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伍北被一眾服務員連拉帶拽的送進餐館最豪華的包廂裡。
他剛剛之所以飆狠勁暴打那男人是因為對方動手在先,而此刻面對幾個笑臉相迎的服務員卻怎麽也凶不起來,畢竟這事兒傳出去也是他理虧在先。
“師父,你嘗嘗這茶,正經的嶗山玉竹,一年也產不了多少。”
男人抓起茶壺就要倒水。
“啪!”
伍北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表情嚴肅道:“你如果是想交朋友,我樂意至極,但要是打算拜師,還望免開尊口,我不會收你,也不夠資格收你。”
“先喝茶。”
男人臉色一尬,繼續往茶碗裡續水。
不知道是他手勁兒太大,還是平常沒乾過這活,壺嘴不小心碰到茶碗上,一下子澆的伍北滿身都是。
“誒我去!”
本就隻穿件襯衫的伍北頓時激動的蹦了起來。
“對不起師父,怪我笨手笨腳。”
男人忙不迭伸手扒拉,結果再次撞翻茶壺,再次將伍北的褲子也給淋了個濕漉漉,那架勢簡直跟張飛繡花沒什麽兩樣。
“別擺弄我了,行不行!”
伍北一巴掌拍在對方胸口,借力後退兩步,確保男人的雙手觸碰不到自己,這才無可奈何的鞠躬懇求:“老哥,我真沒啥能教你的,你也別費勁兒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我就是單純想讓你們幫我報個警,實在不行直接把我扭送到警局吧,發發善心中不?”
“不中!”
男人木然的搖搖腦袋,鼓著挺大個眼珠子手指四周的服務員嚇唬:“誰他媽要是敢報警,那就是跟我過不去,我師父吃頓便飯怎麽了,他就算把這破飯店砸了,哪個敢有意見?”
“我不是你師父,你也別管叫師父,再這樣我真急眼了昂!”
伍北頭大如鬥的咆哮。
武癡他不是沒見過,孫澤、梅南南都算得上此類的好手,可像面前這家夥這麽黏糊人還真是頭一次遇上。
“行師父,你說啥是啥,我全聽你的。”
男人小雞啄米一般點點腦袋,隨即指向一個服務員吆喝:“沒特麽點眼力勁兒呢,沒看我師父衣裳都濕了,給他那套新的去。”
“軍哥,他..他老人家穿什麽尺碼?”
服務生訕笑著反問。
“問我呢?你不會把每個尺碼都買一件過來,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我看你是真活擰巴了吧!”
男人擼起袖子,直接一把掐住服務生的脖子。
“哥們哥們,我不用換衣裳,你也別難為任何人,咱到這兒就拉倒吧,我看你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會替我報警,那就告辭吧。”
伍北拍了拍額頭,實在不忍心看這場荒唐的鬧劇繼續,丟下一句話後,便拔腿朝門外走去。
“行師父,全聽你的,你說走就走,往後你上哪我跟到哪,我給你鞍前馬後、端茶倒水的伺候。”
男人松開服務員,寸步不離的跟在伍北身後。
“不是,你特麽屬502的啊?跟我幹了嘰霸毛,別叫我師父!別叫我師父!別叫我師父!多大歲數了,能不能要點逼臉?”
感覺不來點狠話怕是真甩不開這個憨憨,伍北瞪眼厲喝。
“達者為師,哪怕你今年八歲,只要比我強那就是我師父,求求你收下我吧。”
男人怔了一下,接著“噗通”又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摟住伍北的右小腿。
“趕緊撒開手,草了。”
伍北甩腿掙脫,哪料到對方卻越抱越緊。
“我算服你了,因為點啥啊,那麽想不開,臉都不要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低頭髮問。
“唰!”
男人遲疑片刻,接著猛的將腦袋上的廚師帽拽了下來,伍北這才看清楚對方的左邊額頭缺了一大塊,感覺像是被什麽利器平整的削下來的,雖然傷口已經結疤,可仍舊能看出來應該沒多久。
“傷成這樣,你還能保持生龍活虎,這體力屬實...這個!”
伍北倒抽一口涼氣,伸出大拇指。
“我大哥沒了,嫂子和仇人聯手坑我,不光把大哥的賠償金吃的一口沒剩,還打算把我滅口,跟我長期合作的盟友也落井下石,居然要把我也當成商品賣掉,師父你說我能不報仇麽?可我能耐太差勁了,也沒遇上什麽有真本事的,所以今天看到你才會如此不受控制,就當可憐我,收下我吧師父。”
男人抽吸兩下,眼圈陡然泛紅,充斥著滿滿的仇恨和憤怒。
“只要你不喊我師父,這事兒我覺得應該能商量,另外你怎不報警呢,就你說這事兒,我覺得就算對方再有段位,也不可能繼續逍遙法外。”
伍北深呼吸兩口出聲。
前段時間他跟二陽聯系,得知對方即將拿下一座農貿市場充當虎嘯公司向外擴張的據點,總感覺還是有些淡薄,此刻聽到男人的苦命往事,雖然生出一些惻隱之心,但更感覺這應該是個還算有實力的本地幫手。
“報警?我裴海軍就真沒臉了,江湖事江湖了,況且我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整個威市盼我倒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報警也就意味著我得把自己暴露在外,到時候可能更危險,只有強大自己才可能報仇,師父我求你了。”
男人說著再次佝僂下腰杆要跪。
“又來!不是請我吃飯麽,好酒好菜怎還不趕緊上桌?”
伍北嚇得連忙躲閃,死活不樂意承對方三拜九叩,隻得用這種方式岔開男人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