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乍一聽這話，曹韋忍不住就是頭腦一懵，心中頓時就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因為怎麽說呢，這就好像是你誤入了一片神秘海域，然後之間陡然波濤洶湧、巨浪滔天的，一隻深海巨獸的磅礴身影突然就從你的面前蹦了出來。

你看了看那張估計把自己塞進去都不夠填牙縫的大嘴，心裡已經是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可誰知這玩意打了個響鼻，大嘴一張直接從水裡撈了一大坨海帶的，卻是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個素食主義者。

你擱這玩我呢?

曹韋很難不這麽想，而素來都是個心高氣傲的脾氣，他自然不樂意被人這麽當猴耍。所以一時間難免有些咬牙切齒的，眼中幾乎就要冒出騰騰的火光來。

而對此根本就是個不以為意的態度，將臣一邊收斂起了自己的凜冽威勢，將自己偽裝的好像是個常人一樣。一邊就衝著曹韋輕笑了起來。

“別用這麽一副好像要吃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搞的我就跟對你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大家講道理嗎，我可什麽都沒做，只有你在一廂情願的好吧。”

“一廂情願?”

曹韋冷哼一聲，顯然不認同將臣的這個說法。他這是本能反應，是他們這種修行者對待他們這種巨妖大魔所必然會有的一個動作。他不相信將臣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但他卻不好把這話明說。因為真要是算起來，這還真就是自己的問題。

因為自己的犯下的錯而去和對方斤斤計較，這只會顯得自己小肚雞腸。而還不願意做這麽掉分的事情，曹韋只能是冷哼一聲的，也是把幾乎快要沸騰的純陽真炁給收斂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了，我叫將臣。這可不是什麽為了掩蓋真實身份而弄出來的化名。我就叫將臣，將臣的將，將臣的臣。天底下獨一無二，只有我一個叫這個名字！”

看著曹韋偃旗息鼓，然後又是對著自己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將臣也是面帶微笑的，回答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

可這不是曹韋想要的答桉，他問的也不是這麽個意思。

雖然有攝於將臣的恐怖，他不敢就這麽直接掀了桌子。但此刻的他還是有些沒好氣的衝著將臣甩了這麽一句話出來。

“少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要問的是什麽呢?哦，我知道，你想要問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對吧。很顯然，我不是人類。這一點你應該猜到了。”

不是人類?

這倒是和曹韋的猜測一樣。看到了將臣剛剛的威勢，他也實在是沒法把他當成是一個人類來看待。

可問題是，他到底是什麽?

妖獸?鬼神?這顯然是一個光靠猜猜不出來結果的答桉。而也是對著他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的一番打量，曹韋乾脆就直接把這個問題給拋了出來。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還真敢問啊。”

曹韋的耿直也有些超乎了將臣的預料。他盯著曹韋好一陣凝視，然後猛地就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過無所謂了。我說過，我是來和你做朋友的。開誠布公，坦誠相待，這是做朋友的基本原則。所以你既然這麽問了，那麽我就告訴你。”

“我是僵屍。開天辟地以來第一隻僵屍，也是所有僵屍的真祖，僵屍一族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僵屍?你是說那種蹦蹦跳跳的玩意，你看起來也不像啊?”

“不一樣的。”

看得出來曹韋是真的不清楚這其中的道道，

將臣也是毫無保留的對著他做起了解釋。“你說的那種叫做行屍，是另外的一個品種。怎麽說呢，人死之後一口怨氣不化，再加上被埋在陰煞之地，就很容易變成你說的那種僵屍。但我不一樣，我是自然化生，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不老不死，永生不滅。於人來說，我幾乎是神，或者說我本身就是神。而我口中的僵屍，則是因我的血而造就出來的一個種族。”

“以血為生，不老不死。當然，只有極少數人能得到我的這份饋贈。而我雖然不曾約束過這些人的行徑，但他們到底也還算是懂事。最起碼說這千百年來，自我而誕生的僵屍一族都一直維持在一個相對稀少的范疇之內。所以，你不曾聽說過他們的存在也並不奇怪。”

將臣的話不多，但信息量卻是極大。而在這裡面，曹韋首先感覺到不對勁的一個問題就是。

“你說懂事...這是什麽意思?和你口中這個僵屍一族的數量有關系嗎?”

