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喧囂一天的崇市再次回歸燈火闌珊。
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樓裡,伍北總算見到了閆明。
“乾爹,事情您幫我打聽的怎麽樣了?”
伍北態度恭敬的替兩人斟滿茶盞。
“不好辦,醉酒肇事已經是大事,現在還可能過失殺人。”
閆明矜持的抓起茶杯,輕抿幾口後,沉聲回答。
“不就是場普通交通事故麽,怎還扯到過失殺人上了?”
伍北皺著眉頭呢喃。
“王順有沒有告訴你,對方當場死亡?”
閆明隨即反問。
“有告訴我!可那也只是交通意外啊,誰也不知道對方生命那麽脆弱,一碰就死”
伍北急忙說道。
“那王順有沒有告訴過你,案發前一天,死者曾和他們發生過幾句口角?這就是動機,明白嗎?交通意外和過失殺人完全是兩碼事!”
閆明的語氣驟然加重。
“不可能啊,順子他們這幾天一直都和那邊的幾個廠家呆在一起,從來沒聽說和誰吵過嘴。”
伍北一下子愣在當場,連閆明的茶杯空了都沒注意到。
“事實勝於雄辯,對方有證人親眼所見,並且願意作證。”
閆明自顧自的續滿茶杯,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
伍北瞬間啞口無言。
所謂的“口角”,很難去定義,可能只是爆了幾句粗口,也可能是擦肩而過互相瞪了對方幾眼,這玩意兒並沒什麽明顯的分界線。
“當然也不排除是對方家屬想要多訛點錢,但這事兒已經夠入刑了,我那邊的朋友很隱晦的暗示我,死者那一邊也有關系和人脈,他們本地有兩三個說話有分量的大佬介入其中。”
閆明接著說道。
“那乾爹,耽誤之前,我應該”
伍北犯愁的摸了摸鼻梁骨,盡管經的事情並不算少,但這方面他還是頭一次遭遇。
“準備錢吧,死人就意味著賠償,不管是怎麽走法律程序,先拿到死者家屬的諒解書,有諒解書至少可以判緩。”
閆明的手指關節輕輕叩擊桌面,發出很有節奏的“噠噠”聲。
“明白了乾爹,我馬上啟程去錦城,您受累把您朋友介紹我認識,畢竟出門在外”
伍北深呼吸兩口,橫聲說道。
“目前先不著急接觸我的朋友,這事兒就算走流程也需要點時間,你可以琢磨琢磨死者那一方,我聽我朋友說,意外發生的很偶然,幾天前死者還在四處借錢,為了替他出事的兒子解決賠償問題,但是他死的當天,被他兒子毆打致傷的那家人就撤訴了。”
閆明語重心長的又開腔。
“啊?”
伍北愕然的張大嘴巴。
閆明話裡的意思很明白,撤訴的那方絕對是拿到了理想的賠償金才會作罷,這事兒會不會跟死者發生意外有什麽牽連?
“嗯,抽繭剝絲不叫本事,由繁化簡彰顯能耐。”
閆明微微一笑。
“明白了乾爹。”
伍北感激的站起身子。
“我還一直沒來及恭喜你呢,今年開始全崇市所有的節假日福利全部由虎嘯公司提供,這可是塊肥肉啊,你小子的眼光和思路都很優秀,居然懂得以物換物,拿些根本創造不了任何價值的停車場換真金白銀,是個人才!”
閆明放下茶盞,笑眯眯的翹起大拇指。
“主要還是乾爹教的好,您不提我也一直想找您商量,兒子畢竟資歷尚淺,這裡頭的尺碼容易把控不好,我打算讓球球姐擔任我們新成立的糧油公司做行政總監,分紅就照百分之二提,您看合適不?”
伍北心神一動,
暗道老家夥這是在明著要好處,忙不迭說道。“球球不錯,懂交際有人緣,只是百分之三的紅利是不是給的有點太高啊,我擔心難以服眾。”
閆明沉默幾秒,慢慢悠悠的仰頭微笑。
“怎麽會呢,百分之三我都覺得是對球球姐的侮辱,原計劃打算給百分之四的。”
伍北怔了一怔,緊咬嘴皮頷首應聲。
老家夥不愧是沉浸此道多年的老狐狸,明明就差直接開口讓加價,可又說的那麽堂而皇之,光這份厚顏無恥和黑心就足夠伍北學習好幾年。
“哈哈哈,好兒子,乾爹果然沒白疼你,那就按照你說的進行吧,有什麽事情咱們再聯系,到錦城以後我讓我朋友給你接風洗塵,但千萬注意禮貌,別讓人覺得咱們沒什麽家教,畢竟你代表我!”
閆明也隨即松口,拍板定案。
“乾爹,我過去時候帶點什麽土特產合適?”
伍北試探性的發問。
“人嘛,有幾個不喜歡黃白之物,注意次數和尺度。”
閆明很斯文的笑了笑。
“懂了。”
伍北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
“誒對了,最近你沒再和高宏宇的兒子鬧騰吧?那小子雖然是個混帳,但畢竟身後有個好爸爸,能讓一步是一步,反正憑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閆明閑聊似的又說了一句。
“明白。”
伍北佝僂下腰杆回應。
盡管心裡壓根沒拿那個二手紈絝當盤菜,但伍北比誰都清楚絕對不會在不該狂妄的時候瞎囂張,尤其是自己這位便宜乾爹的面前,夾緊尾巴才能少受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