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衛國如此嚴峻的表情,胡勇收起了憤怒上前一步;“營長,你說。”
周衛國往營房身後指了下;“那邊有一片水竹林,你趕緊帶上一個排的兵力,去給我砍兩百多根竹子過來,三節鋸斷,中間給我捅空,確保我營每人手中都有一根。”
這是什麽招數?胡勇有些不懂。
周衛國擺擺手;“時間緊迫,我一會告訴你,你趕緊去,砍過來後我會讓這邊的兵力幫助你們。”見胡勇還是有些懵,他看了下二營陣地;“保命的東西,快去。”
二營的陣地,黃浦江江面的日軍艦炮能夠打過來,驅逐艦的艦炮一百五十多毫米,那家夥無疑就是重磅炸彈,而日軍正面進攻的是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擁有野戰炮和坦克。
二營上去就是吃了艦炮的虧,一個來小時就守不住了陣地,這其中緣由並非是在戰鬥中損失,而是在躲藏炮彈過程中避炮洞塌了,人出不來,活生生憋死在了裡面。
“營長,部隊集結完畢了。”周瑾走了進來打斷了周衛國的沉思。
周衛國將鋼盔取過來扣在頭上大踏步走出營指揮部來到了一個能看清楚這五百來人的高低看向這五百多人有欣喜有悲傷也有忐忑不安的眼神。
他深吸兩口氣指向二營所在陣地;“我簡單的說兩下,都給我聽清楚,上去後,抓緊給我修補工事,特別是避彈洞,給我使勁往下面挖。還有,上了陣地,不要輕易的給我露頭,日軍的槍法不是你們惹的起的,我沒有下達命令射擊前,都將你們腦袋給我安穩的蹲戰壕裡面。”
聲音很大,公孫耀見沒有人回應,提高音量大聲問道;“聽到了嘛?”
“明白。”五百多人的聲音有些刺耳,周衛國微微皺眉了下後再次道;“還有,一旦遭遇炮擊,你們記住了,千萬不要爬地上,爬地上你們就起不來了,給我蹲在地上,捂住自己耳朵,張大自己的嘴巴。”
一邊說一邊示范,剛說完做完,胡勇和士兵扛著竹子跑過來了,起碼兩百多根。
公孫耀拿起一根竹子交代了怎麽鋸斷後對下面士兵道;“記住了,進入避炮洞,一端塞你們嘴巴,另外一端露出洞口,避免讓泥土掩埋你們沒法呼吸,刨出來就嗝屁了,有了這個,外面的兄弟才知道你那位置有人沒有。”
將竹子丟下,周衛國指了自己的幾個連長;“趕緊發下去,十分鍾內我要見到人手一根竹子。”
十分鍾不是很長,但是能夠確保每個人手中都有了一根竹子。
公孫耀再次看了下五百多人一揮手,部隊開始往二營所在的地方急行軍。
翻過了一片不大林子所在的小山坡,二營的陣地出現在在周衛國視線。
錯綜複雜的戰壕,密密麻麻的彈坑,還沒有燃燒完的樹枝正冒著一縷青煙,隱隱可見戰壕中,有一些人影還有少量的屍體。
周衛國深吸一口氣微微揮手讓部隊接管陣地後,帶領著人在一處機槍陣地找到了二營長。
二營長掛彩了,右手纏繞的紗布滲透出殷紅的血跡,滿臉的疲憊和哀傷。
他一見到周衛國過來,鐵血一般的男兒雙眼血紅流出眼淚;“老子一個營五百多人啊,上來一個多小時,就只剩下一百多了。”
周衛國掏出煙卷遞給二營長;“你下去,我給你報仇,給我說說情況是怎麽回事?“
二營長哆嗦的點燃香煙一屁股坐在地上;“黃埔江面有日軍軍艦,我們上來就被炸了一半,
炮聲停止後,日軍就展開了進攻,真他麽的,一百來米就扣動扳機,而且還準的出奇,我們士兵很多就這麽死的。” 大概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公孫耀拍了下他肩膀;“下去休整,這交給我了。”
周衛國讓他離開後,爬在戰壕中觀察著遠處的日軍陣地,對面的日軍似乎在準備新一輪的進攻,炮兵正在搬運炮彈,部隊正在集結,隱隱可見一個日軍軍官正在訓話。時不時的,那群士兵雙手往上抬起,搞不好是在說什麽陛下萬歲什麽的東西。
往黃浦江方向看去,這什麽也見不到,也許對方是根據陸軍標識而展開的轟炸。
將望遠鏡遞給身邊警衛,周衛國開始檢查士兵修補陣地情況,每一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要求在進行。
周衛國來回的在戰壕中大聲提醒;“記住了啊,待會炮聲一響,最快速度給我躲洞裡面去,不要留觀察哨,炮火沒有停之前,觀察哨不要上去,等炮火一停,觀察哨第一時間到位,以軍號為令,聽到軍號聲就爬出來,不要露頭,給我裝好子彈蹲下等。”
眼看重機槍陣地一個沙袋掉下,周衛國過去協助搭建好後再次道;“重機槍佔地不要射擊,給我休息,輕機槍到時候打完就轉移,不要停留在原地。”
火炮不足,只能是機槍來湊,日軍也懂得這個道理,他不畏懼這邊的火炮,而是畏懼機槍,試探進攻,就會先找出機槍手位置,然後讓後邊的日軍炮兵端掉。
自己可不上當讓他們給錘了。
周衛國交代爬在戰壕中再次看向了對面的情況。
那對面應該是準備的差不多了,士兵已經解散,端起了步槍出現在了最前。
將近兩百來人的兵力,這是日軍一個中隊的規模。
呼呼呼……
空中的出現的破空聲讓周衛國猛的回頭,這是黃埔江面過來的。
“隱蔽,日軍艦炮。”周衛國的一聲大喝,在周圍加固陣地的士兵如飛一般丟下工兵鏟拖拽著武器就進入了避彈洞內。
轟轟……
兩聲巨響,耳膜都差不多要炸穿一般。周衛國晃動了下有些被震暈的腦袋,趕緊和自己的警衛員找了一個能容下兩三人的洞中取出竹子塞入嘴中將另外一頭放到了外面,那距離外面有將近而二十多厘米的距離,泥土在怎麽塌陷,也掩蓋不了。
轟轟……
轟轟轟……
炮擊聲每一次爆炸,就好比有人拿著炸藥包往你頭上扔一般。震的耳膜生疼。
持續了將近十來分鍾的炮擊剛停止。警衛員想要出去,周衛國一把將他拉扯回來瞪大眼睛問道;“你幹什麽,出去送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