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這個像極了王祖賢的女人，就連曹韋也是在這個人影靠近的時候微微一皺眉。

嗅覺靈敏的一個壞處就在這裡，他固然是可以聞香識美人，但卻也避免不了被那些糟糕的氣味所刺激。

就好比現在，一個包裹嚴實，戴著墨鏡的大胡子男人走到邊上。一聲濃烈的古龍水氣味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汗臭。

不說讓人作嘔那麽誇張，但也絕對不會讓人多好受。而如果說這家夥走遠一點也就算了，關鍵是他站到了兩人中間的過道上，衝著女人就生硬的來了一句。

“麻煩讓一讓，裡面是我的位置...”

聽到這話，女人臉上當即一愣，估計心裡也是很慌。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得體的一笑，稍微並攏雙腿、側了側身子的就給男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但男人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依舊繃著一張臉，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粵語就衝著女人說道。

“女士，請站起來。連這麽一點基本的禮貌你都沒有嗎?”

這話說得，女人直接就是一愣。她看著自己身前怎麽也夠過一個人的空隙，再一看這男人死崩著的，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到底還是無奈的站起了身來。

“抱歉，這位先生。你請進！”

“哼，不知道禮數的愚蠢女人。”

男人有些得勢不饒人，在女人讓開了位置之後還是一陣惡聲惡氣的評頭論足。而像極了王祖賢的女人一聽這話，剛想要發作，邊上看了半天狀況的曹韋卻已經是先一步的嘖嘖有聲了起來。

“說人家之前難道不應該先看看自己，老兄，就你這素質說別人沒禮貌，你是馬戲團出來的小醜還是從來不照鏡子?”

“八嘎，你說什麽?”

“原來是小八嘎啊。我說什麽你不是能聽明白嗎?怎麽，理解有問題，你要是聽不懂的話，我可以用日語再對你說一遍?就當是對你的幼兒園基礎社會學再教育！”

“八格牙路！”

雖然一時間沒有理解曹韋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不管怎麽說，這個嘲諷的意味很明顯。而男人也是一瞬間就情緒激動的怒吼了起來。

可吼有用嗎?當然沒有。面對這個充其量也才一米六幾的小個子，曹韋乾脆一起身。超過一個腦袋的身高壓製外加健碩身材對其的全方位碾壓，隻把這個小八嘎襯得就像是個小雞仔一樣。而迎著他的憤怒目光，曹韋盡管沒有動手，但威懾的意味卻也已經是擺的很明顯了。

“八你奶奶個腿，別在這光給你爺爺我叫喚，你要是有種我們就直接下去練練。我也不欺負你，我讓你一隻手。輸的人直接跪下來磕頭叫對面爸爸，怎麽樣！”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曹韋都沒有對這種囂張的小八嘎有任何客氣的理由。而面對他這樣的強勢，尤其是看到空乘人員已然是聽到了動靜向著這邊走了過來。這個男人盡管是牙齒咬得嘎嘣作響，眼神也是凶狠的要吃人一般。但到底，他還是對著曹韋狠狠鞠了個躬。

“斯米馬賽，紅豆泥斯米馬賽！非常抱歉，是我的態度不好。還請先生你...原諒！”

“不是對我，是對這位小姐。多大個人了，你連該跟誰道歉都摸不清楚嗎?”

曹韋並不是個息事寧人的態度，可這個小八嘎卻不願意在和他糾纏下去。反正都已經低了頭，他也不介意再低一次。所以回過頭來，他也是狠狠的向著那個王祖賢鞠了一躬。

“女士，非常抱歉，我不該用那樣的態度和你說話。請你原諒！”

大概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方式道歉，

女人皺了皺眉，隨即也是大大方方的微微頜首，示意接受了他的道歉。然而緊接著的，就是她的一番犀利言辭。“我接受你的道歉，先生。但請你注意了，作為一位男性，我覺得你應該在拿出基本的禮貌之余才有資格去要求女性對你也保持禮貌。對你禮貌回應是人家的修養，不回應你也沒有資格強求。我不是第一次和霓虹人打交道，但我不得不說，因為你的緣故，我對霓虹男人的品性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馬上都是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人抱著這種男尊女卑的愚蠢觀點，你是從二戰的棺材裡鑽出來的老古董嗎?”

