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伍北做好再探天堂鎮的決定的同時,王峻奇和二陽正好剛剛開車下了崇市高速路口。
降下車窗玻璃,凌冽的寒風瞬間灌入車內,王峻奇凝視著這片闊別不久的土地,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大哥確實被帶去上京了,我跟他幾個手下都聯系過,說是他給單位請了三個月的病假。”
二陽放下手機,朝王峻奇輕聲說道。
“嗯。”
王峻奇點點腦袋,擺擺手道:“去瘋狗的墳上燒點紙錢吧,我兄弟大手大腳慣了,在下面應該挺難得。”
“那大哥的事..”
二陽頓聲說道。
“他的錯,我能扛的都扛了,現在他還是被帶走,只能說明錯誤大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平息,我很心疼,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王峻奇抿嘴歎息。
兄妹仨人裡,王峻奇可能不是最聰明伶俐的那個,但絕對是最善於調整自己的,不論是當初被齊金龍出賣,還是現在親大哥伏法,他可能異常憤怒,但絕對不會被憤怒主導個人理智。
一個多小時後,崇市郊區的“回龍公墓”,王峻奇盤腿坐在瘋狗的陵墓前,一遝一遝的往火盆裡燒著紙錢。
“你喜歡的白蘭地,多喝點,正兒八經的外國貨。”
二陽攥著一瓶洋酒,先淅淅瀝瀝的澆在地上一半,然後仰脖灌了幾大口。
“咳!”
不知道是喝太急被嗆到了,還是怎麽,二陽劇烈咳嗽起來,眼淚和鼻涕跟著一起嘩嘩的猛流。
他不是個情感豐富的人,也自問很難對誰產生多深厚的交情,但此時卻特別想要哭,想要吼叫,想要發泄出來。
這次把瘋狗的屍體弄回來安葬,他費了很大的勁,見到屍體那一刻,他沒有多難受,下葬的那天,他也極其的平靜,但剛剛有那麽一瞬,他突兀意識到,那個跟自己一樣神經兮兮的“朋友”是真的沒了。
這個世界唯一能證明他曾存在過得痕跡,恐怕也就只剩下面前的陵墓和那張巴掌大小的黑白照片,往後他再也不能跟朋友把酒言歡,再也不能不折不扣的執行自己的任務。
上午的陵園人很少,除去他倆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麽身影,愈發顯得四周空曠悲戚。
“回頭把旁邊的空位買下來吧,我大哥一個,我一個。”
將最後一遝紙錢丟進火盆中,王峻奇站起來,朝著二陽說道:“提前把碑和我倆的照片立上去,如果真有一天我掛了,不至於手忙腳亂。”
“二哥,你打算跟伍北拚命了嗎?”
二陽猶豫幾秒鍾詢問。
“呵呵,只能說打算拚命,但不一定是給誰。”
王峻奇搖搖腦袋,弓下腰杆拿自己的袖口擦乾淨瘋狗墓碑上的照片,輕聲說道:“兄弟,你在天之靈保佑我,要麽我挺過來了,往後每年都來給你焚香燒紙說說話,要麽就給了痛快,讓我抓緊時間下去陪你。”
“哎呀!哎呀!我看看這是誰?莫不是傳說中有朋中介的創始人王二哥?”
就在這時候,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王峻奇扭過去腦袋,不想竟然看到一個穿件花格子西裝的男人。
“他就是姚勇,這次大哥算是栽倒在他和他那個傻逼堂弟姚平的手裡。”
二陽湊到王峻奇耳邊介紹。
“您這話說的有瑕疵,王野大哥可不是倒在我們廢柴兄弟的手裡,要他命的是伍北,我和我弟弟到現在為止仍舊在不停借錢還他的帳,咱們誰都沒有贏,唯一的贏家是虎嘯公司。”
姚勇忙不迭搖搖腦袋解釋。
“你不怕我弄死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上躥下跳!”
王峻奇厭惡的皺起眉頭。
“王先生此言差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看起來很清秀的男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男人手捧一束鮮花,很禮貌的放在瘋狗的墓碑前,完事彎腰鞠了一躬。
“郭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
姚勇像個跳梁小醜一般奸笑。
“王峻奇,崇市那幾場惡戰都是主打我的!一條喪家犬而已,你和伍北也有矛盾吧?”
不等他說完,王峻奇已經伸出手掌,用自嘲的語氣介紹。
“矛盾談不上,我只是非常不喜歡他..”
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沉聲回答。
話剛說一半,王峻奇莫名其妙的手抽了出來,朝著二陽擺手道:“收拾收拾,咱們走吧,我不太喜歡和說話不盡不實、還喜歡端閉目架子的人交流。”
“王先生,我沒有端架子,我確實和伍北沒什麽大矛盾!”
男人忙不迭解釋。
“那咱們更不合適認識,我和伍北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你倆要是沒矛盾,我怕你有天突然反悔,拖我後腿!”
王峻奇咧嘴笑了笑,非常瀟灑的轉身就走。
“不是王二哥,我感覺您可以跟我們郭總深入聊聊!”
姚勇迅速攆了過來。
“啪!”
王峻奇突兀抻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接著用力朝旁邊一拋,後者重重撞在一塊墓碑上,疼的哎喲哎喲的乾嚎起來。
“我很厭惡你,如果再特麽出現在我眼前,我不介意把你就地厚葬!”
王峻奇吐了口唾沫,再次看向白色西裝男獰笑:“跟伍北有矛盾的人多了去,想和我合作,首先你得在他仇人當中排的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