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比作狗什麽的，這肯定是讓人開心不起來的事情。但那也是要看給誰當狗。而如果說是給司空先生當狗，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自我感覺已經摸清楚了所謂司空先生的底蘊，東莞仔對於充當他麾下的走狗那是甘之如飴。不僅臉上沒有絲毫的慍色，反而說在曹韋說了這麽一句之後，他還主動的衝著駱駝還有蔣天生笑了一笑，以顯示他此刻的洋洋得意。

對於這種表現，兩人自然是在肚子裡唾罵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但就像是曹韋說的那樣，打狗還要看主人。面對幾乎是用血腥殺戮撕開一片天的曹韋，他們倆實在是缺乏這種當面翻臉的勇氣。

索性這種事情本身也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所以這種結果對於他們來說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那種爛屁眼的事情不用司空先生你說我們也不會乾的。司空先生要是有意打壓道上的這種爛事，我們也是樂見其成啊。”

駱駝回復的倒是痛快，但這話說出來以後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肉疼。

作為香江規模最大的三個社團，不論是東星還是洪興都不可避免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道上的生意只要是能賺錢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會涉足那麽一點。

別看表面上他們說得是多麽冠冕堂皇，什麽盜亦有道，江湖規矩。真要是把綠油油的鈔票遞到了他們跟前，他們可不會在乎這筆錢是用什麽手段得來的。

只是說這種事情不會放在明面上，畢竟那個名聲太難聽了一點。所以真要是碰到了這種有人要對這整個行業進行封殺的情況，他們即便是不會旗鼓鮮明的站出來支持，一般情況下也只會選擇默認。

割掉一塊不足以傷筋動骨的肉去喂飽這一隻過江的猛龍，這就是駱駝當下做出的選擇。

而對於他這種無比果斷的認慫，事先並沒有通過氣的蔣天生在一時錯愕之余，也是很快就做出了跟進的決定。

“駱駝哥說得對。大家好歹也是三點水的同門兄弟出身，怎麽也不可能做這種有違江湖道義的事情。司空先生要在全香江封殺人蛇販子，別人不管怎麽說，我們洪興肯定是舉雙手讚成的。”

“東莞仔，還不謝謝兩位老哥支持你的工作?”

曹韋自己不出這個聲，反而是讓東莞仔出來領受。這自然是讓兩個道上的大老心裡越發的憋了一口氣。

不過這卻也是讓他們認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曹韋把東莞仔當成是自己的代言人怕是認真的。而考慮到東莞仔此刻的身份，蔣天生忍不住就對他輕笑了起來。

“東莞仔?恐怕以後就要喊你東莞哥了吧。我說和聯勝從哪冒出了你這麽一號人物，能這麽快的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原來你是傍上了司空先生這樣的大腿啊。照這麽看，恐怕和聯勝的下一任龍頭要非你莫屬了。而和聯勝幾十年的規矩，怕是也要從你這裡開始，徹底變天了嘍。”

“說的是啊，原來我還以為和聯勝的下一任龍頭是大D 那個王八蛋，但沒想到那個撲街點子居然那麽背，惹到了司空先生這麽巴閉的人物。更沒有想到，他的家底居然都便宜了你。聽說你把他老婆給上了?可以啊，年輕人。想當年，大D的老婆可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一枝花啊。這不是大D這個王八蛋下手快，指不定她現在是哪家的大嫂呢！小子，你有福氣嘍。”

調侃、試探亦或者是嘲弄。

兩人的語氣裡不乏一些更深層次的意思。而不管他們怎麽說，東莞仔始終都是保持著一副不動聲色的謙卑模樣。

當然，這模樣是給曹韋看得，

而不是給對面這兩個同道大老看得。對於他們，他只是嘴角一扯的，就不卑不亢的說道。“兩位大哥說笑了，我東莞仔位卑德淺，能有今天全憑運氣還有司空先生的抬愛。我可不敢奢望什麽龍頭的職位。而且不管我能當上和聯勝的龍頭也好，當不上也罷。我都是給司空先生做事的。這一點，我可是一時一刻都不敢忘記。”

“哈，忠心耿耿，前途可期嗎，年輕人！”

“有司空先生相助，區區一個和聯勝的龍頭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想來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屆的龍頭非你莫屬。介時，我洪興一定有大禮送上！”

“東星也是一樣，保證禮物讓你滿意。哇，算算年紀，你今年才多大。三十多歲就能做到和聯勝的龍頭寶座，這天下果然是你們年輕人的了。老嘍，老嘍，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前浪怕是要被拍死在沙灘上嘍。”