“當然，僵屍一族因血而生。每一個僵屍都可以靠著自己的鮮血把人類變成我們的同類。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我的後裔中有一個野心家一般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用這種方式造就出一隻不死大軍，在這世上興風作浪，攪出血雨腥風。”

“但他們好像沒有這麽做?”試探性的問了這麽一句，曹韋在看到將臣眉宇間的坦然之後，也是不再猶豫的直接就把肚子裡的問題都給吐露了出來。“是不想，還是不能?”

有些神色莫名的一笑，將臣這一次沒有直接給出曹韋答桉，反而先是衝著曹韋這麽問了一句。

“你可以猜一猜，或許你剛好就猜中了答桉呢?”

“切，你以為這種問題能難得住我?我既然這麽問，那肯定是因為我覺得這兩種情況是兼而有之的啊。”

“哦，為什麽?”

將臣又是一笑，眼神也是越發的深邃。

而怎麽說呢，除了剛剛幾乎是要顯露出真身的那一刻，他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一副溫文爾雅，誠懇真摯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相交多年的知心老朋友一樣，實在是讓人對他生不出什麽惡感。

曹韋不是那種膽小如鼠的家夥，他也不覺得將臣這幅模樣的會對自己有什麽惡意。索性也就是拋開了那些無謂的顧忌，他乾脆就說道。

“首先，我覺得不能。這是因為即便你們僵屍一族有著通天的本事，這天底下到底也不乏能人異士。從歷史的發展趨向就能看得出來，這個世界終究是被人類所主宰的世界。而既然這個趨勢發展到今天都還沒有動搖，那麽就只能說人類自有一股力量去對抗那些試圖攪亂人類世界的存在。”

“我承認，你這家夥有點本事，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不是你的對手不代表這天底下沒人是你的對手。同樣的道理，你是比我厲害，但不代表你的那些個後裔子孫也各個比我厲害。所以，只要這個世界還有我們這樣的人在，你們就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是這個道理沒錯吧。”

“有點意思，還有嗎?”

將臣臉上的笑容不變，同時他也是不置可否的又追問了一句。

而感覺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曹韋自然不會跟他客氣。所以他隨即就說道。

“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是不想。我記得你剛剛說過，你的那些個徒子徒孫都是通過你們的血從人類轉化過來的吧。”

“我不知道你們轉化的標準是什麽，估計也都和人類的xp一樣沒法捉摸。但我想不管怎麽搞，他們本身都還是一個人類。除非說你的這種轉化有讓他徹底忘記自己的一切、從頭再來的能力，否則他必然還會保持著屬於人類的情感和價值觀。”

“人類是一種集群化的生物，幾千年的文化交流使得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類都有著一套共通的倫理道德。比方說生死、善惡、對錯...或許個別人的確會在驟然的膨脹下迷失自己的本性，但我想絕大多數人還是可以保持住自我的。 ”

“所以，除非說你的那些個徒子徒孫個個都是心理變態，是那種一朝得勢就連自己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的小人。不然我想，他們怎麽也不至於做出這樣事情。因為說到底了，他們在自我認知上，不還是一個人嗎?”

“你...的確很聰明。”

將臣凝視著曹韋，半晌沒吭聲。而一吭聲，他就忍不住的發出了感慨。

“你分析的很到位，也基本說對了答桉。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一批人，哪怕不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你的頭腦也依舊讓人讚歎。”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拍我的馬屁嗎?”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的確很聰明，聰明到讓我忍不住的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能像是你這樣的話那就好了。”

“聽你的話，好像是有什麽煩惱啊。”

“不是好像，而是確有其事。”

雖然臉上笑容沒怎麽變化，但眼神流轉之間，將臣的表情就已然是多了幾分無奈的意思。而隨即，他就問了曹韋這樣的一個問題。

“曹韋，你是個聰明人。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仔細的想一想，然後給我一個你認為正確的答桉。”

“切，你問我就要答嗎?你當解答問題不要錢的嗎?”

曹韋呵了一聲，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擺明了是沒有配合將臣的意思。

而看到這，將臣當即目光一凝。然後就一臉認真的說道。

“只要你能給我一份滿意的答桉。我可以給付給你報酬，而且我保證，這絕對是一份普通人夢寐以求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