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天空之中剛剛泛起魚肚白,在殷商的王宮之中響起了清脆的鞭響,隨著鞭響三聲,一眾參加大朝會的殷商大臣盡皆魚貫進入了文德殿。
而此時的帝辛,一身玄色袞服,其上刺有玄鳥飛舞的圖案,頭上帶有冕旒,瓔珞垂下,使得帝辛的面目在其後若隱若現。
帝辛高坐在禦座之上,看著緩緩進入文德殿的一眾朝臣,臉上沒有半點神情變化,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勢沛然而出。
在一眾大臣山呼萬歲之後,帝辛起身凌空虛拂,隨後那威嚴的聲音自帝辛的口中道:“眾卿平身!”
在一眾大臣謝恩之聲中,文武分立在大殿的兩側,按照慣例,帝辛身側當駕官高聲道:“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
其實這大朝會一般都是要討論這階段的難以解決的問題,以及廣開言路之用,不過,現在殷商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四疆征戰之事上,而這些事情基本隨時出現,就隨時解決,根本不能有半點拖延,故此在帝辛想來,也沒有什麽事情。
就在帝辛身側的當駕官言罷,只見右班中一人出班,俯伏金階,高擎牙笏,山呼稱臣,眾人尋聲望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太師聞仲。
在看到聞仲出班之後,眾人盡皆神色變的鄭重起來,在北海出征之後,聞仲明顯也不如以前那般,對朝堂之事事事發聲。
特別在費仲和尤渾成為上大夫,為帝辛出謀劃策之後,聞仲更是基本都在私底下跟帝辛諫言,少有在大朝會之上開口。
見到聞仲出班,就算是高坐禦座之上的帝辛也直了直身子,聞仲在大朝會之上要提的提案,就是他為人皇,也不由得不重視。
“老臣聞仲有本要奏,還請大王應允!”
“善!”
高坐在禦座之上的帝辛只是漸漸地說了一個“善”字,隨後便與一眾朝臣一般,做出側耳傾聽之狀。
“大王,儲君乃是一國之本,而在前時儲君殷郊在出征北海之時,大王便與冀州侯蘇護約定在北海平定之日,讓冀州侯蘇護之女為儲君之側室,北海之地讓蘇護之女與儲君之子繼承。”
“在北海得勝而歸之後,殿下有前往東疆平叛,作為儲君,殷郊殿下暫且擱置婚約,前往陳塘關策應武成王攻略薑文煥這本是無可厚非。”
“可是此時薑文煥已經伏誅,薑氏滿門也只剩下一些旁支,殿下得勝返回朝歌應月余,前日冀州侯蘇護私下給臣寫信,再次提及婚約之事,雖然冀州侯沒有說什麽,但是言語之中,已經多了些不安之情。”
“大王,儲君殷郊已經加冠,算是成丁,這婚事已經迫在眉睫,此時正是讓儲君殷郊履行婚約的時候,若是遷延日久,臣恐北疆不安!”
聞仲洋洋灑灑,一大段話直接說了出來,一眾大臣聽了聞仲的話,也不由的小聲的議論起來,在片刻之後,聞仲身後有數名大臣邁步走到聞仲的身後道。
“大王,國門成婚,事關國家穩定,聞太師所言極是,儲君殿下的婚事已經不能再拖了,臣附議聞太師所言!”
“臣附議聞太師所言!”
“臣附議聞太師所言!”
……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之中,都充斥著朝臣的附議之聲,原本都站在大殿之中的一眾臣子,一時之間,全部跪在了地上。
而坐在禦座之上的帝辛面容之上看不出喜怒,不過眼中時不時閃過的異樣光華,證明這帝辛的心中並不想表面之上表現的那麽平靜。
看著下面黑壓壓跪著的那一眾臣子,半晌之後,帝辛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把目光看向聞仲,開口道。
“聞太師所言極是,儲君也確實到了婚配的年齡了,若是儲君能夠早日誕下子嗣,那對我大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那就依卿等之言,稍候擇一良日,讓儲君與冀州侯之女成婚!”
見到帝辛同意了,一眾跪下的臣子也紛紛戰立起來,就是拿會出班,站在聞仲身後的那幾個大臣,也默默的返回了班中。
而此時帝辛見到出了聞仲以外,都已經年班列之中重新站定,不由的再次把目光投向聞仲,再次開口問道。
“太師,還有其他事情麽?”
“大王,老臣已經讓司天監查過日期,在七日之後,便是良辰吉日,現在儲君和冀州侯蘇護之女都在朝歌,莫不如就在十日之後成婚吧,此事宜早不宜遲。”
聞仲沒有讓帝辛用“稍候”另議這個借口把這個這件事就這麽糊弄過去,此次更是直接提出了具體的日子,而在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聞仲坦蕩的抬起頭,雙眼直視帝辛。
“七日之後?”
帝辛重複一下聞仲所說的時間,臉上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原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樣子似乎實在思索著日期。
“好,七日之後也可,既然儲君已經定下成婚日期,那儲君便不便在宮中居住了,朕當年居住的壽王府此時似乎也在空著,那便賞賜給儲君居住。”
“至於儲君的婚事,還請太師多多費心,一國儲君成婚,不能稍有半點馬虎,太師到時候再擬一份章程便可以了!”
帝辛似乎並不想在此事上糾結, 直接讓聞仲寫一個條陳,在朝會之後上奏,而此時的朝臣之中,也有幾人發現帝辛的異常,但是卻只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眼睛開始在聞仲和帝辛的身上來回飄著。
聞仲見到自己的目的達成,便沒有再說些什麽的心思,對著帝辛行了一禮之後,轉身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還有其他奏本麽?”
似乎是聞仲開了個頭之後,把群臣的氣氛挑起來了,一眾朝臣開始紛紛上奏,帝辛原本以為一個時辰就能結束的朝會,沒想到就是到了午時,依舊有人不斷的上奏。
帝辛心中雖然不耐,但是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面,依舊是耐心的聽著大臣們的奏本,而在這之後,聞仲卻是一言不發,沒有再上奏。
時間不知不覺的便過了午時三刻,還是當駕官奏請傳膳,每一位大臣都得到一碗金銀粥之後,這才打斷了眾臣的節奏,讓眾臣醒悟此時的時間。
在短暫的用了一碗粥之後,眾臣也自覺這次朝會太久了,這才停止了繼續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