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小醜像是塊破布似的砸在地上,四肢扭曲,臉頰貼地,扎眼鮮紅的血跡噴灑柏油路面,現場慘不忍睹。
“嘖嘖嘖,瞬間半死不活,這玩意兒可比咱倆猛的多。”
飯桶倒抽一口涼氣念叨。
“闖禍了,操!”
孫澤拍了拍後腦杓罵咧,伍北走時候說的非常清楚,必須保證對方能往出說話,關鍵車禍發生,他倆肯定也逃不過責任。
“吱!”
大貨車驟然停駐,刺鼻的焦臭味混合著血腥令人作嘔,司機神色慌亂的跑下來,扭頭朝著站在路邊的飯桶和孫澤叫喊:“你們看到的,是他自己撞過來的,一切和我無關啊!”
哥倆對視一眼,同時點點腦袋。
有人願意背黑鍋,他們何樂而不為。
“快報警吧哥們,我倆指定給你作證。”
飯桶揚起手臂招呼。
“嗶嗶嗶!”
“叭叭!”
說話功夫,又有一輛大貨車從側邊呼嘯而至,等它看到趴在地上的小醜時候已經晚了,即便把刹車乾到底,仍舊徑直碾壓過去。
“噗嗤!”
當聽到好似西瓜爆裂的響聲時,飯桶捂住自己的眼睛,苦笑著念叨:“得,這回徹底死透了!”
“馬勒戈壁得,回去伍哥不跟我急眼才怪。”
孫澤瞄了一眼路面,憤怒的跺了跺腳。
輪胎底下,僅剩那一攤和爛肉無異的軀體能證明小醜曾經存在過這個世界。
“嘔..”
“真特麽惡心!”
不少下車看熱鬧的司機見到這一幕紛紛嘔吐起來。
“人呐,還是善良點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狗雜種不定作了多少惡,叫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非要收走他。”
飯桶抻手拽了拽孫澤示意開溜。
“別嘰霸跟我拍拍打打的,咱倆很熟?”
孫澤肩膀頭一抖,不耐煩的甩開對方。
“嘿臥槽,人家都是脫了鞋上炕,穿上鞋罵娘,你丫炕還下來,就直接開罵?變臉的速度都尼瑪能去園子裡唱國粹了。”
飯桶無語的嘟囔。
“走不走?不走我撤了!”
孫澤沒理他的話茬,迅速鑽進自己的大“切諾基”裡,嫌棄十足的催促。
“你等著昂,下次再有這事兒,看我告不告你黑狀就完了。”
飯桶氣鼓鼓的躥上副駕駛。
...
而此刻,王峻奇和二陽也剛好駕駛著一台銀灰色的小工具車開出橋頭村口,親眼目睹了兩番遭遇車禍的小醜。
“唉,人似螻蟻,命如草芥!”
王峻奇臉上的肌肉顫抖幾下,眸子裡滿是複雜。
“你不自殺,伍北也不會放過他,被他侮辱的那個女孩叫江娜菲,是徐高鵬的女朋友,不然你以為徐高鵬為什麽一路追到橋頭村。”
二陽鄙夷的瞄了一眼車胎底下那團爛肉,橫聲道:“要不是他特麽的胡作非為,即便有一天咱們和伍北狹路相逢,也不至於生死相拚,他把後路徹底封死了!”
“後路?封死?”
王峻奇目光審視的看向二陽,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
這是他第一次質疑這個陪伴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感覺他仿佛並沒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甚至覺得根本看不透對方。
“怎麽了奇哥?”
覺察到王峻奇的目光不對勁,二陽輕聲發問。
“沒什麽,國道一時半會兒怕是通不了,咱們繞道走吧,找家嬰幼兒用品店,買點東西給琳琳送過去,她差不多到日子了,我們家也沒其他人,我再不替她想著點,她早晚累倒。”
王峻奇晃了晃腦袋,擠出一抹笑容。
“奇哥,我多一句嘴,琳琳和齊金龍...”
二陽利索的掛擋倒車,邊看後視鏡邊小聲詢問。
“分開了也對,小龍雖然對我和大哥不仁不義,但有時候想想,真的只是他的問題嗎?倘若我們當初對他真誠一些,或許結果會不一樣。”
王峻奇表情苦澀的抽了口氣。
對於齊金龍,每次想起來,他的內心都極其的複雜,誠然那小子不是什麽好鳥,但他的漸行漸遠和整個王家三兄妹脫不開乾系。
“要不要去看看他?”
二陽試探性的蠕動嘴皮。
不同於當初的瘋狗,二陽屬於特別樂意跟有能耐的人接觸,不管真情假意,他總能用最快的速度和對方打成一片,這也是當初王峻奇不樂意他呆在崇市的主要原因。
任何首領都不希望有個能取代自己和所有人都相處融洽的手下存在。
當然他的話,刹那間讓王峻奇有點心動。
到現在他都深深記得,入獄前,他安排那個胡子拉碴的壯漢保護自己的事情,即便那時候他已經打算叛變,可始終存著保住他小命的仁義。
思索良久,王峻奇最終搖了搖腦袋:“不了,能退出去是福分,我再打擾就是罪孽,如果某一天你要走,記得通知我,我肯定也不會挽留。”
二陽沉默數秒,豁嘴笑了笑沒吭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個人心裡都非常明白,對方恐怕生出了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