“司空先生，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吧。你劃下道，我們遵守就是。還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我們就此井水不犯河水，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邊說著這樣的話，駱駝一邊就打開了車門。

而見到駱駝率先從車裡出來，東星麾下的馬仔忍不住就是一陣小小的躁動。

對於他們來說，這可不是一般的會面。而是自家大老和剛在道上打出天大名聲，幾乎無人敢去招惹的殺神來了個親切的會晤。

能活著走出來簡直就是運氣，同時也讓他們忍不住在心裡感慨，當大哥的就是牛逼。

而就在一些馬仔洋洋得意著，並且想要湊上來在自家老大的面前混個臉熟的同時，駱駝卻是把腰一叉的，就像是罵孫子一樣的衝著他們就一頓臭罵了起來。

“吵什麽吵，繼續排隊啊。紅姐的生意你們不捧場，你們還想不想在道上混了?”

東星的大老都管阿紅叫紅姐，現場的這些個小弟哪還敢有什麽屁放。他們只能是越發的戰戰兢兢繼續排著隊，生怕溜號了被大老抓個正著，然後直接就行了家法。

駱駝說完就走了個乾脆，而蔣天生自然也不會願意久留。

和這麽個危險人物長時間呆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個冒險的舉措。和駱駝一樣及早的抽身才是他當下最該做的選擇。

“司空先生，既然駱駝哥都走了，那麽我也就不再久留了。後會有期，希望我們往後能有機會一塊坐下來喝茶。”

“不送。”

連必要的客套都懶得多奉送上一句。曹韋一邊放任蔣天生安然的離開這裡，一邊就注視起了外面的小小變動。

和駱駝一樣，蔣天生的離場也是讓他麾下的洪興弟兄們松了一口氣。因為他要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那他們這些當小弟的還真就是有些不好做了。

當大老的出了事，當小弟自然要想方設法的給他報仇。可找誰報仇呢?

那個殺出一片天來的司空先生?活膩味的人終究還是少數，哪怕說去慫恿那些傻大膽，他們也必須要考慮一下被人順藤摸瓜找上門來的可能。

道上那多麽血淋淋的故事，誰敢說對上這麽個大爺，自己就會是那個例外?而這要是被人家一言不合的給做了，那就是再多的算計也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給老大報仇從來不是義氣，而是生意。誰能給老大報仇誰就能掌握大義，就有資格成為下一任的老大，這是道上的規矩。

可如果小命沒了，你就是能報了這個仇又怎麽樣。除了添一段江湖佳話來，你連一根毛都撈不到。

所以想了又想，果然還是老大安然無恙的好。這也是私下裡，很多人都籲了一口氣的原因所在。

“你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東莞哥?”

車內只剩下了自己和東莞仔兩個人，曹韋自然也不會再給他留什麽顏面。他開口就點出了東莞仔的那點小心思，而這也是立馬就讓東莞仔變得惶恐了起來。

“司空先生，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找過來啊...”

“這麽大的動靜你想要瞞過鬼嗎?還是說，你把其他人都當成是傻子了?”

想也清楚，哪怕東莞仔沒有主動，就憑他調動了這麽多個馬仔，也足以讓道上的許多人聽到風聲。

阿紅是什麽身份，其實並不難刺探。而一理清楚這裡面的關系，他做這麽大的動靜究竟是給誰看也就一清二楚了。

這種情況下會有這麽兩個道上的大人物主動湊上來是一點也不奇怪，而曹韋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對東莞仔說這樣的話。

這家夥，小心思太多了。

而被看穿了內心裡的算計，東莞仔心裡面的惶恐不可抑製的蔓延了開來。

如今的他是完全依憑著曹韋的支持才能有今天這個地位的。一旦曹韋放棄了他，別的不多說，光是和聯勝內部的這一筆筆血債就足以要了他的腰子。

對付不了司空明昭和他手底下的那個殺神，難道還對付不了你一個叛徒嗎?

他幾乎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和所謂的司空先生劃清了界限，那麽等著他的絕對是江湖上的各種極刑。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如今的這個地位，自然不甘心落到這麽一個下場。所以，他只能極盡全力的去抱緊曹韋的大腿。

“司空先生，我承認我是有一點小心思。但我沒有二心的啊，我是真的打算給你當狗的啊。”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你還能安然的坐在這裡和我說話?”

言下之意，如果你真有二心，這個時候怕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是既往不咎的意思，而意識到了這一點，東莞仔在越發慶幸的同時，也是趕忙的低下了頭來。

“謝謝司空先生，謝謝司空先生。多謝司空先生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