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呼嘯,一輛輛警車烏壓壓的包圍住了唐彬的豪宅。
軍裝警、O記、重案組乃至機動部隊的人馬都被一一調動了過來。
可以說,此刻的香江警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因為太平山上居住的那些達官顯貴們幾乎都快要把整個警隊高層的電話給打爆了。
香江開埠百十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麽性質惡劣的事件。
持槍的危險分子居然敢在政要富豪集聚的太平山大打出手,把他們置於險地,把整個太平山搞得槍聲不斷的,搞的好像到了巴格達一樣。這簡直就是在他們的頭上拉屎,還有沒有個王法了?
那些住在山上的富豪政要自然不敢去跟那些拿著槍的危險分子說理,借他們一個膽子都不敢。但通過自己的渠道向警方施壓,對香江警方大發邪火,讓他們去盡快搞定這個問題的膽子他們還是有的,而且是大大的有。
此刻香江,到底還是資本掌控的世界。而作為資本擁有者,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對於警方呼來喝去那是習以為常。
層層施壓之下,這巨大的壓力直接就落在了中區警署的頭上。而作為中區警署的署長,掛著警司頭銜的林國雄此刻心裡當真是有一萬句MMP想說。
上面把話撂得很清楚,給他十二個小時,要是不能盡快把這次事情給畫上個圓滿的句號。那麽他就直接滾蛋走人,到觀塘去養老去吧。
這對於年富力強,正準備衝擊一把處長級的林國雄來說自然是無妄之災。而不敢跟上面頂嘴叫屈的他此刻自然也是把這一肚子邪火往下撒了過去。
“陳家駒呢!他這個督察還想不想當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看不到人?來個人給我call他,告訴他,給他十分鍾。我要是再看不到他人出現在這裡,就讓他以後去給我蹲大街吧,省得我看到他心煩!”
“長官!我來了,我來了!我在這裡!”
一個動作矯捷的大鼻子匆忙的翻過了軍裝警拉出來的警戒線,兩步就湊到了林國雄的跟前。而看到這個得力乾將的出現,林國雄以及他身邊的老搭檔——董驃總督察也是忍不住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來。
陳家駒是兩人麾下的霹靂火,也是整個中區警署的排頭兵。能拚能打,智勇雙全。唯獨有一點要命的是,他闖禍的本事和他立功的本事幾乎是一般大。
一個月前他還是高級督察。但因為執行任務的時候太不注意方式,導致市民財產安全受到極大破壞。投訴信不是一封封,而是一摞摞。惹得上面大發雷霆,兩人也是廢了老鼻子勁的,才算是把這家夥給硬保下來,但就是這樣,也依然還是把他的警銜給往下擼掉了一層。
就這,他還死心不改,屢屢惹是生非。要不是說這家夥之前立了個大功,再加上他們到底還是會需要這個拚命三郎去衝鋒陷陣,那麽林國雄肯定要是好好的敲打這家夥一陣,怎麽也要把他的這個性子給磨掉點再說。
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怎麽敲打的,眼下居然又鬧出了這麽一個大事件。這就逼得他不得不把這個殺手鐧給提前祭了出來。
“家駒,廢話我不多說。你馬上準備一下,帶人衝進去。”
“不管裡面有什麽人,一個都不要放過。你隻管抓,出了什麽事我給你兜著。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個人都不準漏掉。漏掉一個,我跟上面交不了差,你小子也別想好過,明白嗎?”
“yes,sir!”
“大嘴,叫上兄弟們一起,都跟我走!”
陳家駒卻是是天生的悍將。這種事情換作一般人,
可能躲都躲不及。他卻是趕著趟的往上湊。二話不說,找機動部隊的兄弟借了輛衝鋒車,嘭的一聲直接把緊閉的大門給撞開。陳家駒一馬當先,握著把點三八就在一眾槍口的掩護下衝了上去。
他是拚命三郎沒錯,但也不是什麽衝起來不要命的二愣子。
情報上說他們已經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都是大口徑步槍乃至於狙擊下的結果。再一檢查受害者的身份,不是外來的偷渡客,就是打著個幌子,實際上算是國際通緝犯的殺手類群。
這讓他作為警察的敏感直覺一下子就意識到了,這裡面一定是跟什麽殺手集團有所關聯。而考慮到殺手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什麽手段都使得出的極端貨色。他自然是要在心裡提起不止一個心眼來。
這要是沒點火力上的支援,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蒙著頭的往前衝。而即便說眼下支援的力道著實不算小,他也是鴨子般顛著個八字步的,一溜煙的就鑽進了個隱蔽角落裡。
“家駒,你跑這麽快幹嘛!”
