一些基本情況很容易搜集,
不管是府城那邊的新宅,還是李家莊這邊的老宅,
其實都有許多殺手在暗中關注,
數量遠不止前面冒頭的那些。
之前屍道人動手,他們還想在邊上看看有沒有什麽便宜可撿,
現在卻連腸子都悔青了。
尼瑪,這哪有什麽便宜,分明只有坑!
那些手腳還靈便的,更是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十萬兩黃金雖好,也得有命去拿才行。
連屍道人這樣的老魔都栽了,更何況是他們。
至於那些離的稍近,已經被李長青氣機鎖定的,更是欲哭無淚。
這是要撿便宜把自己小命撿進去的節奏?
“長青如玉君子,何必為這些無良鼠輩汙了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候,李家莊旁邊的一座小山丘上卻忽然傳來一個蒼老洪亮的笑聲。
眾人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順著聲音一看,
卻見一個身材瘦小,儒生打扮的小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座小山丘之上,
正笑吟吟地看著這邊。
李玄不由得心頭一震。
因為以他敏銳的靈覺感知,之前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
就算有對方沒有惡意的因素在裡面,
但已經離得這麽近了他還沒有發現,也是不該。
“齷齪之輩,其心可誅!”
這時候就見小老頭掃了那些山林荒野一眼,一聲叱喝。
隨著他最後一個“誅”字出口。
轟!
霎時間文氣劇震,
那些隱藏在暗中的殺手,無論是走的還是沒走的,
頓時都感覺一陣劇烈的心痛,不管是武道高手,還是邪道中人,都是慘哼一聲摔倒在地,轉眼間就沒了氣息。
“大儒!”
李玄不由得心頭一震,這下他終於看出來了。
言談輕笑間就能隨隨便便引動天地文氣為己用,殺人於無形,
這分明是已經達到文氣如淵境界的大儒手段!
沒想到他竟然會在自家地頭見到一位活生生的大儒。
李家莊內的所有人也都不由得心頭劇震,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儒?
“知節先生?!”
袁浩文看到來人,更是忍不住叫出聲來。
知節先生?
李玄腦中電光一閃,馬上就意識到來人是誰了。
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嶽麓書院的駐院大儒——董竺董知節。
雖然以前李長青從來沒見過這位董知節董大儒。
但這天下間的大儒本就有數,
每一位都是大名鼎鼎,士林盡知。
何況這位還是四大書院中離襄川最近的嶽麓書院的駐院大儒,
名滿整個西南,他也早就如雷貫耳了,
聽袁浩文一說哪裡還反應不過來?
“原來是知節先生到了,晚上李玄見過知節先生。”
李玄連忙躬身施了一禮。
饒是他傲氣無雙,對於這些大儒也都由衷尊敬幾分。
這不是敬對方的身份地位,
而是敬對方的學識境界。
要知道此事大儒和他前世歷史上那些個儒道大家可不同。
前世歷史上那些儒道大家固然都學識淵博,在儒家發展史上留有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很多人也確實光耀千古,令人景仰。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說一套做一套,
對別人高標準嚴要求,但自己卻不能親身踐行自身道學,
甚至以學說為手段來謀求個人的榮華富貴,私德有虧之輩。
但此世大儒則不同。
因為這個世界的大儒都是修為境界得到了天地認可的。
或許個人理念和修行路徑有所不同,
但每個人都絕對是踐行己道,矢志不渝的逐道者,衛道者。
一旦背離己道,
根本都用不著別人揭穿,他自己就會修為大損,境界跌落。
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虛偽裝假的可能。
李玄對於這些站在文道高峰之上的大儒也都心向往之,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真正領略他們的風采而已,
沒想到今天這個時機卻碰上了一個。
“用不著這些繁文縟節。”
誰料董大儒卻不在意地一擺手,隨即話鋒一轉,兩眼放光地道:
“長青你剛剛做的那首詩叫什麽名字?
這等鳴感天地的傳世佳作,如果不留下一份墨寶供世人欣賞就未免太可惜了,
不知長青可願讓老朽一飽眼福?”
說話間也不等李長青答應便大袖一揮,
一卷雪白宣紙和一隻式樣古樸的毛筆就已經憑空送到了他的面前。
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