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看,東家來了,安排做了飯食不提。
張大膽關押在城南采石場,距離碼頭很近,不過七八裡地。
晁蓋換上絲綢的新衣服,劉唐、晁壯也都換上新衣服,騎馬趕奔采石場。
這裡關押的都是些輕型的人犯,許多都是不用過堂,捕快直接抓進來的。
執勤的衙役見來人都騎著馬,穿著上等的衣服,連忙過來施禮。
“大官人,有什麽事情。”
晁蓋還禮:“勞煩兄弟,我想見一下咱們這的牢頭。”
衙役上下打量晁蓋,牢頭那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
旁邊劉唐道:“這位是知府大人親封的團練使晁大人。”
團練使從七品的官的,比縣太爺底一級,那也算得上大人物,不是他這樣的衙役得罪起的。
“晁大人隨我來。”衙役帶著晁蓋、劉唐就進了旁邊的偏門,裡頭有個辦公房,牢頭馬六正坐在椅子上剔牙呢,昨晚喝大了,今天早上還暈暈乎乎的。
晁蓋在門口侯著,衙役過去匯報。
沒一會兒,馬六滿臉堆笑:“晁團練,歡迎,歡迎。”
晁蓋在東平實際影響很小,馬六也沒太當回事,把晁蓋請進了客廳。
“晁團練到此不知道有什麽指導。”
晁蓋指了指外面乾活的囚犯:“我一個莊客,兩月前因為打架進來了,不知道為何到現在還沒放。麻煩馬都頭幫忙查查,該交多少錢咱交就是了。”
一聽這是,馬六很高興辦,又能撈好處,又能賺人情。
“噢,不知道晁大人莊客叫什麽名字?”
“張大膽。”
馬六不查了,把本子一放:“對不住了,晁大人,這個忙幫不了。你這莊客太大膽了,打的可是馬老鏢頭的家人,馬公子說了,關半年,一天都不能少。”
晁蓋一看都說開了,也沒什麽好掖著藏著的了。
“馬都頭,我來找你,自然是和你講規矩。大宋刑律明文規定,捕快處理未經過堂審理的案件,最多只能關半個月。你這可是知法犯法啊?要是府尹陳大人知道,你這越俎代庖,回家抱孩子沒問題吧。”
馬六冷笑:“你一個外來戶,掛了團練的頭銜,真以為自己是當官的了,東平府的門你還沒摸清了,還想來教訓我,送客。”
晁蓋一甩袖子,帶人走了。
想著來要人呢,沒想到來了個燒雞大窩脖子。
出了門,劉唐一握拳頭:“哥哥,這廝無禮,我在他回家的路上,拿樸刀火並他。”
這種辦法也只有劉唐會想出來,當初就曾經拿樸刀對戰雷橫。
晁蓋拍了拍劉唐的肩膀:“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官場講究證據,你若正大光明的對付他,那就是對抗朝廷,只能亡命天涯。”
“那也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啊。”
“兄弟不要著急,剛才不是說了嗎,官場上講證據,如果沒有證據那就不就行了。”
劉唐恍然大悟,做什麽事情都得守規矩,按規矩辦事。
晁蓋找人也詳細打聽了,馬六為什麽不肯放人。
因為本地有個豪強,馬揚威,五十多歲的武術大師,開辦的有揚威鏢局,武林中威望很高。專一負責押運銀兩、銅錢,來往東京城,應天、洛陽、徐州等地,可以說是日進鬥金。
張大膽打的就是揚威鏢局少東家的下人,馬六身為馬家人,自然要為馬家出口氣。
回到客棧,
晁蓋翻了一下名帖,要說東平府認識的人真不多,一個是那陳府尹,一個是陳府尹的首席師爺,陳羽。 一個府尹好幾個師爺,但是最厲害的還是首席師爺,就如同劉備的諸葛,曹操的郭嘉那意思。
這麽點小事自然不可能去找陳府尹,晁蓋安排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天擦黑就到了陳師爺門口等候。
陳師爺回來一看:“這不是晁團練嘛,怎麽在門口等著。”
晁蓋一拱手:“知道陳師爺回來的晚,特地在這等著。”
陳師爺家倒也簡陋,兩進的院子,兩個護院。
丫鬟看茶,陳師爺就問:“晁團練所來何事?”
“是這樣的,我的一個莊客,在街上遇到馬有財當街調戲婦女,和馬家的下人打了幾拳。被馬六馬都頭關在采石場兩個月了,我去要人,他還說除了陳府尹親去,其他人都不好使。”
陳師爺笑道:“馬老鏢頭那少爺這種事情做了幾十起了,光府衙裡的案卷都有十幾件。其中出了人命的都有三起。不過揚威鏢局為京中來往運輸銀兩, 關系重大,所以陳府衙一直沒動。只是這馬六越俎代庖,越來越不像話了。”
“噢,原來如此。”
陳羽雖然沒明說,但是晁蓋一聽就明白了,揚威鏢局是為東京城裡的大佬們運輸銀兩的,陳府尹都不好輕動。但是馬六只是個小人物,可以敲打。
陳羽記下了莊客的名稱,“晁團練請回吧,明天就讓他回去晁家客棧。”
“多謝師爺,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晁蓋起身走了,陳羽拿起桌子上的木盒,打開來裡面是一棵山參,幾十年還是有的,雖然不甚值錢,二十貫還是有的。
晁蓋是知府家的恩人,該幫肯定得幫,陳羽寫了個條子,讓護院拿著出去了,至於他把條子給了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說馬六,天不黑就下工了。
哼著小曲到了羊肉館裡,喝了碗燉羊寶,整了半斤酒,一直到天黑了,迷迷糊糊的想著去哪個外室家裡過夜。
前面一段漆黑的巷子,伸手不見五指。
一個沒留神,右小腿上的迎面骨被什麽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哢吧就斷了。
“啊。”當時就癱軟在地上了。
扯著嗓子一頓喊,也沒人來。
這馬六一尋思,要是在這裡等著恐怕明天天亮那早凍死了。
當即手腳並用,緩緩的往前爬,爬了一百多米,遇到了以前經常欺負的半掩門的梅姐。
梅姐今天晚上客人少,洗了腳準備睡覺,一開門一盆洗腳水澆了馬六一頭。
“你瞎啊你,澆了老子一頭。”