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極北之地,大光明寺內。
一間大殿之中,在收到了須菩提禪院傳來的消息後,大光明寺內六大武院和三大禪堂的首座齊聚,商議著他們到底要不要參加這件事情。
憑心而論,大光明寺是應該去的。
楚休在北燕之地也搞了不少的事情, 讓大光明寺十分的看不慣。
但是,早先的時候,楚休曾跟大光明寺詳細的說了一番北燕朝廷的態度,這也讓大光明寺知道,留著楚休,其實就是留著大光明寺和北燕朝廷之間的一個緩衝。
要知道,北燕朝廷想要動大光明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有著楚休在,他這邊可以虛與委蛇,若是楚休不在了,再換一個人過來,可能還會激化矛盾的。
不是誰都是楚休,有著底氣,也有著能力,可以聽調不聽宣。
但凡換一個忠於北燕朝廷的人來接管鎮武堂,大光明寺眼下都不會這般好過,只怕是早就和北燕朝廷動起手來了。
所以,這也是大光明寺所糾結的地方。
而且眼下大光明寺的方丈虛慈還在閉關,大光明寺也缺了一個最終拍板的人。
終於,在經過了一番商量之後,大光明寺決定,就派空執禪堂的首座虛渡一個人去。
虛渡雖然做事有些不靠譜,為人也有些吊兒郎當的,但終究是大光明寺三大禪堂的首座之一,地位擺在那裡, 肯定是夠的。
到時候, 若是楚休真的堅持不住了,虛渡便可以下場去鏟除邪魔外道,賺他一波名聲,而萬一要是出現了什麽意外,虛渡還可以負責來打圓場。
哪怕是遇到了什麽最糟糕的情況,真要丟臉,那虛渡丟臉,也要好過大光明寺內的其他人丟臉。
所以這麽一想,在座的眾人之中,還真就屬虛渡去最合適了。
虛渡這一重身份,是進可攻,退可守。
最重要的還是,虛渡的性格早已名聲在外了,哪怕他丟臉,對於大光明寺的名聲而言,其實也是沒有多少損失的。
所以最後經過一番討論,大光明寺決定,還是讓虛渡去了。
不過在看到虛渡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後,不得不讓人有些懷疑,他堅持要去, 是不是純粹就是因為他想要出寺去玩上一圈。
與此同時, 在真武教那邊,真武教卻是做出了和須菩提禪院與大光明寺完全不同的決定。
真武教掌教陸長流,直接且明確的拒絕了純陽道門的提議。
上次拜月教的正魔大戰,陸長流是出手了沒錯,但那一次他並不是站在真武教的身份上,而是站在了整個正道這邊,不得不出手。
但現在嘛,純陽道門和須菩提禪院這兩派跟楚休之間的事情,怎麽看怎麽像是私人恩怨牽扯出來的。
對於這種事情,真武教還是少摻合一些為妙,省得莫名其妙的牽連了因果。
而在西楚龍虎山,天師府這邊,也是差不多和真武教同時接到了消息。
身為三大道門之一,龍虎山如今的執掌者乃是‘禦霄真人’張道靈,同樣也是張承禎的父親。
這位禦霄真人年齡並不算太大,今年才剛剛年過五旬而已,容貌儒雅,性格方正嚴格,略微有些迂腐,不過做事卻是井井有條。
自張道靈接掌天師府不到十年,便已經把整個天師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般來說,除了重大的事情需要老天師開口,其他的事情張道靈自己便可以獨斷決定,在天師府內威望也是極高的,哪怕像是玄龍子這樣的人,實力遠超張道靈,但見了面也要尊敬的喊一聲師兄。
不過,像這次這樣的大事,事關正魔兩道大戰,張道靈自然是不敢自己做決定的,所以還是要請示一下老天師。
而在天師府後山的一座茅草小院裡,老天師正坐在院子裡面曬著太陽,在他的身邊還坐著玄龍子和張承禎兩人。
其中,張承禎拿著一本道經,神色嚴肅的跟老天師討論著,而玄龍子則是在一旁剝著松子,剝完一堆之後很狗腿的放在老天師身邊的茶桌上,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腳步聲響起,張道靈步入小院當中,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沉聲問道:“老天師,純陽道門發來消息,他們已經跟須菩提禪院聯手,號召天下佛宗道門圍剿楚休,甚至是進攻隱魔一脈,這件事情,我們天師府參加不參加?”
相較於嚴肅的張道靈,老天師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反問道:“你認為,天師府應不應該參加?”
張道靈聞言,沉吟了片刻道:“弟子認為,應該參加。”
“哦?怎麽說?”
“上一次拜月教正魔大戰,我天師府沒有出手,是因為夜韶南先發製人,而且其實力太盛,不宜硬拚,但楚休和隱魔一脈的實力卻是要遠遠弱於拜月教和夜韶南,所以一戰功成,可增加我天師府的威名,很值得。”
對著老天師,張道靈詳細地講解了一番自己對於此事的看法。
誰知,老天師聽後,卻是慢悠悠道:“道靈啊,你可知道老頭子我為什麽能活這麽大年紀,甚至把跟我同一個時代的老家夥們都給熬死的嗎?”
“是因為您將《至尊龍虎九仙真經》修煉到了極致,甚至將道門秘典《大道藏》都融入其中,達到了超越我天師府祖師的境界?”
張道靈很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才回道,誰知老天師卻是搖了搖頭道:“錯,那是因為我從來都不多管閑事!”
不多管閑事?
張道靈的臉上露出了愕然之色,一旁為老天師剝松子的玄龍子卻是早有預料,在一旁偷笑著。
聽著玄龍子的偷笑聲,老天師一彈指,一道小閃電直接砸在了玄龍子的頭上,砸的對方頓時齜牙咧嘴地跳了起來。
“好好剝你的松子!”
瞪了玄龍子一眼,老天師冷哼了一聲,這才轉過了頭來,看著張道靈淡然道:“世人都說天師府是道門魁首,是正道魁首,這種話你聽聽就得了, 可別當真。”
“你也不想想,歷來無論正魔,想當老大的那個,總沒有好下場,你看昆侖魔教當過老大,結果現在被滅了,真武教也當過老大,結果隻輝煌了幾十年而已,純陽道門乃是呂祖傳人,他們風光了上千年,結果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亂摻合,你以為你的眼光足夠長遠,能看得到整個江湖的大勢,但其實你只要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看明白了,你就能活的比誰都長。”
張道靈聽後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弟子知道了。”
說完之後,張道靈便徑直退了出去。
搖了搖頭,老天師回頭對張承禎說道:“你那個父親什麽都好,就是這做人太迂腐了點,不知道變通。”
還沒等張崇禎有什麽回應,一旁的玄龍子卻是咧嘴笑道:“老天師,你當著人家兒子的面,說人家父親的壞話,這可是有點不地道。”
對於玄龍子的調笑,老天師沒說話,只是再次輕輕一彈指。
不過這一次,卻是一道水桶粗的紫霄神雷直接砸了下來,砸的玄龍子嗷嗷直叫,慘叫之聲傳遍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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