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昌在不住的喘息的時候,薑子牙皺了皺眉頭,幾步來到了姬昌的身邊,表面上是在其背後推拿,幫助其回幾口氣,實際上卻在姬昌的耳邊開口提醒道。
“大王,怕是僅剩不足盞茶的時間了!”
姬昌自然能夠聽到薑子牙的提示,只見那姬昌眼神之中出現了黯然之色,不過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指著散宜生等人開口道。
“散大夫爾等幾人是我西岐肱骨,子牙雖然是後至我西岐的,但是其才華橫溢,無論是軍、政皆通,爾等日後要以子牙為首,好好輔佐伯邑考,待到功成名就之日,自有你們的前程!”
“殷商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兵臨西岐,我西岐無論是地域、人口還是兵甲都不如殷商,只有你們與吾兒上下齊心,佔據地利和人和,才能保西岐無恙!”
“朕要走了,在這之前,還有一些話要跟伯邑考說,你們先出去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姬昌在感覺自己的身上,氣力在不斷的被抽離,現在姬昌甚至都感覺,自己怕是馬上要離開這裡了,在走之前,姬昌覺得有必要跟伯邑考囑咐幾句,故此便如此開口。
眾人聽了姬昌的話,都默然的轉身,離開了姬昌所在的房間,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姬發雙手緊握,拳頭都變的有些發白都不自知。
此時姬發的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般滿是悲戚之色,似乎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不過要有人看到此時姬發的雙眼你的時候,就會發現,姬發的眼中竟然滿是不甘之色。
在屋中,姬昌和伯邑考不知道姬發現在的心情,此時的伯邑考,正坐在姬昌所在的床上,眼中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在感覺眾人已經遠離之後,姬昌朝著伯邑考招了招手,隨後趴在伯邑考的肩頭,用這低沉且清晰的話,對伯邑考道。
“伯邑考,為父推算,我西岐的興起,跟那薑子牙有關,而那薑子牙背後的乃是闡教以及那玉清聖人,故此你對薑子牙千萬要以師禮待之,遇事需要容忍!”
“我們西岐地狹人稀,想要抗衡殷商這龐然大物,必然要借力,原本四方諸侯動蕩,正是分散殷商注意力的好時候,可是天不遂人願,東、南兩大諸侯接連被平定,我們已經失去了重要的盟友。”
“此時闡教以及玉清聖人的幫助是至關重要的,若是有必要,可以策反北方的那些小諸侯,無論是許之以利,還是裹挾逼迫,只要達到目的便可以了!”
“不過,為父最擔心的還不是殷商的大軍,而是你的弟弟姬發,當年發兒生而有天將異象,在西岐之中,信他為天選人主之人並不在少數。”
“你宅心仁厚,心腸不夠硬,這是你的弱點,若是、若是見到發兒私下勾連其他領兵將領,便以此殺之!”
那姬昌說著,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一個稻草人,其上正有姬發二字,而這稻草人上,有著無數玄奧的符文,伯邑考拿著這稻草人,不由的打了哆嗦,一時之間,背脊都有些發涼。
“此物你只需以利劍斬之,只要把他斬成兩段,發兒自然身隕,此物是給你防備不測的,萬萬不得亂用,至於這個,你尋一僻靜之地,燒毀他便是!”
姬昌再次拿出一個稻草人,這個草人之上,居然是自己的名字,這讓伯邑考再次心中巨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可是此時姬昌卻頭一歪,軟軟的倒了下去。
伯邑考看著手中的兩個稻草人,一時之間心中戚戚,感覺自己原本令人崇敬的父親的形象,有些崩塌了,有一種莫名的心寒。
以至於在姬昌氣息全無之時,伯邑考都忘記去叫人,不過在敲門聲響起之後,伯邑考才面色複雜的把兩個稻草人收入懷中。
再三確認,沒有任何的破綻之後,這才對著門外悲聲的開口道:“來人!父王駕崩了!”
隨後房門被人推開,一群人蜂蛹進入房間,伯邑考此時面色慘白,眾人以為是伯邑考是傷心過度,沒人想過其他的可能。
西岐國喪自然不能馬虎,薑子牙等人開始籌備著姬昌的喪禮,而“傷心過度”的伯邑考自然被人安排去休息。
午夜時分;
伯邑考披頭散發的坐在房間中,原本它最喜愛的瑤琴已經被其扔在了地上,琴弦斷了他都沒有在乎,此時的伯邑考只是愣愣的看著案幾上的那兩個稻草人。
看著那稻草人之上,分別寫著自己和姬發的名字,伯邑考的面容便是一陣的扭曲,伯邑考現在才知道,若是自己沒有被定為繼承人,怕是此時寫有自己名字的稻草人,應該就在姬發的手中了。
這是一個多麽殘酷的事實,此時的伯邑考再想起,朝歌出現的一連串的事情,包括刺殺帝辛的凶手被巫蠱之術害死等事情,伯邑考心中更是一陣發寒。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敬愛的父親,在他認為,是那宅心仁厚,對待子民輕徭薄賦的西伯侯竟然是這樣的人,這讓伯邑考的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無論他有多不信這件事,但是眼前放在案幾之上的稻草人,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自己,這確實是真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
“呵呵~”
伯邑考忽然感覺到一陣的悲涼, 原本伯邑考也想過,自己成為西岐之主之後,要如何待自己的弟弟姬發,伯邑考原本想著,給姬發一個不錯的封地,讓其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而現在伯邑考的心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連伯邑考自己都不清楚,在思考再三之後,伯邑考把寫有自己名字的草人放入火盆之中,看著那草人化作飛灰,伯邑考心中忽然多了一股松弛感。
“弟弟,但願你不要讓我用到它吧!”
伯邑考自言自語一句,隨後在一旁找出一個錦盒,把這稻草人裝入其中,在案幾之下,翹起一塊青石板,在青石板後挖了一個洞,把那錦盒放在其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伯邑考沒來由的松了口氣,在把周圍打掃一番之後這才起身,看著窗外的皎潔月光,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幾日,西岐全城縞素,無數西岐民眾為損失他們的王痛哭,整個西岐都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