身後的夥計有點跟不上節奏,多少有些抱怨。而一聽他們這話,陳家駒立馬就指著自己的大鼻子說道。
“我靠,你們也不看看情況。這麽大的案子,指不定背後就是什麽殺手集團在搞鬼。你知道他們有什麽重火力在裡面等著?這個時候不跑的利索一點,等下你還有沒有命跑可能都是個問題!”
“我靠,問題有這麽嚴重嗎?”
幾個弟兄一聽,知道陳家駒從來不在這種事情上說大話,當場就是咽了口口水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那我們幾個要不要先縮上一縮。實在不行,等飛虎隊...”
“富貴險中求嘛!這麽大的案子雖然危險,但只要辦好了那也是大功一件。再說了,署長都發話了。你總不能真的說往後就蹲大街了吧。”
“那...”
“少廢話了!我先往前衝,你們幾個注意跟上!”
看了不遠處貌似風平浪靜,卻隻給他一種龍潭虎穴感覺的豪宅。陳家駒心裡一橫,鋼牙一咬。卻也只是一個閃身的,悶著頭就往前一衝。
而好不容易摸到了豪宅的窗戶附近,他探頭看了一眼。
很好,沒有人在。隨即翻身一躍,本想利落鑽進屋子的他卻隻覺得腳下一軟,就好像是踩到一堆摞起來的麻袋一樣,根本站不住腳的整個人都栽倒了下來。
而再一摸,一手的腥臭濕滑。定睛一看,卻是滿手滿身的鮮血淋漓,整個人竟是直接栽倒進了一堆屍體之中。
細細一數,不下七八個。各個死相淒慘,都是腦門要害上直接碗大的一個傷口,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和在一起,就連他這個多年在火場上拚殺的老警察都一瞬間有了種反胃和驚恐的感覺。
什麽鬼?哪來的這麽多死人?
一臉的冷汗之下,陳家駒也開始琢磨起了這裡面的情況。之前還覺得這裡面是個賊窩,但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未必。
總不能說這麽大的動靜,這麽多的屍體,是這夥人在裡面火拚造成的吧。
把老巢放在太平山這種富人區都已經夠離譜的了。這要是還敢在裡面玩什麽內訌、窩裡鬥的把戲,那未免也太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了。
來之前也是看過一手資料,他也清楚眼下這豪宅是屬於一個叫做唐彬的有錢人。靠著當年股市浪潮發的家,底子自然不可能多乾淨。
欺男霸女,放高利貸這種破事他可沒少乾,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只是他手腳乾淨,再加上有錢有勢還有大律師幫襯,警察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但警察拿他沒辦法,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樣奈何不了他。這樣一看,他倒有可能是被尋仇的找上了門來。
只是單一個尋仇就能搞出這麽大動靜, 死人死的這麽多,這到底是多大的仇?還是說唐彬這個家夥真就是不長眼了,惹了什麽根本惹不起的狠角色?
陳家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從窗口對著自己的夥計打招呼。而幾個夥計見狀連忙翻窗跟了進來,這一進來,他們一個個立馬就駭然的變了臉色。
“我靠,這麽多死人!”
“這都是誰乾的?這麽大口徑的傷口,連腦袋都炸了?老大,你確定我們手裡的這幾把小槍搞得定問題。”
幾個人看了一眼手裡的點三八,紛紛吞咽起了口水。
“要不還是叫飛虎隊入場吧。裡面不是可能,是真有大口徑武器。我們這麽一頭撞上去的,根本頂不住啊。”
“想什麽呢?我們是警察,怎麽能臨陣退縮!而且我看了,這夥人明顯是狙擊槍打死的。誰會在屋子裡面用這玩意,擺明是從外面動的手。而這樣看的話,肯定就是有人在針對這裡。”
“你看看地上的這幾個屍體。一個個身上雕龍畫虎的,十有八九是社團的人。情報那邊的人說這宅子的主人和社團有聯系,說不定就是被人尋仇,找上門來的。”
“說是這麽說啊...”
幾個人對視一眼,到底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麽退縮的話。所以他們也只能是望向陳家駒這個拚命三郎的。
“那老大,你說怎麽辦?”
“跟我往裡面衝!能趁那個家夥不注意,打他一個措手
不及最好。要是不行,最起碼也要想辦法把人救下來。死了這麽多人,不能再讓他繼續下去了。再繼續,我們都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