一通話把這個男人說的面紅耳赤，幾乎就要直接發作。可這個時候空乘人員已經走到了跟前，並且很是狐疑的就衝著幾人詢問了起來。

“先生、女士，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空乘人員身後還跟著空保，並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問題是出在這兩個差一點就要乾起來的男人身上，所以她的主要目光也是在兩人身上逡巡。

首先看了一眼曹韋，人高馬大很具有威脅性沒錯。但仔細一看他的模樣，再看一遍...空乘人員當即就在心裡有了個傾向，然後矛頭直指鞠躬道歉的小八嘎。

“是這位先生在這裡找你們的麻煩嗎?如果是的話請和我說，我們全日航空會盡快處理這種問題，絕對不會耽誤兩位的行程的。”

《基因大時代》

作為全日航空的空乘人員，她一點也不介意把這種可能會鬧事的乘客從飛機上趕下去。背靠著最大的航空公司之一的她完全有這個底氣。

但那個王祖賢顯然並沒有把人往死裡逼的意思，在一通呵斥消去了心中火氣之後，她也是態度溫婉的息事寧人了起來。

“只是一點小矛盾，我們已經自己解決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了。”

“是這樣的嗎，先生?”

空乘人員看向曹韋，顯然是打算以曹韋的意見為基準。而曹韋，在稍稍的抽了下鼻子之後卻也是跟著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當然，一點小問題！不好意思啊，這位空乘姐姐，麻煩你專門跑一趟。”

“為乘客提供優質的服務是我們公司的宗旨，您不需要這麽客氣。我叫山口穗子，有什麽需要的您可以直接找我！”

雖然有些依依不舍，但這個叫做山口穗子的空乘人員也知道自己一直呆在這裡並不合適。所以很是禮貌且得體的衝著曹韋一個鞠躬，她很快就走了開來。

而被放過一馬的男人也是自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副默不吭聲的模樣，顯然是不打算再自找沒趣。

可他能默不吭聲，那個王祖賢可不行。良好的家教讓她沒法對別人的善意幫助冷漠以對，因而大大方方的衝著曹韋一伸手，她就微笑著說道。

“小兄弟，謝謝你剛才的仗義執言了。我叫白素，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叫我白姐或者素姐都行。”

“曹韋，叫我阿韋就好。”

和白素的手掌稍稍一個接觸，曹韋敏銳的發現這個女人的纖細指掌柔夷香凝之余，卻也是多少存在些許的遺憾。

她的食指上有些許的硬繭，虎口處也是一樣。作為專業人士，曹韋當然能看出來這是常年摸槍的結果。而同樣的，白素感觸到他手上的老繭，也是眉頭輕挑的有些止不住的好奇了起來。

“那我就叫你阿韋吧。對了，阿韋。你是做什麽工作的?看你的年紀也不大，應該也就是正在讀書的模樣。怎麽會在這趟去霓虹的航班上?”

看似好奇的一問，實則更像是試探。而曹韋能怎麽說，當然是對她說實話嘍。

“我本來就是學生啊。這趟去霓虹是打算到國際數學家大會上看看，難道一場學術界的盛會，不讓人開開眼怎麽行。”

學生?參加學術大會?

饒是白素見多識廣，這個時候也是一腦門子的問號。她自認自己不會看錯，就曹韋這一手的老繭還有他這精氣神，分明就是個練家子的模樣，而且還是個難得的高手。

在她平生見過的那麽多人裡面，也就只有她父親才能給她一種類似的感覺。所以她本能的覺得曹韋的身份不一般，這一趟旅途，可能也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這又是學生，又是學術會議的，實在是和她設想的相差甚遠，以至於她第一感覺就是，這怕不是在晃點她吧。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曹韋來了這麽一招，屬實讓白素有些拎不清他的身份。她只能順著曹韋這個不知真假的身份就強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應該多開闊開闊眼界沒錯。趁著年輕多見見世面，等以後你走上社會了，這些見識就是你最寶貴的財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給你提供幫助呢。”

這話屬於是老生常談的廢話，曹韋基本上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出於禮貌，他反正是沒有反駁。只是在白素說完這話之後，他也跟著好奇的問上了一句。

“對了，素姐。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去霓虹又是為了什麽啊。”

這是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探我底細，我當然也要摸一摸你的來歷。而白素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她笑著就說道。

“我家是做漁業生意的，我去霓虹是準備和那邊的遠洋公司談一筆合作生意。也算是為家裡做點貢獻了。”

“原來是這樣。”

問了等於沒問，曹韋還只能故作了解的點了點頭。

而看著白素剛一坐會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忍不住的眉頭一皺，曹韋嘴角一扯的，就衝著白素來了這麽一句。

“素姐，要不我倆換個位置。我陪這個老兄坐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