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眾生,三教九流。
人類可以算得上所有生物中種類最豐富的。
不過總體來說,大致三種!
一等人,抓起筷子誇飯香。
二等人,洗碗時候罵碗髒。
而曹漢清就屬於三等人,吃完飯直接把鍋給砸了。
按理說,他應該感激伍北的出現,讓他看見繁華,並且加入繁華,但這廝卻新生歹意竟想霸佔繁華。
事後兩人撕破臉皮,也只能算是不相為謀,但他卻莫名其妙的恨上了這個曾經試圖帶他改變命運的朋友。
“可能你是對的,我天生就不適合趟這條道,你把我貶入塵埃本來是救我跳出漩渦,但我卻好死不死的非要在參與其中...”
當提到自己親姐姐曹娜慘死車中,曹漢清已經泣不成聲。
伍北沒有接茬,更沒有安撫,只是冷冷的盯著對方,沉思對方那副厚重的皮囊之下究竟是具怎樣的靈魂,此時說的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伍哥,我好後悔啊..”
曹漢清抹擦眼淚,顫抖的呢喃。
“懺悔的話你應該去和神父講,他既不能幫你改變現狀,也沒有義務聽你的演講。”
趙念夏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打斷。
“你不是後悔,你是害怕!怕我脫困後的報復,怕羅天接下來的卸磨殺驢。”
伍北嘲諷的戳破對方的謊言。
一個人的悲傷可以偽裝,但是恐懼卻很難隱藏。
從進門開始,曹漢清的眸子裡就寫滿了驚懼,刻意不提及羅天和沈童的名字,也不是他想替對方繼續掩護,單純是因為他潛意識裡害怕,不願意想到這倆家夥。
“是!我確實害怕,我怕死,更怕我如果出事,我父親沒人照顧,我雖然不是單親,但媽媽走得早,一直都是我爸在拉扯,他現在病了,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如果我再出事的話...”
曹漢清擤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的點頭承認。
“你求人的樣子很真誠,但是求人的方式太作嘔,出去吧!我幫不了你,不論什麽樣的結果,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伍北直接擺擺手驅趕。
“什..什麽伍哥?”
曹漢清愣了一下。
“出去!”
伍北的嗓門驟然提高。
“打擾了。”
曹漢清皺了皺鼻子,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時候,他乾咳幾聲又道:“不論你幫不幫我,我都已經提出不追究你責任了,可能對你無關緊要,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對不起伍哥。”
說罷話,他又表情認真的彎腰鞠了一躬。
直至房門合上,伍北才幽幽的歎了口氣。
“於心不忍?”
趙念夏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嗯,但我不會幫他,不是因為他反水,而是他不值!”
伍北吐了口濁氣道:“我不反感別人打感情牌,但是很煩調查完我,完事對症下藥,他特意打聽過我的經歷,不然不會編出來剛剛那堆似乎跟我很像的過往。”
“或許人家說的是真的呢。”
趙念夏微微一笑,隨即從隨身的小包裡摸出一包伍北經常抽的“玉溪”煙盒,動作輕柔的幫他點上一支,淺笑道:“知道你早想這口了,怎麽樣?該不該誇獎。”
“必須獎勵,要麽來個大麽麽!”
伍北沒正經的把大嘴巴湊了過去。
“別鬧,有攝像頭呢。”
趙念夏俏臉瞬間紅到脖子根,指了指牆角。
伍北條件反射的揚起腦袋,而就在這時,兩撇紅唇在他臉上親啄一口,隨即佯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雙手拖著腮幫子眨巴眼睛。
“啊?”
伍北回過來神,呆滯的望向對方。
“什麽什麽?怎麽啦?發生什麽事情了咩?”
趙念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好事成雙,這邊再來一下唄。”
伍北臉不紅氣不喘的又將左邊臉貼了過去。
“我爸經常說,知足常樂,伍先生,你能不能削微要點臉。”
趙念夏連忙躲閃。
一笑一鬧中,兩人的陌生感瞬間消散,再次回歸甜蜜。
真正的浪漫,從來不是做什麽特定的事情,而是跟特定的人呆在一起,把微不足道變得甜蜜,讓無足輕重具有意義。
“小伍,我想你了!”
“我也是!很想很想!”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手指緊緊相扣,異口同聲的呢喃細語。
同一時間,中心醫院的病房裡,死裡逃生的梅南南和王順剛剛做完全身檢查,身上的傷口也全部經過處理,正躺在病床上享受一眾兄弟的噓寒問暖。
“沒事吧大兄弟?”
“接到電話我們就急急匆匆趕來了。”
就在這時,三條身影排成一隊闖進了病房,打頭的正是梳著瓜皮頭的二球。
“看得出來你們確實匆忙。”
梅南南瞄了一眼吳松手裡拎著的一塑料袋黃瓜,翹起大拇指道:“長見識了,頭一次看到有人探訪病人帶黃瓜、西紅柿的,你們這是準備拿我這兒當廚房嘛?”
“不懂了吧,水果沒有蔬菜有營養,況且黃瓜寓意好,是吧三球,你文采好,跟大兄弟講講其中的含義。”
二球老臉一紅,始終不敢承認這點蔬菜都是他們來時候擱別人家地裡偷的。
“啊對!黃瓜好!黃瓜妙!好吃又好玩,黃瓜來作伴!有首歌就是讚美它的,好一根美麗的小黃瓜,芬芳美麗滿枝丫,又綠又直人人誇..”
三球磕巴兩下,信口胡謅。
“嘭!”
他那充滿魔性的歌聲還未落地,病房門再次被人猛的撞開,緊跟著就看到一條黑影風一樣跑了進來,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王順床頭,腦瓜子咣咣碰地哭喊:“順哥,我曹漢清不是人,千不該萬不該恩將仇報,更不該栽贓陷害,求求你幫我跟伍哥求求情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